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李老十,谁把路走窄了?
何宁从张家出来。 在河湾里,碰见李老十。 他拿着铁锨背着背篓在河湾里拾驴粪蛋。 是个辛苦勤奋的人。 但辛苦勤奋不到点子上,手里还是没钱。 李老十看见何宁迎面往他跟前走,想躲又没处躲的眼神。 何宁正好问他话。 “哎,你两个儿子去矿区卖羊肉了?” “没去!” “啥?” 何宁心里一沉。 昨天晚上,何宁的那几句话说得够明白,他们父子还听不懂? “李老十,咋回事?” “李加义说他家没羯羊。” 何宁皱眉,问:“李加义回来了?他昨天不是去他丈人家了么?” 李老十气哼哼:“谁说他去他丈人家了?他昨晚就在家。” “不会吧,我在半路上碰见他拉着他老婆孩子去转丈人了,晚上就赶回来了?” 是了,他养着二十几只羊,估计晚上一个人赶回来了。 “何宁,你有必要给我出那个馊主意么?” 何宁瞪眼:“啥?我给你出的是馊主意?” 一大早的,何宁心情本来不错。 可李老十说他昨晚出的主意是馊主意。 “李老十,我好心给你家指一条明路,你们不走,你抱怨我出的主意是馊主意?哼!” 李老十把腰直起来,瞪着何宁,心里是恨。 嘴上是骂:“何宁,你明知道我家拿不出钱买羊,你说那种话,大正月的,李加义会给我赊账?” 明白了,李加义要现钱。 李加义的为人,不可能死咬住非要现钱,他不会算账? 何宁去李加义家问问。 屁股后面跟着儿子,儿子脚下绕着黑子,往李加义家去。 “粑粑,抱抱” “我抱了你一路了,你自己走会儿。” “哇…粑粑抱!” 小文文站原地不走了,甩胳膊哭闹。 何宁脑子里想着李加义是怎么想的,转身把儿子抱起来。 “黑子,跟紧了。” “汪汪!” 这狗崽子一大早活蹦乱跳,一点都不冷,令何宁欣慰。 站在了李加义家羊圈土围墙边,往里面瞅一眼。 何止一只大羯羊,有三只。 李加义有钱不赚? 即便李党卫手里没钱,羊先拉走卖掉,回来再给他按一斤五块算钱,把帐结掉不就完了? 李加义背着干草从前面麦场那边过来。 笑着喊一声:“何宁,还要等半个月才有五只够出栏的羊羔。” 他以为何宁又来买他的羊羔。 “加义,你昨晚就赶回来了?” “我昨晚不赶回来,我的羊谁喂?” 何宁咧嘴笑:“你老爹帮你喂两天羊,你都不放心?” 昨天晚上,如果他不回来,他老爹八成把一只羯羊让李党卫拉走了。 这家伙连夜赶回来,搅了何宁的安排。 “加义,我问你,你为啥没把羯羊给李党卫拉走?,他们手里没钱,羊拉走卖掉不就有钱了?” 李加义脸色忽一下阴沉。 “何宁,是你给他们出的主意?” “是我出的主意,我让他们找你,拉走一个羯羊卖到矿区,好有钱给李十婆治病。” 李加义一脸嘲讽看过来,哼一声。 “何宁,何必呢,那一家子人怎么样,村里谁不知道?” “你何宁帮他家?我没听错吧?” 何宁吐气,给这羊把式解释不明白。 李加义手底下,把铡碎的谷子草倒进槽里。 嘴上说:“昨天晚上,他们三个就来找我,说拉走一只羯羊去矿区卖,可是呢,给我一分钱不给。” 何宁抽抽鼻子。 “李加义,你咋那么死脑筋?他们跑一趟矿区,羊卖掉,钱不就来了?” 李加义看着何宁,眼神里,对他不是很有好感了。 “何宁,我就不明白了,你帮他们?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这话让何宁很不爽。 “你以为我愿意?我恨不得他妈……” 何宁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李加义才知道何宁不是脑子抽抽,是为了避免惹麻烦缠身。 “何宁,你是不知道,李老十还欠着我八十块钱,说腊月还得,到现在没还。” “哎?这不就对了吗?你把羯羊杀了,让他拉走卖肉,你年前的八十块钱不就一起还你了?” 李加义鼻子里哼一声。 “何宁,我实话告诉你,他们把我的羊拉去卖了,一分钱都不会给我。” “啊?为啥?” “他欠我的八十块钱就是这么欠的,你觉得我会干第二次?” 何宁明白了。 昨天,李党卫骂何宁,别把路走窄了。 他还有脸骂别人?他们父子把自己脚下的路越走越窄。 但是,李老十家人给何宁身心造成的危机并没有消除。 何宁想着好多种他们死缠烂打整人的后果。 听李家兄弟的口气,把他们泼妇老妈拉到何宁大门口闹是不可能。 这让何宁长出一口气。 但他们会去报警,会去起诉。 麻烦! “何宁,李家兄弟俩一大早去镇上了,也不说去干什么,气哼哼的。” 他们果然走这条路。 何宁咬牙,语气冷冷道:“我知道了,是竖的是横的都拿出来我看!” 李加义看到,何宁脸上冰冷阴沉。 李家兄弟去镇上,要么是给他们老娘抓药,要么是去派出所报案。 要么两者都是。 何宁抱着儿子,脚下绕着黑子,回自己家。 情绪不能让姐姐和老婆看出来。 但镇上的警察找上门,会吓到两个小心胸女人。 何宁不能让警察进自家院子。 做过决定的,对亲人所有的伤害,都要挡在这家院子外面。 脸上嬉笑,进院子,进厨房。 案板上一大盆饺子馅。 “姐,人家讲究个三十晚上吃饺子,初三吃饺子,可这初四,咱吃这饺子名不正言不顺的。” “胡扯,想吃饺子就吃,哪来那么多讲究?” 何燕已经擀好了几十张面皮。 何宁洗手,上手帮忙包饺子。 何燕眼睛里的惊讶,不亚于听到何宁不喝酒不打牌。 “咦?宁子,你会包?” 何宁手里,一个面片,一勺菜陷,一转一捏一丸,一个“小鲫鱼”。 再一个面片一捏一丸,一个“羊尾巴”。 何燕虽然不是天天在娘家,但何宁会不会包饺子,她门儿清。 绝对不会。 可他手里一个又一个饺子包出来摆在案板上。 “宁子,你是在哪儿学的?”m. 何宁笑,不说话。 前世,在工地上,跟几个工友一起生活了五年,几个人隔三差五包一顿饺子饱口福。 怎么可能跟姐姐解释得清楚。 何燕看自己弟媳妇。 李娟的头摇成拨浪鼓。 “姐姐,我不知道啊,我从没见过宁子包过饺子,鬼知道他是从哪儿学的。” 何燕嘴里,是埋怨又是不解的口气:“宁子,你身上,还有什么事儿我不知道?” “多了去,姐,别让我以后吓到你!” 院子里,村长突然喊话:“何宁,在家不?”花玉石的猛清醒,回到怀孕老婆亡故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