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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是铜雀路的邻居,来......看看落落的。” “这里是谁都可以来的?”陶骆严肃道。他也被吓了一跳,若是此番被家人撞破,裴思凡的日子会更难过。 裴思凡发丝凌乱,眼中含着凄凉的水光,她撑起身子欲起身,又摇晃了一下,即便垫了蒲团,膝盖也因长期维持同一姿势而关 节僵冷,陶骆扶了她一把,温声说:“小心点。” 顾清明下颌颤动,喉结上下滚动,将陶骆与去年年三十的男人对上了号。 多悲哀啊,又是年三十,又是他们。可能以后除了裴思凡不喜欢过年,他也会憎恶新年。 “没事。”裴思凡向顾清明走去,扯出宽慰的笑,心知自己一定让他担心了,有愧疚但感动更多,她期冀地抬眼,却迎上他冰 凉的目光。 这个眼神不属于顾清明,像是个陌生人。 裴思星轻咳了一声,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场面,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圆场或是把谁清场了去。 “我先上去了,妈等会醒了说不定会找我。”她飞快地跑到门口,又折身回来对裴思凡说:“刚刚他们都劝了奶奶了,她好像 有点松动,明天早上应该就好了。” 裴思星走后,顾清明仍然一言不发,紧咬下颚,目光冷厉。 “怎么了?”裴思凡试图拉他的手,却被他倒退一步避开了。 他低下头开始笑,苦涩幽怨,一阵一阵的冷笑搞得裴思凡心头发毛,急问:“怎么了清明?” 陶骆蹙起眉头,再次迎上他。 时间在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间凝住。 诡谲烛火,黑白人影,于肃穆处,三人深深浅浅斑驳成一片说不清与道不明。 聚散7「2600 」 瑞雪兆丰年,铜雀路染上一片纯净。 千万枯木被点缀得晶亮剔透,靓丽过任何盛满绿意与娇花的时节。 白佳敏起了个大早在厨房忙活,给一家人准备枣茶与年糕汤。 新年时节,保姆都回去了,这是她最遭罪的主妇时光,外头噼里啪啦一阵炮响,也不知闹醒家里的小懒虫没。 她往窗外瞥了一眼,没在意,想想又走回窗前定睛一瞧,家里的车居然没沾雪,也是奇了。 顾清明下楼时,白佳敏正在问顾卓,昨晚是不是用车了? “大过年的能跑哪里去啊。”顾卓没当回事,白佳敏正要继续说,顾清明扯开沙哑缺觉的嗓子说:“是我,我凌晨有事出去 了。” “带小女朋友放烟花去了?”白佳敏了然,揶揄他。 还没过年,这个臭小子便买了好多烟花堆放在地下室。这半学期他住在外面,她和顾卓也没多问,怎么着生的也是个小子,不 用瞎操什么心,可从高中就开始谈的姑娘他一回也没往家带,神神秘秘的当个宝,不知道的以为当妈的要拆散似的。 顾清明落寞地垂下眼,拉开桌椅开始吃早点。 他凌晨四点多回来,开到家后又折回了大学城,气急败坏地拿出空箱子,一件件衣物往里丢。 四处找篮球时才发现它刚被洗净,晾在阳台阴处,上面还遮了块防脱色的布,借着窗光,顾清明指腹细细摩挲篮球的刻字。 那是他为教裴思凡篮球特意买的新球,当时还为刻字拧了一番,他说要刻大名缩写,PSF&GQM,她觉得太正式也没意思, 非要刻JJ&DD(姐姐和弟弟)。 他蹲在墙角,指尖来回在四条凹陷的竖杠中刮擦,最终丢下篮球甩下衣物回了家。 凌晨的一切印证了陆丰衍的话——裴思凡不会爱任何人,除了陶骆,她为了忘记陶骆用一个又一个男人去填补空虚,你我都 是个调味剂,不用恨我,有一天你也是我,裴思凡看着温温诺诺的,实际根本没有心。 顾清明当他放屁,裴思凡如何他自认自己最清楚。 一颦一笑一嗔一念都是他触手可及的温度,心软着呢,他才不信陆丰衍这老狐狸的挑拨离间! 可到底年轻,不够坚定,夜深人静抱着她的时候,顾清明还是会动摇地问,你喜欢我吗? 爱太重,他们提起这个词还太肉麻,即便他知道他的一定是爱,可仍然不敢把“爱”举到她面前,“喜欢”这个词很容易,她 爽快地回答,他松口气般地接受。 爱是他疯狂燃烧,非她不可,到了她面前又只敢放出一簇小火苗,怕烫着她,吓跑她。 在祠间也是,他恨不能摇着她,指着陶骆质问她,这就是你心里住的那个人吗?可最终还是忍住,扯出奇丑无比的笑说,落 落,他是谁啊? 陶骆与陆丰衍的阴柔邪魅不同,他长相英气,身材健硕,前者是男人见不惯的风格,后者则是向往的样本。 顾清明少年体魄没经正规训练,身上只有野生腱子肉,不如陶骆透出单薄毛衣的大块、均匀。他的麦色皮肤在跳跃的烛火下发 出雄性的光,顾清明简直自惭形秽自己的稚嫩和奶白。 顾清明将陶骆细细打量,得出自己确实比不上他的结论,只能这般问,问完心头搅紧,怪自己无能。 他一瞬间发现自己上了大学,恋了爱甚至做了爱,可还是个小孩,关键时刻千言万语也打不出个屁。 裴思凡说他是我表哥。 顾清明点点头,故作自在地说,哦,表哥的话抱抱应该没事。他说着将她肩头的厚军装拎起递给陶骆,“穿我的就好了,你也 冷了吧。” 陶骆冷冷瞧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身份并不好奇。 顾清明僵拎着衣领,指尖几乎被厚重的军装压到缺血,他才慢条斯理地接过,可没有穿在自己身上,又盖在了裴思凡身上, “我五点走,七点赶回去就行。” 裴思凡麻木的神经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拉着顾清明问,你来干嘛呀。 “来陪你,然后见家长。” 他们两眼一弯默契地笑了。裴思凡轻锤他,胡闹,也不看这什么时候。 陶骆的表情黯了黯,避过目光。 顾清明心头颇爽,感觉找到了自己的主场,只是他真是年轻,下一句就被泼了冷水。 “落落,现在不适合和家里说,而且你还小,喜欢和寂寞还没分清,这种事还是要慎重。” 陶骆半张脸藏在暗处,落在顾清明眼中像极了电视里的反派。 顾清明冷脸,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脱口而出:“这是我和落落姐姐的事。”干你屁事!他羽绒服袖口下的手紧攥得缺血。 “哼,”陶骆听到后面的姐姐二字陡然冷笑,也没接话,“落落,先休息会吧,五点到了我叫你,跪一天一夜是吃不消的。” 他按着她的肩往祠间后的小屋去,那里有张躺椅。 裴思凡跪的虚弱,只能眉眼带着笑看顾清明,顾清明傻站着,眼看着对方将他视作空气,自己失去主动权。 陶骆对这里很熟悉,从橱里取出取暖器,拿出拖线板插好,对着她的膝盖烘烤,“烤两个小时。” “烤一刻钟吧,等会我继续跪。”她身子乏,但在裴家也逆来顺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