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驯化

    叶旻在咸鱼上花两块钱买了个邮箱，又换了IP地址，做了一番伪装后直接发送。暗暗希望某人看完以后，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

    那厢乔默上班了，如往日一样，首先打开邮箱检查一下工作文件。

    排在第五个的文件名吸引了他的主意。

    ——

    异常简洁有力，以至于乔默想都没想是不是诈骗，就把文件下载下来了。

    是一段监控视频，左上角标着日期。

    屏幕里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你来我往，觥筹交错，巨大的落地玻璃外是无暇的夜空，那是他一个人喝酒的夜晚。

    乔默坐在工位上，呆呆地看着，血液都凝固了。

    “乔哥。昨天下午给你那份文件你放哪儿了，我要再看一下。”

    “乔哥？”小白叫了两声，见乔默没回应，走到他旁边拍拍他肩膀，“乔哥你看什么那么入迷？”

    乔默如梦初醒，迅速关掉视频，开始找文件，恍恍惚惚间，白色文件夹散落，劈里啪啦的，一地鸡毛。他蹲下身，翻来翻去，宛如盲人摸象，总也窥不得全貌。

    旁人看来，似乎就是为这小事崩溃了。

    他蹲在地上，捂着脸。

    “乔哥，没事吧，你是不是不舒服呀？这文件我也不急，明天再给我吧。”

    乔默收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保持平静，压住如山如海汹涌的情绪，但是笑容实在装不出来了：“谢谢。”

    他把文件收起来，随便堆在桌子上，径直去了宋挽霜的办公室。

    宋挽霜不在，门口坐着karen。

    “宋挽霜呢？“

    “宋总在开会。“

    “在哪里？“

    “你坐里面等吧，应该很快。”

    “在哪里？”乔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karen浑身一冷。

    “你有什么急事吗？”

    乔默道：“都是替人办事的，就不要互相为难了。况且你也知道宋挽霜很喜欢我吧。”

    Karen看着他，叹了口气：“六楼最里面的会议室。”

    乔默离开后，她迅速给宋挽霜打了个电话，祈祷电梯慢一点。

    等了120秒，宋挽霜才接通。

    “宋总乔默刚才来找我问你现在在哪里他好像心情不好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边泼水的声音。

    咕嘟咕嘟的，大约手机都进水了。

    然后听到怒吼声：“你算什么！”

    杯子落地、桌椅绊倒，嘈杂的脚步声……karen拿着手机，深深地愣住了。

    泼水、争吵、被拉住，乔默还真有种。

    用最激烈的方式辞职，拉黑宋挽霜，这辈子再也不见。

    明晃晃的日光，乔默走出公司门，恍恍惚惚地过马路。

    红绿灯交接，手臂被拉住，随后卡车在面前呼啸而过，扬起尘土，虚惊一场。

    “嫂子，怎么走路不看路呀。”

    “叶旻？”乔默是听声音认出来的，“你怎么来了？”

    叶旻戴着口罩，他知道乔默一时不想看见这张脸。

    他怎么来了？

    当然是预料到这事对乔默的冲击。

    “我们在旁边的公园里做爱心遛狗活动，定期帮住在附近的老年人遛狗，顺便跟他们聊聊天之类的。”

    乔默低下头，叶旻的手里还牵着狗绳，一只大耳朵的花狗比格犬，屁颠颠地往乔默腿上扑。叶旻赶紧拉了拉这精力过于旺盛的狗子。

    “你继续吧。”乔默说完，转身就要走。

    叶旻一把拉住他，把狗绳子塞到他手里：“嫂子帮我看一会儿吧，我想上厕所呢。被它遛了半天了，憋得难受。它太活泼了，一刻都不消停。”

    “我——”乔默觉得此刻的场景颇有些荒谬。

    但是叶旻跑了，他总不能丢下狗子不管，只好赶鸭子上架。

    天气晴朗，公园里树木繁茂、鸟语花香。

    这狗子还挺乖，亦步亦趋，随行得相当好。遛着遛着，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坨翔。花狗小腿一蹬，乔默脑子里光速闪过不详的预感，刚要拉紧狗绳，已经来不及了。

    这狗东西直接扑上去，就开始舔。

    艹艹艹艹艹艹

    乔默颅内爆炸。

    狗东西吃得太香了，跟吃冰淇淋似的。对着翔，敏捷和力量都爆发，乔默没养过狗，不知道怎么对付。只好看着它一口一口的……

    吃了一半的时候，叶旻总算回来了，与这狗东西展开了一场搏斗。

    总算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叶旻安慰乔默：“好歹只吃了一半，没全吃了，有进步。”

    乔默看看他，又看看狗，陷入了沉默。

    是pua吧？好好的人，已经被狗驯化了。

    半晌，乔默看着他，终于问道：“老年人能养这种狗吗？”

    “能、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