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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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羡玉执信的手止不住发颤。 赫连洲总是让他安心。 无论咫尺,还是天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信函收好,转身回到饭桌,林守言和范文瑛愣愣地看着他,对视了一眼,都不知如何开口,还是范文瑛僵笑着问:“玉儿,皇、皇上在信中说了什么?” “他说他想我了。” 范文瑛怔住。 一旁的兰殊笑而不语,夹了一片鲜菇片放进阿南的碗里,林守言忙岔开话题,对兰殊说:“兰先生,您阔别祁国十余年,尝一尝这道清蒸鱼,最是江南滋味。” “多谢侯爷。” 林守言感慨道:“阿南去了一趟北境,竟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兄长,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阿南捧着小碗,朝兰殊笑。 林守言看了看林羡玉,又看了看阿南,沉默许久,又喟然长叹。 这一切,都是不幸中的万幸。 午膳之后,林羡玉回到自己的院落。 得知他回来,林守言和范文瑛亲自打扫,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得纤尘不染,还特意移来许多奇花异草,装点院落。 可惜林羡玉没时间欣赏,他只睡了半个时辰,便出发去冰窖见满鹘将军。 到时,满鹘将军的义弟满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他脸色极差,双眼因哭得太凶而红肿,两颊留有泪痕,见到林羡玉,他立即俯身行礼:“大人,您来了。” “逝者已逝,你多保重。” 满顺缄默片刻,把腰弯得更低,“是。” 林羡玉强压着心中的恐惧,一步步走进冰窖,满鹘将军躺在冰床之上,他的皮肤已经青黑,头发和指甲隐约脱落。 林羡玉不忍再看。 眼泪汹涌而出。 从北境带来的方士正在验尸,他放下银针,告诉林羡玉:“大人,将军死于鸩毒,此毒无色无味,混入酒中无法察觉,服用之后必死无疑。” “确定?” “回大人,鸩羽之毒很常见,不会有误。” 常见的毒,便没法从毒源确定凶手。 如今也只能逼太子出面。 林羡玉走出冰窖时,满顺道:“大人,卑职想请求在冰窖里陪兄长一晚。” “里面太冷了,你的身子受不住的。” 满顺回道:“谢大人关心,卑职会保重身体,不会乱来。” 林羡玉想了想还是同意,转身离开前,他将自己身上的绒氅解开,放到满顺的手上:“披着这个,会暖和许多。” 满顺怔怔地望着手上还残留余温的绒氅。 “满将军一定也希望你照顾好自己。” 满顺颤声道:“多谢大人。” 林羡玉踩着青砖,一步步走向马车,阿南见状,立即解开身上的氅衣,披到林羡玉的身上。林羡玉坐进马车,歇息片刻之后,对驭夫说:“回府吧。” 乌力罕带着十几人,紧跟在马车后。 翌日,林羡玉用完早膳,和兰先生在屋子里商议许久,于巳时二刻进宫。 怀璋帝病重,无法面见林羡玉。 林羡玉也不知道他是不能,还是不想。 总之,广明殿里坐着太子陆启。 他准备得很是隆重,百官分列,宫殿张灯结彩,两侧悬挂着祥云献瑞帛画。 可林羡玉只问:“皇上圣体无恙否?” 陆启脸色微变,稍显讪意,笑着说:“皇上心里时刻惦念着您,只是近日天寒,皇上身体不适,亦不想以病容面对娘娘,还请娘娘见谅。” “那贵妃娘娘呢?” 林羡玉丝毫不给他们面子,陆启只好恭敬道:“贵妃娘娘正在布置筵席。” 林羡玉眸色微寒。 当初和亲礼队离开时,他们就躲着不露面,现在还是躲着。就好像只要不承认,这一切就没有发生过。 实在可笑。 “那嘉屏公主呢?” 林羡玉提及嘉屏,陆启脸上就连笑容都挂不住了,他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下马威的目的已经达到,林羡玉整理衣袍,站起身来,对陆启说:“殿下,借一步说话。” 陆启略显疑惑,还是走进内殿。 林羡玉直言道:“本宫带着圣上口谕前来,圣上听闻满鹘将军之死,大为震怒,命本宫彻查此案,为将军雪恨。” 陆启当即道:“启禀娘娘,刑部已经三次审讯犯人李恒,口供证物皆记录在案。” 林羡玉冷笑:“什么李恒?太子殿下不会是想用一个小小近卫来搪塞北境吧?” 陆启脸色煞白。 “李恒是谵王的近卫,他声称是谵王指使他杀死满将军,谵王又拿不出证据反驳,天子犯法与民同罪,按祁国律法,杀人者当处以斩刑,同谋者流放三千里。” “娘娘,您——” 陆启十分意外,林羡玉与陆扶京一同长大,有竹马之谊,怎会如此心狠? 他只是想让陆谵与陆瑄内斗,他想逼着陆瑄绝地反击,灭了陆瑄一党。 可陆谵迟迟不见行动。 他没等来陆谵的绝地反击,却等来了北境皇后的诘问,还要他杀了陆谵! 若是杀了陆谵,陆瑄就要一家独大,邓烽又退兵,京城再没有人能抗衡陆瑄了。相比之下,陆谵爱民心慈,尚能控制,所以……绝不能杀陆谵。 陆启连忙说:“娘娘,此案未有定论,现有证据并不能证明谵王是幕后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