第二十四章 没谈拢的交易

    深夜，忙活了一宿的陈新城、李大为师徒疲惫不堪地从外面回来了。

    “三点了，这一晚上。”陈新城把装备一脱，坐下向后一靠，倚住椅背放松了下来。“大为，你把那面包给我拿过来，胃有点受不了。”

    李大为给陈新城接了杯水，“师父，这还有刚才吃了一半的夜宵呢，我拿去热热。”

    陈新城心下一暖，自己这个徒弟，这段时间一下子长大了，稳重了许多，也会关心人了，“没那么多讲究，端过来垫补两口。”

    李大为赶忙给师父把夜宵端了过来。

    就在此时，孙前程拿着接警单来到办公大厅，“陈哥，刚才有人报警，是QJ！”

    陈新城立刻坐直了身子，“啊?在哪啊?”

    孙前程道：“说是在顺河街的丁字路口。”

    陈新城把刚脱了没几分钟的装备又穿在身上，“大为，咱们还需要一个女警察。”

    李大为掏出手机，“我给夏洁打电话。”

    陈新城吩咐道：“你叫她回所里来等着，咱们先出警。”

    两人开着警车来到顺河路口，刚停下车就看到一個女孩从角落里跑了出来，惊魂未定的样子。

    两个人下车之后，先拦住拉开车门就要上车的女孩，

    陈新城问道：“是你刚才报的警？”

    女孩语无伦次地说道：“是，是我，警察同志，我被人QJ了。”

    陈新城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孩子，继续问道：“别害怕，慢慢说啊。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答道：“莉莉。”

    陈新城眉头一皱，“你的告诉我们你的全名。”

    女孩连忙道：“我叫刘小莉。”

    陈新城问道：“你现在安全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慢慢地说。”

    刘小莉稍稍平静了一些，继续说道：“警察叔叔，我今天晚上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酒，然后喝得多了一点，有点醉，认识了一个男的，他说要看开车送我回家，结果却把我带到他家里，然后就把我QJ了。”

    李大为问道：“这个人您之前认识吗?”

    刘小莉摇了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你就上他的车?是不是许给了你什么好处?”

    刘小莉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一开始聊得挺好的，一高兴我就上了他的车。可是他要跟我干那事，我不同意的。更何况，他还是个变态。警察叔叔，你相信我，那个人太可怕了，我差点儿就出不来。”

    李大为又问道：“那你拿人家的钱了吗?”

    刘小莉道：“他后来给了我二百块钱。我发誓不是我主动要的，是我临走的时候他硬塞的！”

    李大为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鄙夷起来，小声对陈新城说道：“师父，这就是卖……”

    陈新城瞪了他一眼，示意别再说了，然后温和地对刘小莉说道：“那个人家在哪儿你还能记住吗?”

    刘小莉连连点头，“我记得。”

    陈新城道：“走吧，带我们去他家。”

    在刘小莉的指引下，警车开到郊外的一片地方。

    陈新城看着窗外的环境，问道：“莪怎么一路上都没看到探头啊?”

    李大为道：“这儿成天说要拆迁，所以探头安装得不多。”

    陈新城小声嘀咕了一句，“回去得反映一下，这儿是个安全死角。”

    “到了，就是这儿。”指路的刘小莉说道。

    刘小莉在后面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指着一扇木门：“就是这一家。”

    陈新城安抚道：“和我们在一起，你不用害怕。你是当事人，还需要你来指认。”

    刘小莉这才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紧紧地靠在陈新城身后。

    李大为上前敲门，里边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呀?”

    “警察，开门。”

    半晌，门打开了，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得跟吉吉国王似的。

    刘小莉一看到他，就吓得往后躲了躲。

    陈新城亮出证件，“我们是八里河派出所的警察。”

    男人揉了揉眼睛：“警察同志，有事啊?”

    陈新城回头问刘小莉，“是他吗?”

