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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做错事……”双莲挣扎着要爬起来, 谭知风按住她的手腕,他能感受到双莲体内的腾腾黑气, 他着急的问道:“他给你吃了什么?你哪里不舒服?” “他?”双莲眼神似乎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你是说、是野利长荣,那个西夏人?” “你别着急。”谭知风努力聚集灵力强行注入了双莲的体内,双莲浑身颤抖,瞳孔不住扩大, 谭知风盯着她的双眼, 从她的眸子里,他看到了博、双头黄蛇、和李惟铭一闪而过的身影。 双莲捂住自己的嘴发出一声低哑的叫声,随后她卡着自己的喉咙,仿佛努力在吐什么出来, 但试了几次, 最后还是脸色苍白的倚了回去。 “西夏人给你下了药?”徐玕沉着脸问,“什么时候?” 双莲虽然没有呕出什么东西, 但她似乎好了一些,看向谭知风和徐玕的眼神也变了,多了几分信任:“有、有大半个月了……李郎呢?他没事吧?” “他没事。”徐玕简短的说:“西夏人在盯着他?” 双莲点头:“不是……他们不是人,是一个恶鬼,带着一条双头的黄蛇,就是那黄蛇跟在李郎身边……那恶鬼,叫、叫野利长荣,他想害我们……” 谭知风扶住双莲,把她搀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双莲喘了口气,正要继续说,忽然徐玕警觉地四下扫视着,谭知风也同时感觉到了不妙,他颈间的水滴忽然有了温度,一点一点的热了起来。 谭知风心中大叫不妙,这屋子里的摆设十分简单,丝毫没有能躲藏的地方。况且博不是一般人,说不定,现在他已经感觉到了双莲屋里还有别人存在。水滴坠子能保护谭知风,但未必也能隐藏住徐玕的气息。 谭知风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一晃,徐玕已经伸出一臂将他拦腰抱住,两人一起往窗边退去。徐玕扯开窗纱,往外望了望,随即一手撑住窗棂,忽然发力,抱着谭知风往外跃去。 双莲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转身一看,徐玕和谭知风都失去了踪影,她再低头看去,只见两人一起吊在小楼窗口,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徐玕那只手上。 就在同时,不远处的楼梯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双莲焦急的看着窗外,谭知风惊慌失措,只能紧紧抓住徐玕。徐玕拼命往上一拉,靠近了双莲一些,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身后门响,双莲嘴唇似乎在动,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她手中攥着的一块帕子飘落,徐玕松了手,瞅着脚下一楼小花苑中铺的密密的灰瓦,紧紧抱着谭知风往那方向跃了过去。 谭知风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但他仍然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双莲的一声惨叫。他着急的抬头看去,却望入了徐玕深邃幽黑的双眸之中。 谭知风不敢再动用灵力,他心惊胆战的闭上眼睛,跟着徐玕一起下坠,好在,很快他就感觉到了碰撞的冲击力,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原来是徐玕脚踏屋顶缓冲了一下之后,带着他一起滚落到了隔壁院子里。 白天刚下过雪,他们沾了一身未曾融化的雪沫,浑身都湿了。徐玕撑着地站起身,把谭知风也拉了起来,两人躲在墙边阴影中看着方才双莲的屋子,那儿黑沉沉的,连方才那一点光线也没有了。 “刚才……真是!”谭知风喘了半天,站稳了,惊魂未定地擦着汗:“双莲、双莲她不会有事吧?” 徐干还没说话,谭知风又焦急的道:“不行,咱们现在就去找展大哥……不知道那野什么人发现咱们没?万一发现了,他会不会害双莲?!” “……还有,李维铭那边……” “嘘。”徐干把手指放在唇边:“双莲是个聪明的姑娘,不必为她担心。”他接着道:“不要说了,先回家。” 他扶着谭知风,若无其事的推开这间乐馆的门,一股香气和热烘烘的暖意扑面而来,红衫金缕,腰肢婀娜的女子惊讶的看着他们,徐玕却若无其事的推开这些人,一路朝门口走去。 出了门,谭知风脸上一凉,他抬头看去,天又下起了雪,徐干走到谭知风身前蹲下,侧过身,对他道:“上来。” “不用……”谭知风扶着墙不动弹,徐干靠过去,拉起谭知风的胳膊,用背顶着他轻轻一颠,谭知风双脚离了地,趴在了徐玕的背上。 徐干的镇定让谭知风混乱的心情安稳下来。刚才死里逃生的那一幕好像是做梦,身上的疼痛也远离了他。他安安静静靠着徐玕的背,呼吸着清冽的,潮湿而新鲜的雪夜的空气。 走到一半,徐干抬头瞧瞧,吐了口气,悠然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谭知风俯在徐干耳边,轻声接着道:“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少年的声音清澈如水,流入徐玕耳中,他脚下一顿,回头笑笑:“阿弟上过学堂?读过书?” 谭知风摇头:“是……是听别人念的。” 徐干继续走着,边走边道:“想不想知道,后面说了什么?” 谭知风“嗯”了一声,徐干又把他往上颠了颠,沉声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谭知风的胸膛紧贴着徐干的背,他似乎能感觉到,徐干体内属于应龙的天地二魂开始不安分的躁动起来。 徐干停下喘了口气,谭知风趁机爬下他的背,活动了一下脚腕。两人相对一笑,月色下,徐干鬓边似乎淌着几滴汗水,他却先抬起袖子在谭知风脸上擦了擦,又在自己脸上一抹,他问谭知风道:“想不想读书?你要是想读,哥哥给你赚钱。” “不想。”谭知风低头道:“你去读,我做个厨子就挺好。” “还听过什么?你喜欢的?”徐干歇过来了,重新拉过谭知风,背上他继续往麦秸巷走。 “也没什么……哦,还有一个……”谭知风侧了侧脸,低声诵道:“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式微,式微,胡不归?”徐干跟谭知风一起重复着,深一脚浅一脚的绕过麦秸巷,走巷尾矮墙边,方才把谭知风放了下来。谭知风手脚并用,在徐玕的帮助下爬过墙,落在酒馆门口,徐玕也紧跟着跳了过来,两个人都蹭了一身雪、一脸灰,湿透的衣服乱糟糟的,十分狼狈。 徐干忽然温柔地笑了,他再次抬起手,如同方才,如同下午在后厨里一样,认真的帮谭知风擦去了脸颊上的灰痕。 “双莲她……”两人来到院口,刚想推门,谭知风却忍不住又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咱们是不是白跑了一趟?早知道我就不浪费时间说那些废话了。你看,我总是把事情搞糟……什么也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