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吃人吐骨头
“我当年以为我们是一路人，现在看来，我太幼稚了。不过，丹妮，我一点也不恨你，也无法恨你。你没骗过我，只是隐瞒了一些事。”劳拉道。 “只是不恨我？”丹妮有点得寸进尺。 “现在我和我的后代以这种状态出现在你面前，难道还要我感激你？”劳拉神色黯然。 “当着一众小辈的面，我得为自己辩解一句，”丹妮环视一圈木然盯着自己的亡灵、神情呆滞的希里与杰洛特。 “当初我还劝你别太天真，不要想着用爱化解人与精灵的仇恨......劳拉，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种族竞争论？” 劳拉呆了呆，“你一提，我就记起来了。” “所以，你为何要背叛自己的未婚夫，与一个人类术士结合？ 你与那位精灵贤者有神圣婚约，精灵族在你身上寄托全部希望，当时人类与精灵都在尽一切可能灭绝对方的种族，你到底如何想的，才会做出那样匪夷所思的事？ 做出那样的事，即便没有你我的神圣誓言，你能有好结局？”丹妮叹道。 “我对阿瓦拉克没任何感情，我们的婚姻是父亲与长老们强加在我身上的。 原本我也没想过要逃婚，可爱情来得太快，太突然，克雷格南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感情完全无法控制。”劳拉怅然道。 “我能明白。”唯一的男性亡灵喃喃道。 他是劳拉的外孙，与一位伯爵夫人情难自禁，甚至生下私生子，结果被伯爵大人怒杀。 “我能理解。”帕薇塔喃喃。 其他亡灵也认同地点点头。 “强健犯控制不住欲望，杀人犯压制不住杀戮之心，但控制不住的感情，并不代表他们的行为合理合法。”丹妮道。 瞥见劳拉一家子瞬间难看的脸色，她又道：“我只在比喻，不想、也没资格审判你。 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世间自有规则，无法随心所欲。 当初做了什么选择，未来面对后果时，也别怨天尤人。 作为朋友，我劝过你，也为你解释过神圣誓言的意义与背誓的后果。” “我并不想背誓，是父亲与贤者们...他们认为你我境界不同，同时感悟对方的法则，我会吃亏，所以才将小雾封印在我灵魂里。”劳拉争辩道。 丹妮微微一笑，提醒道：“劳拉，你可记得当初我为何提前把小雾交给你？ 因为你说你无法代表精灵族，要回去询问精灵王与诸位贤者。 明白了？ 与我缔结神圣之约的不仅是你个人，还有精灵族。 精灵族的所作所为，背誓了。” “唉！”劳拉无力叹息一声，“你有什么后手？为何我们的灵魂会封印在小雾体内？” “根据誓言的约定，小雾只算宠物伙伴，你在日常修行中，感悟我赋予她的创生之火，也能借她的力量掌握圣光。 作为回报，她也会时刻解析你的上古之血。 一百年后，天球交汇，你将小雾还给我。 各自能学到多少，完全看你我的本事，至此，誓约完成。” 劳拉轻轻点头。 丹妮叹道：“你们精灵族不希望上古之血外流，又难以放弃我的创生之火。 于是，他们决定封印小雾的意识，让她陷入彻底的沉睡，如此她就没办法解析你的上古之血。 接下来，精灵贤者开始研究，如何在保证小雾沉睡的前提下，完美利用她的力量。” 她深深看了眼皱眉盯着自己的劳拉，“我可以送你一团创生之火，或者把一部分带有创生极性的火之歌法则交给你。 可我偏偏将创生之火交给小雾...... 当然，如果我直接将创生之火送出去，那我一定是个憨憨，精灵族甚至会疑神疑鬼，怀疑我有他们发现不了的阴谋。” “小雾有什么特殊之处？”劳拉惊疑道。 “小雾压根不是一个生命，她是森林之子与渡鸦的融合，两个生命印记的融合。 当时我还没掌握人工修改生命印记的技巧，但......非常幸运，遇到你之前，我正好持有过真正的初火。” 丹妮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你们见过阿莎吧？她死于初火，生命印记都烧没了，理论上完全无法复活，可现在阿莎连儿子都快成亲了。” “我不太明白，也不认识阿莎。”劳拉茫然道。 “等会介绍你们认识，你们很相似......”丹妮用欣赏绝世艺术品的目光，微笑端详几个亡灵。 “烟海一战，我距离创造初火还有无穷远。事实上，那时连火之歌都不完整。 但在初火中感悟一个多月后，我对初火的特性极为了解。 当时我就知道，未来我一定能复活阿莎与那些个死于初火的铁民英灵。” 丹妮掐着小拇指比划，“我留了一小团初火残渣，里面没有任何生命印记，却完整记载阿莎的一切信息。” “一切！”