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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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一触即分，从唇角一路向上轻吻蔓延。 高引的眼睛还被捂着，他任由着身前的人吻到他的耳边，凑在他耳边笑。 “你是想拿簸箕打我吗？” 高引将手里抬起的簸箕放下，无奈地说：“说多少次了不要不说一声就回来，你怎么……” 高韵玫松开捂着他眼睛的手，给他看自己的双手，委屈地说：“我一放假回来就给你做饭，还不小心烫到了手，你不亲亲我就算了，还……” “你放假？”高引捏住他的手看了一下，“你不是后天才开始放寒假吗？” 他是给了高韵玫家里的备用钥匙，但是根本没想过他会提前回来。 “其实是今天，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高韵玫配合着把手放进他手心。 高引瞥了一眼刚放下的簸箕，心想着这惊喜差点变成惊吓了。 “我好想舅舅。”高韵玫捏了捏他的手，看着他很认真地问，“舅舅你想不想我？” 高引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神，低下了头检查对方被烫的手。 高韵玫的左手手背上烫了个小泡，外围微微泛着红，看着不算严重，但一想到他下了课就跑回来做饭还烫着了…… 高引忍不住叹了声气，拉起高韵玫的手准备进厨房给他擦点药酒，高韵玫却站着不动不肯走。 他还在等着高引给他一个答案。 如果是两人刚发生亲密关系的那段时间，高引倒也不会吝啬说几句暧昧的话安抚高韵玫。 那段时间他能骗自己对高韵玫的感情依旧是舅舅的关爱，只是这份关爱掺和了几分情色的意味。 但如今分别在即，高韵玫又越来越黏人，高引不能再这样骗自己了。 他确实思念高韵玫，确实对他有超过舅甥关系的感情，但这份感情终究无法长久，他不会再给对方不必要的期望。 松开了高韵玫的手，高引自顾自进了厨房倒了点药酒出来，拽着高韵玫的手帮他擦烫伤。 高韵玫愣愣地看着高引，不明白高引怎么突然不吃他这套了，“舅舅，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他有些担心高引突然转变的态度。 高引嘴上没说，但高韵玫能看出来高引对他是有喜欢的，不是对外甥的喜欢，在高引选择躺上床帮他缓解发情期的那一瞬间开始就不一样了。 在那之后他们也确实蜜里调油了一段时间，但为什么……高引又突然不敢回应他的思念呢？ “没什么，就是店里最近有点事。不是做饭吗？还差几道菜？”高引擦了擦手，转开了话题。 高韵玫总觉得高引态度转变不只跟店里的事有关，但他也不好再多逼问，只好顺着他的话回答说自己炒了两道菜。 看高韵玫低着头一脸忧愁，高引笑了笑托了他下巴一下说：“之前不是说帮你精进一下厨艺吗？都给忘了，现在要不要跟着舅舅学学？” 高韵玫暂时放下了忧虑，笑着说好。 在教高韵玫做新菜的时候，高引随口问起高韵玫在学校的学习情况。 高韵玫像是没想到高引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会才说：“我的成绩算是靠前的，不过要考上B市重点大学，还有些不稳。”怕高引担心，他补充说，“不过舅舅你放心，我会兼顾好学习和生活的，不会有问题的。” 高引早就猜到高韵玫大学会回B市上，这会听到倒是没怎么惊讶。 他缓了缓才说：“舅舅也相信小玫没问题的，到时候你毕业……”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高韵玫突然抱住了他，“到时候舅舅你还会陪着我对吗？” 高引伸手关了火，将菜装盘放好。 酝酿了好一会他才说：“小玫你还记不记得，我生日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 眼部莫名有些酸涩，高韵玫缓了会才回答了他的问题：“祝舅舅拥有永恒的舒适。” 高引刚问完就后悔了。明明之前想好了等高韵玫高考后再说，怎么突然脑子一抽就表明了？ “小玫，我……” “可是舅舅，”高韵玫埋首在高引颈间，“我不是你的舒适区吗？” 他承认自己是个自私任性的人，一转学过来就追着高引不放，硬是要拉着高引下水。 明知道这里的一切才是高引想要的，他与高引相处不到一年，就逼他作出选择。 高韵玫自负地以为高引会留恋这短短几个月的暧昧时光，跟他一起离开。 可是……高韵玫伸手探入高引的上衣，流连在他的腰间。他不想再跟高引隔着视频，隔着距离，只能抽出时间才能见面了。 他早就幻想过在大学附近，找处房子跟高引一起住，高引喜欢做厨师，以高引的本事他也可以在B市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即使找不到他们也会帮他的。 “跟我在一起好吗？舅舅。”高韵玫轻声问。 高引还陷在高韵玫说的“舒适区”的话里，他承认跟高韵玫待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但是他从来没考虑过跟对方一起离开。 “我……”高引艰难地开口，他能感觉到贴在他后背的身体在颤抖，想了想终是狠下心，“小玫，你回B市后，我们也可以视频见……” 高韵玫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要。” “我会抽出时间去看你，”高引顿了顿才说，“或者你放寒暑假回来……” 高韵玫突然抓着高引的下巴转向自己，“舅舅，我问你，我发情期的时候你还会过来陪我吗？” 高引所谓的抽出时间，不用说清楚高韵玫都能猜到，一个月抽出一天，两三个月抽出一天，甚至只可能是句空话。 高引根本就没有想过继续这段关系。他没有说话，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回答我，舅舅，你想要我在发情期的时候肏别人吗？又或者……”高韵玫顿了顿才说，“或者被别人标记，被别人上，被别人肏到怀孕生子。” “小玫，你冷静一点。”高引有些累了，他又要烦陈年旧事，又要纠结和高韵玫的关系。他实在是无法给高韵玫他想要的答案，如果高韵玫转学过来的时候他没有…… 高韵玫突然拽下高引的裤子，将自己的东西直接插进了他的臀缝里磨蹭，眼见着就要粗鲁地插进后穴。 摆在旁边的菜突然被高引甩在了地上，噼啪声响。 高韵玫看着地面上散落着的高引教他的新菜，停下了动作。 看着一地碎瓷片和散乱的菜，高引推开了身后的人，拉起了裤子说：“我去再洗点菜，你好不容易放假几天就好好休息吧。” 他转身走出了厨房，刚走到院子洗菜盆那边还没坐下，突然铁门一声重响。 高引回头一看。 门敞开着，门外停着的另一辆自行车已经不在了。 隔日，高引照常去了店里工作。 店里生意冷清，赵桔早上没有过来，直到午后高引正坐在长凳上抽烟，他才从停车位走了过来。 “怎么又抽？”刚说完他就伸出手，“给我来一根。” 高引将放在旁边的合同塞进了他手里。 赵桔看着手里的合同，“你想好了？” “我跟张峭谈过了，你找人看看这合同有没问题。”高引将烟从嘴上拿了下来，看了一眼合同说，“如果没问题，就签了吧。” 赵桔清楚他对张峭的排斥，“我已经在找单子了，你不用勉强……” “没用。”高引打断了他的话，跟他说了张峭暗示的生意黄了是有人背后搞鬼的事。 “他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赵桔说。 高引也清楚张峭说的话并非完全可信，但这事没必要再拖着赵桔下水，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弄起来的店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反正你找人看看合同有没有什么漏洞，只要这合同是真的，就……” “高引，”赵桔露出几分担忧，“你没事吧？” 高引顿时哑了声。 “要不……”赵桔犹豫了一下，“要不我们离开吧？” 离开？ 高引不懂，“赵桔你什么意思？” “其实昨天我就想说的，但看你烦恼你外甥的事，就没说。” 赵桔将合同放下，拿过高引塞在角落的一包烟，边掏出一根边说：“我叔叔在B市那边也开了外送店，比咱这更大，他让我过去帮忙当个分店长。” 打火机撩起的火在冷风中格外耀眼。赵桔抽了一口烟才接着说：“我跟我爸妈谈过了，他们很支持我去闯闯，你应该也猜到了我有出去的想法吧？现在咱们店被整了，谁知道这合同会不会出差错……”他拍了拍高引的肩膀，“高引，你跟我一块去B市闯闯吧？我叔那边有人脉，搞鬼的人手再长也伸不到那里去。” 高引抖了下肩膀甩开他的手，他猛抽了一口烟，直到吐完烟才说：“什么时候决定的？” “前段时间有的想法，”赵桔微微驼着背低着头，“不过，是这几天才决定的。” 高引转头看着身后的店。 这个店是他高中毕业后和赵桔合伙开的，他压上了学生时代兼职摆摊赚的所有的钱，赵桔压上了他口中的压箱底的老婆本，这才一点一滴把店做成现在这样。 赵桔有能力有想法，他会离开高引不是没有猜到过，现在知道了心里也没多少埋怨，只是…… 吐出最后一口烟，等到烟雾彻底散开，高引突然半开玩笑地开口：“桔子你这家伙该不会还惦记着我姐吧？” “你说什么呢！”赵桔的低气压瞬间被高引整没了，“我怎么可能还惦记着思思姐，我……” “是还有一点点。”他垂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只是转个话题让气氛不太僵而已，高引没想到赵桔竟然还没放下，“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去相亲了吗？” “那是我父母安排的，”赵桔赶紧解释，“我根本不喜欢她们，我还是喜欢……只是普通吃顿饭，我跟她们没联系的。” 高引无声叹了口气。不过他姐姐离婚手续年后应该也办得差不多了，赵桔过去没准真有机会。只不过要是他俩真成了，那赵桔岂不是成了他姐夫？ 高引拿着烟的手抖了一下，立刻收回了脑洞。 “高引，你真不打算跟我一块走啊？” 赵桔又问了一遍，看到高引还沉默地抽着烟，就明白了。 “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怕你在那边碍着我追求思思姐。”玩笑归玩笑，但正事上他还没那么没担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扔着店里的烂摊子就走了，等店里生意正常了，等……春天吧，我再走。” 春天？ 高引裹紧了身上的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