    刘小莉声音发颤，道：“就是他。”

    陈新城指着刘小莉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认识这位女士吗?”

    男人道：“认识啊。不才从我这儿走了不久吗?”

    “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岳，岳威。”

    “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

    岳威道：“我犯什么法了吗?”

    陈新城道：“这位女士报你QJ，我们得调查一下，请你配合。”

    岳威吃惊地说道：“QJ?怎么就QJ了，是，我俩刚才是发生过关系，可是那是你情我愿的啊，她还收了我二百块钱呢！莉莉，你嫌钱少也不能这么血口喷人啊！”

    陈新城道：“您的意思是收了钱就不能算QJ。”

    岳威满不在乎地说道：“最多也就算嫖娼吧！”

    陈新城郑重地说道：“如果是嫖娼，那也违犯《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我们需要调查一下，出示您的有效身份证件。”

    扭头对李大为吩咐道：“大为，你带她先上车，把车门锁上。”

    岳威不情愿地将陈新城和李大为领进屋。

    岳威的平房特别简陋，但是异常干净规整，只有床上的被子因为人刚起来是乱的。

    陈新城和李大为四处打量着室内的环境。

    岳威从衣服里掏出身份证给陈新城，陈新城拿警务通刷了一下。

    而岳威又低下身子，把衣服收拾整齐，嘴上还说道：“警察同志，我和她是在酒吧认识的，聊着聊着，就都有点那个意思，我就带她回来了。没错，我俩是那个了，可是她主动的。你说一个女人，她要是不想干那种事，她跟一个男人半夜三更去男人家干什么?我想留她过夜，她不乐意；我要送她回去，她也不干。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给了她二百块钱，让她打车用。没想到这个女人，她提上裤子就翻脸啊！”

    陈新城把身份证还给他，“现在她报了QJ，我们就得调查一下，麻烦您配合我们去一趟派出所?”

    岳威发狠道：“好，去就去！在大街上找个女人睡了她，是我不太检点，但她说QJ，我走到天边我也不怕！”

    警车开回来的时候，夏洁已经到了所里。

    陈新城做了安排，“夏洁，你陪我问那女的；大为，你和前程问这个难得。”

    审讯室里，陈新城问道：“你们离开酒吧的时候，你到底是跟他说要去他那儿，还是让他送你回家?”

    刘小莉肯定地说道：“他说要送我回家。我当时喝多了，而且晚上我们又聊得挺好的。而且那个人看起来挺老实的，我家离酒吧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我没多想就上了他的车，等一睁眼已经在他家里了！”

    “大概是什么时间?”

    刘小莉回想了一下：“我记得我要回家的时候应该是十点半，还不算特别晚。”

    “然后呢?”

    刘小莉低下头，“我一上车就迷糊了，等我醒的时候，已经在他家里了，身上的衣裳已经被他扒得差不多了。我拼命求他，还想跑，他说我敢跑的话就杀了我，他还说我前面的一个也没跑掉。我想喊，他拿一把刀在我的脖子上比划，我没办法，只好从了。”

    陈新城冷着脸，“然后呢?”

    刘小莉吞吞吐吐地说道：“然后……警察叔叔，他真的是个变态，我……我实在说不出口。”

    陈新城和夏洁互相看看，不问了。

    隔壁的审讯室里，岳威一脸的委屈：“我在外面打工这么多年，虽然没老婆，可见识的女人也不少。在酒吧里，她就主动往我身上蹭，话里话外还撩拨我，让我以为她对我有好感。警察同事，都是男人，他这样谁受得了呀?我就把她带回家了。可这妹子也太过分了，想要钱直说，二百嫌少我再多给你点，也不能这样害我，脸一变就说QJ。”

    看到门外的陈新城，李大为对孙前程说道：“暂停一下。”

    说完就出去了。

    陈新城问道：“你这边怎么样?”

    李大为道：“那家伙一口咬定两个人是你情我愿。我看没什么破绽。您那边呢?”