她意味深长地强调道。 劳拉瞳孔收缩，“我们并不是封印在小雾体内，而是化为信息，记录在初火中？” 丹妮先点点头，又摇头，叹道：“当初与你相见时，我还未能掌握初火。 我只是找世界意志要了很小很小一团初火残渣......明明初火是我给它的，找它要点残渣，都千般不愿、万种不肯，弄得我有些烦。 后来成为神王，干脆让世界意志下岗，用我的意志掌控造化玉册。唔，造化玉册是用世界意志打造的。” 众人木然。 好一会儿，劳拉问：“那团初火残渣有什么用？我并没被烧成虚无。” “直接给你初火残渣，你也‘拿’不起来，能拿起来的人也会拿了就跑。 我把它融入小雾的火之魂核，小雾发生奇异的进化...... 小雾是两个生命印记的融合，但融合只能发生一次。 初火残渣虽没有初火的‘全能’，却也让她进化出两个天赋。” 丹妮伸出两根手指，“第一，精灵贤者研究如何抽取小雾力量时，惊奇发现，她竟然能完美融入其它生灵的灵魂。 也即是易形者开启第二生命的被动简化版。 说实话，我最怕精灵族将小雾封印在某个容器中，被你们当武器使用，那样我几乎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以精灵族的实力与见识，不可能如此暴殄天物。 见你区区精神投影就能穿越世界，甚至跨过半个宇宙维度，我心里就确定了八九分——精灵族极擅长灵魂之道，一定能发现小雾灵魂的特殊之处。” “唉！”杰洛特捂脸叹息，何止是擅长，“狂猎”就是灵魂巫术的巅峰之作啊！ 劳拉面色惨白，“我们的确发现了，然后把小雾封印进我的灵魂......我们做了你希望我们做的。” 丹妮轻轻点头，很想得意大笑，可对面女精灵怎么说也是自己朋友......她忍住了。 “除了被动融入灵魂，初火残渣还让小雾的火之魂核拥有初火般的‘完美记录’能力。 初火甚至能记载整个世界，上古之血再超脱，也不可能在能级上超过世界。 所以，小雾可以完美记录与之灵魂融合之人的血脉与灵魂信息。等融合之人死亡，连生命印记也被记录其中。” 说到这，丹妮鼻头微皱，脸上露出鄙夷之色，“你们世界那个源术士，威戈佛特兹，竟打算通过换血来夺取希里的上古之血。太糙、太没技术含量，也太异想天开。 如果说帕薇塔得到的上古之血传承只相当于珊莎，劳拉相当于不孝子伊蒙，希里就是我儿子辛巴。 从单纯的血脉基因看，随着一代代与人类结合，上古之血应该越来越稀薄。 可事实却是，希里远超过劳拉，我的血脉更是超过任何前代坦格利安。 血脉，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基因。” “希里......”帕薇塔痴痴看着女儿，眼眶浮现一抹晶莹。 “有术士夺取上古之血？”劳拉面色难看。 “何止是术士。”丹妮看向希里，“女术士集-会还强迫希里嫁给她们指定的王子，对不对？” “您都知道？”希里惊疑道。 “只要我想，你们世界任何人，一生尿过几次床我都能一清二楚。”丹妮淡笑道。 “我以为人与精灵终能和平相处，没想到人类竟真的如父亲所言，觊觎我们精灵族的高贵血脉。” 劳拉神情痛苦，比得知“好姐姐丹妮”谋划自己时更痛苦。 “与种族无关，我这神王还活着呢，就有黑巫师试图偷窃真龙之血。 肉眼可见的强大血脉，只要是有欲望的生灵，无论人类还是精灵，又或者神灵，都会心生贪念。”丹妮叹道。 “贪念人人有之，可像陛下这样讲原则、有信用的人，真是太少太少了。”亡灵年纪最大的雍容妇人恭维道。 她是卡兰瑟的老妈，艾达莉亚王后。 与其他几个空有强大力量的“凡人”不同，她还是一位先知。 先知嘛，自然不缺乏阅历与智慧，能在关键时刻做最正确的事，说最正确的话。 劳拉瞥了重重孙女一眼，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却不像她那样谨言慎行，直接对丹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选择权在你们手中，我能将你们的生命印记提取出来，能复活成英灵，也能让你们直接复活。 厌倦人世的，可以选择彻底沉寂，我这边的天堂，你们世界的死亡世界，随便挑，或者，我帮你们另外建一个天堂，在你们的世界？ 对尘世还有留恋的，也能复活，完美复活，与阿莎一样。 如果你们想活，却不喜欢之前的活法，我还能送你们转世，或者，与小雾一样，变成元素精灵？” 众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