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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家一定要派府中管事的一同前往,为什么,他们会射死那两个契丹人?” “为什么?”灼灼很配合的托着腮问道。 “因为……”白玉堂剑眉一挑:“姓吕的不想让人知道这是契丹人干的!” “难道?!”灼灼惊讶的杏眼圆睁:“难道他里通外国?” “那……他倒是不一定有这个胆量,只是这些朝堂上的高官,向来贪生怕死,总是希望在他们有生之年能坐享太平,哪怕这太平,是用金银绸缎、民脂民膏换来的!我听人说,辽国一直在准备派使者来大宋,缔结新的盟约,在这个时候,吕夷简当然不想闹出什么事来,否则天家震怒,这盟约就没法顺利签订了。”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若是派人前来……”谭知风盯着裳裳手中那一把嫩绿的萱草陷入了沉思:“恐怕只是趁火打劫吧。” “哼。”白玉堂冷笑了一声:“那还用问?不过,我只是忽然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想提醒你一句,以徐玕的身份,这个时候,恐怕不适合再继续呆在开封了。” 谭知风闻言一愣,他觉得,好像有谁也说过同样的话。是谁呢?他想着想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他印象深刻的,总是温和的带着笑容的脸,可是,这张脸上却渐渐爬满了灰黑色的斑纹,他就那么看着谭知风,对他说道:“知风啊,我死了以后,你和殿下两个人离开开封,好好的生活……他的身份……不能留在这里……” “好吧。”谭知风走到窗前,深深呼吸了一口春雨后的空气,这空气中既有一丝泥土的芬芳,又夹杂着集市上的各种味道,热闹、鲜活,充满他向往的那种人间烟火气,他留恋开封这座城市,可没有什么,比徐玕的安危更重要了。他转头对白玉堂说道:“谢谢你。白大哥,我会考虑的。” 白玉堂也紧随他走到窗前,后院的门开着,对着不远处太学门口繁华的街巷。士子们进进出出,满脸笑意,小贩们沿街叫卖,挑着琳琅满目的货物走来走去。白玉堂笑了一声,在谭知风听来,他的笑声中却带着几分和这融融春日不太相符的嘲弄。 “知风,”他抬手指着太学门口说:“你瞧这些健忘的人们,从去年开始,一场又一场的灾祸就发生在他们身边,西夏的铁骑,辽国的刀弩,就这么向他们逼近了,可他们呢?他们就和那个吕夷简一样,还在吟诗作对,歌咏太平。” 说罢,他转身朝门外走去。谭知风跟在后面叫住他道:“等等,白大哥,你不用过午膳再走吗?” 白玉堂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他:“唉,没有什么心情用午膳了,不过,你打算做些什么?” “我本来就打算用这萱草,做一份忘忧齑给你和展大哥送去。”谭知风答道:“要不,待会儿你差人过来拿吧。” “忘忧齑?”白玉堂听了忽然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念着他进门时裳裳念的那几句话:“’春日载阳,采萱于堂。天下乐兮,其忧乃忘。‘天下乐兮?哈哈……” “哎!等等,你的油衣啊!”灼灼从墙边摘下挂着的白玉堂来时穿的挡雨的外套,跑到酒馆门口喊着。 “不用了,待会儿让人来拿忘忧齑时,交给他一并带回去吧!”白玉堂这次头也不回,踩着地上那一层浅浅的积水大步朝巷外走去。 …… 除了繁华富庶的开封,一路向西而去,出了虎牢关,武关,六盘山下,寒冷的风仍然在山涧中呼号着。一座座孤城在土石黄沙中耸立,城外的村庄早已荒废,再也见不到一个百姓了。 城墙上,身穿铠甲的士兵们来回走动巡视着,忽然,其中有人停下脚步,盯住了远处扬起的阵阵尘土,紧张的道:“那是……” “或许是前几日派出去的探子。”另一名士兵宽慰他道:“看样子只有一两人,没什么可怕的。” 片刻之后,众人终于看清,原来来的不过是一人一马,只是那人十分高大,身高臂长,坐在马上如同巨人一般。墙上的兵士们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道:“快、快去禀告韩相公!” 他话音未落,墙下那人忽然将马头调转,搭弓射箭,一箭朝城墙上射来,兵士们急忙躲开,那箭,竟然越过了高高的城墙,落在了他们的身边。 士兵们惊魂未定,再起身看时,城下的人已经策马绝尘而去了。而他离去的时候,远处一片沙尘滚动,他们隐隐瞧见一排大旗在昏黄的天空中飘荡着,每一面旗上都写着一个“夏”字。 “天呐!李元昊打来了!”有个士兵慌慌张张的张嘴喊道。 他话音未落,身旁有人沉声喝道:“你说什么?!” 士兵们回头看时,只见韩琦穿着一身戎装,在几名禁军和幕僚的簇拥下负手而立,面色严肃的站在一旁。韩琦此时不过三十出头年纪,却因早早入仕,举手投足间不怒而威,一开口顿时就把那几个人吓了一跳。他们赶紧辩解道:“大人,小的们实在是没有想到李元昊会大白天的派人前来……” 韩琦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然后,他令一名侍卫上前将那箭拾起一瞧,箭上紧紧绑着一封书信。韩琦将信展开扫了一遍,冷笑着对身旁人道:“哼,李元昊竟然派人前来求和,还想让我将这消息传回开封?” 他身边一名幕僚躬身一拜,道:“大人,或许是前一阵子我们识破了他的奸计,让他无功而返……况且,自从宋夏交战以来,天家已经下令关闭了边关的互市,他们物资匮乏,如今终于忍不住了……” 韩琦打断了他,厉声道:“无约而请和,这肯定是李元昊的阴谋!”说罢,他转身朝城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嘱咐身边一人道:“你派人去任福营上,命他这几日勤加操练兵马,做好再次迎敌的准备。” “韩大人。”这时,他身边的另一名削瘦的幕僚开了口,这人抬起头来时,韩琦仔细一看,原来是前些日子从鄜延路来到他帐下的李惟铭。原本三川口一战之后,当时镇守延州的官员被撤职,还是他力荐正贬往越州的范仲淹前往鄜延路任招讨副使,他当时希望,范仲淹能与他一同出战,尽快平定这场“叛乱”,可去年进京面圣,范仲淹却反对出战,力主固守,令他泾源路一路人马在此白白拖延了许多时日,始终难以出城与李元昊决一死战。 所以,李惟铭一开口,韩琦的脸又拉了下来,果然,李惟铭说道:“属下来这儿之前,范大人一再嘱咐,如今虽然我们小胜了几次,但一点也没有撼动李元昊的根基,他仍然兵强马壮,时时伺机对我们下手,唯今之计,不如仍然修筑工事,加强防备,不到万不得已……最好是不要贸然出击。” 韩琦听罢并未答话,只是默然站了一会儿,最后才开口说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