    陈新城道：“我让夏洁检查一下她的身体。”

    夏洁从房间里出来，“陈警官，我查过了，她身上没伤。”

    李大为道：“师父，我看这女孩就是卖Y，后来又后悔了，觉得自己出一趟台，挣两百少了，改口说是QJ。您看那女孩那样，一看就不是正经姑娘。”

    陈新城反而说道：“按规定，QJ要交刑警队。我一会儿给罗队长打个电话，天亮以后交给他们。”

    一大早，张维扬、赵继伟、杨树三人也到了所里。

    一进办公大厅，就看到夏洁在大厅里坐着，正在那里点头呢。

    也没有打搅她，各自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夏洁自己醒来了，“你们来了啊！”

    张维扬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昨天大半夜过来了？”

    夏洁打了个哈欠，“李大为他们接了一个QJ的报警，女的那边需要个女警察，他就把我叫过来了。”

    “QJ，到底怎么回事？”赵继伟一下子来了精神。

    在各类警情中，QJ怎么也算是比较严重的了。

    夏洁正要解释，李大为从外面走了进来，“行了，让他说，他比我知道的全。”

    赵继伟好奇地问道：“大为，昨天那个QJ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大为把案情大致讲了一遍，肯定地说道：“八成就是卖Y，那个女孩子嫌二百钱少，不甘心就报了警。一会儿刑警队过来拉人，估计兜一圈就都放了。”

    张维扬听着李大为的描述，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大为，你说他们是在哪个酒吧认识的？”

    李大为答道：“雨林酒吧，就城北那家挺有名气的。”

    张维扬皱眉道：“不对，那个岳威家在咱们辖区，怎么跑到城那一头的酒吧里玩，一来一去距离可不近啊！”

    李大为道：“也许是他之前去那边玩过，玩得比较开心，所以又去了。”

    “好吧，就算是这个原因。他经常去泡酒，还见识过不少女人。他一个跑黑车的，哪来的这个钱，他既然有这个钱，为什么要住在郊外，条件不好，接活也不方便。”张维扬又提出一个疑点。

    赵继伟道：“这……说不定就是因为他把钱都花在这个事情上。”

    “那就算这个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如果真是你情我愿，刘小莉就应该留宿岳威那里，这样才符合清理。还有，刘小莉一个年轻姑娘，长得也不赖，两百是不是太便宜了点。如果刘小莉真是卖Y的，之前会不谈好价格吗？”张维扬又抛出一个疑点。

    李大为点头道：“这个行情上的事我不太清楚，但是两百对于刘小莉这样的女孩子确实少了点。确实，刘小莉不应该没有谈好价格就跟岳威走了，她也不用报QJ。”

    “还有一点，大为你说岳威住的地方特别干净整齐，如果刘小莉说的那句前面的一个都没有跑了是真的。你们想到了什么？”

    杨树正色道：“一个已经作案多起的变态杀人狂！”

    李大为这时候突然想起来，“对了，当时这个岳威从衣服里拿出身份证以后，立马就回去整理衣物，叠整齐之后才站起来和我们说话。”

    杨树道：“那说明这个人的强迫症很严重啊，这么一说他更像是变态了。”

    张维扬道：“是不是变态杀人狂我不好说，但是这个人身上挺多疑点的。而且如果他真的是QJ的话，给了刘小莉的二百块钱更像是他为了防止刘小莉报警的一种预防措施，这个人对于警察这一套手续挺熟悉的啊！”

    李大为越想越不对，“说到这里，他接受讯问时情绪很稳定，一点也不慌张，说起刘小莉反咬他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激动更像是提前预设好的反应。我现在也觉得这个人的问题很大，但是再有半个小时刑警队就过来接人了，这种案子的权限也不在我们这里啊！”

    张维扬道：“哪儿办这个案子都无所谓，刑警队的罗队经验丰富，一会儿你们交接的时候把这个情况和他说一下，让他把关吧。”冬日里的火锅的都市从八里河派出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