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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语一脸“继续啊”的表情。 “咳,英俊多金,有魅力,而且……”任垠予笑一下,“他已经不是我金主了。” 容语嚼着烤韭菜看过来:“嗯,分了?” “不是,现在是我男朋友。” 容语被呛到大咳。 任垠予不管他,笑着继续喝酒,啤酒泡沫变得甜蜜如奶油,那块没吃到嘴的五花肉也不可惜了。任垠予是第一次尝到炫耀的滋味,一件未曾被他当做秘密的事情,这般宣布了,才意识到那的确被他捂了很久,其实一直是个秘密,袒露带来的爽快感更甚。 “还有没有职业道德了,怎么能跟金主谈恋爱?”容语不知道是在为谁打抱不平,自创了不知哪个门派的职业道德,“别看我这样,我是绝对不行。” 任垠予有了那么点兴趣:“为什么不行?” “包养关系的话,从他那里拿什么我都不尴尬,但要是谈恋爱了,以前的那些就当没发生过?我不就永远低人一等吗,找谁谈恋爱不好,非找金主?” 任垠予想了想:“大概能理解,不过不适用我,他本来也就没给我什么,我当初找他也不是为了资源,我已经拿影帝了。” 容语无法理解地咧了下嘴:“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他把我当过什么,我都没把他当过金主,所以不尴尬。” “不把他当金主,那当什么?” 任垠予脸上的笑褪下去,又喝了口酒,这回不甜了,酸且苦。 有一个瞬间他想说点什么,但长久以来独自消化的习惯,让他难以开口,何况这复杂而微妙的心情,容语未必懂,很可能会理解成某种畸形的爱屋及乌。 容语这次又意外变得识趣,没继续问,看任垠予苦闷地喝完剩下的半罐啤酒,犹豫地问他:“你以前谈过吗?” “谈恋爱?这不废话。” “如果你一开始就跟你对象撒了谎,没办法承认也没办法改的那种,该怎么办?” “哇。”容语有点夸张地瞪起眼睛,“我就觉得你是那种城府很深的男人,不声不响的,怎么说,你现在这个金……男朋友,在被你骗啊?” 任垠予脸上没有任何不自在:“一个假设。” “这假设也太绝了吧,不承认也不改,那得有多渣。” 任垠予没说话,琢磨“渣”这个字,有点不能接受。 “我就是想让他一直喜欢我。”他忍不住辩解了一句。 “谁骗人都是这个借口。”容语不知道想起了谁,眼神变得柔和,“真诚多难得啊,就算被伤害也不会抱怨,只会一辈子记得他的好。而且,你能骗一辈子吗?哪天露馅了,对方肯定恨你啊。” 那个轻飘飘的“恨”字仿佛是从任垠予的错综复杂,蜿蜒迂回的肚肠里拽出来的,他把这个字带来的恐惧一直紧紧压着,此时被猛拽一把,怕得有点想吐。 “我要回去了。”他当即站起身,不顾容语还未反应,抬腿便走。 容语在后头结账,完了再朝来路看,已经不见任垠予人影。 “不愧是影帝,逃单逃得都那么自然。” 前四期总算顺利录完,前两期播出后的收视也达到了预期。许多人冲着“任垠予真人秀首秀”而来,却粉了那个特别像花轮的,浮夸自恋又有点傻气的容语。节目组看得到观众的反馈,从第二期开始,剪辑偏重便有些明显了。 文娅给任垠予发来一份详细的人设方案,综合心理学专家的意见和任垠予以往受欢迎的角色特征,要任垠予仔细揣摩。 任垠予把它们拖进了垃圾箱。 他很累,比拍戏还累,只想回家,抱着沈槐睡一觉。 然而半夜拖着行李箱回到家,屋子里黑漆漆的,桌面上落了一层细细的灰,冰箱里的食物都过期了,沈槐不知道离开这处住所多久了。 任垠予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电视,找到,把他一直不敢看的两期节目看完,天就亮了。 还真是索然无味,却没能让他睡着。 沈槐的新公司注册在对岸,这些天人力资金都到位了,沈槐过去昏天黑地忙了小半个月,回来后又紧接着去见李名,疏通那个马上开展的竞标案。 然后他才回了家,一进门,就看到任垠予蜷缩在沙发上,桌上散乱地放着外卖盒子,空调开的温度就算在夏末来说也太低了,沈槐走过去轻轻碰了碰任垠予,毫无反应,离得近了,才发现任垠予脸色很不好,紧紧咬着牙,探一把额头,。 沈槐不敢耽误,把任垠予扳起来,要带他去医院。 结果任垠予眨了眨眼睛,从咯吱窝掏出个体温计,眼神迷蒙地自己看了,说:“三十八度,在退烧了,不用去医院。” 沈槐给他倒水:“之前是几度?” “三十九度半。” “你疯了?怎么不去医院,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偶尔会发高烧,不要紧。”任垠予说着又躺回去,“今晚肯定就能好。” 沈槐把杯子放到他手边,想了想自己以前生病,家里的阿姨是怎么照顾的,便又去冰箱找冰块,用毛巾包好过来给任垠予敷额头。 任垠予眼白都烧得有点红,直愣愣看着他,没什么神采:“我好想你啊。” 沈槐很干脆,俯身亲一亲任垠予的嘴唇:“我也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可以早点回的。” “怕耽误你工作。”任垠予摸摸嘴唇,“可以再亲一下吗?” 沈槐一只手还抓着冰块,一只手捧住任垠予的脸,深深地亲他,他也不管任垠予是不是感冒引起的发烧,会不会传染,是真的太想了,任垠予温度偏高的嘴唇让人踏实,挤着又抿又吮,间或亲亲他的脸颊。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都有点喘,任垠予的脸更红了些,微微笑着。 沈槐觉得病了的任垠予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清爽,温顺,不那么挑逗了。 他又看了几眼。 任垠予没笑了,不太有力气的样子,伸手拉着沈槐的手闭上眼睛。 躺着的任垠予显得脸小了一圈,长相俊美,鼻梁眉骨下颌,线条堪称完美,但他的眼睛闭着了,脸上也没有表情,有种意外的普通。 不会惹人看第二眼的那种。 对着一个病着的人琢磨什么呢,都没力气了,还要人表演个睡美人才行? 沈槐在心里呵斥自己,站起身去给本宅的家庭医生打电话,问问发烧的人吃点什么,有空的话过来看看。 他走开后,任垠予还是静静躺在那里,每根骨头和肌肉都舒展着,虽然他并没有睡着。他疲倦地想,我病了,我可以给自己放个假。 像用功的乖孩子,在生病那几天不写作业,也不会有人怪他。 第四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