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节
“要说奇怪的地方……”胡玉芬根本就不用回想，直接回答道：“我离开时，进了一批小女孩，各个都长得挺漂亮，对了，她们年龄各不同，有些留下了，有些被送走，钟秀秀就是我带出来按照命令安排的。” “钟秀秀的父母是什么人？” 王蔓云怀疑钟秀秀隐瞒了什么，这会对方已经死了，她能问的，也就只有假喜娃。 “我叫胡玉芬，是钟秀秀的姨妈，我妹妹嫁的是前那什么的军官，那时候挺乱的，他们自顾不暇，就把孩子托付给我，我没法带，就带去了马家堡，然后就被安排带着孩子来了沙头村。” 胡玉芬这才有空自我介绍，把情况说明。 “喜娃又是怎么回事？” 王蔓云根据喜娃的年龄，推测对方的出生应该是还没解放。 “妹夫死了，妹妹一时想不通也投了河，不过投河前又把孩子托付给了我，我在沙头村不方便露面，孩子根本就没法带，又不能暴露老安，就只能委屈喜娃当守村人。” 胡玉芬两口子对一直养在身边的喜娃非常好。 平时都会通过地道把人接到家里生活，只是为了不暴露她跟丈夫的异常，加上又需要喜娃守村人的身份，才不得不对喜娃进行催眠与长期心理暗示，人为地造就了喜娃的傻子形象。 一个孩子从小就没有人教她说话，喜娃当然就不怎么会说话。 但智商绝对没有问题。 慢慢沟通，是能沟通的。 王蔓云问到现在，可以说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需要问，“你跟张大林认识吗？”问话时，她视线一直停留在胡玉芬的脸上，半点不敢马虎。 让她失望的是，胡玉芬摇头了。 不仅摇头，还一脸茫然，“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名字。” 王蔓云把张大林两口子的面容描述给胡玉芬听。 胡玉芬还是摇头。 王蔓云心里有数了，看来胡玉芬的级别太低了，根本就没有资格接触到张大林那个层级。 “跟你们联络的人是谁？” 王蔓云不信胡玉芬对钟秀秀的指示出自她自己。 “货郎。” 胡玉芬供出货郎，“沙头村偏远，但一年中也会来几次货郎，有时是正常的货郎，有时就是来下达命令的人。” 王蔓云微微点头，又问道：“村里你们还有同伙吗？” “没有，就我跟老安。”胡玉芬肯定地摇头，要是还有同伙，杀人的事肯定不会是老安亲自动手。 “马家堡的人是不是都会催眠术？” “没有，学催眠术也是需要天赋的，只能说十个人里，只有一个会，但会与精通是两回事，秀秀就属于有天赋还算精通的人，不然也不会被派去沪市。” 王蔓云看了看胡玉芬，没有再问问题，而是接过朱英华记录好的笔录认真看起来，看完，发现没有什么遗漏，才让胡玉芬签字。 一些关于钟秀秀死亡的问讯，她交给了连长。 他们要马不停蹄赶往范金福的老家，同时也要赶紧跟军分区联系，如果马家堡真是一个有组织的神秘地方，需要军分区另外派人来。 王蔓云希望来的人是朱正毅。 如果朱正毅能来，也就说明朱正毅彻底安全的，这也是她对军方的一次试探。 胡玉芬被带走了。 王蔓云交代连长对其适当关照，不能把胡玉芬跟安叔押在一起，一定要保证胡玉芬的安全，凭胡玉芬交代的信息，这人是很重要的人证。 连长非常严肃地接受了命令。 然后押着两名罪犯，带着一半战士离开，他除了有把罪犯押走的任务，还有把这里情况向沪市军分区汇报的重任，至于留下的一半战士，沙头村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与问讯。 此时，王蔓云身边能指挥的人只剩下了朱英华这队少年军人。 “文静嫂子，接下来的行程你们不适合跟随，回去吧，跟徐嫂子一起回西部，我这边办完事，会跟你们在西部城汇合。” 王蔓云知道叶文静跟张舒兰这次西部之行，最想去的地方是曾经工作革命过的地方。 对于接下来范家庄的行程，她不打算再带两人，而且去了范家庄，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危险，她保证不了几人的绝对安全。 “小五，我们听你的。” 叶文静自从知道王蔓云另有任务与身份，就知道双方分开是早晚的事。 而此时就是合适的分开点。 “文贵同志会跟在你们身边保护，明天一早，你们就坐石□□的车回徐家村，有文贵同志跟你们各自的警卫员保护，这一行应该没有问题。” 王蔓云不带走徐文贵。 徐文贵工作出现失误，已经没有必要跟随，更重要一点，对方需要配合调查。 王蔓云没想到朱正毅看好的人也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误，只希望徐文贵的失误是因为被催眠的后遗症，不然对对方今后的安排，可能会取消。 “让小盛跟我们一起吧。” 张舒兰担心朱英盛太小，跟在王蔓云身边不方便，主动提出帮忙。 “不，我要跟妈妈一起。” 朱英盛拒绝。 虽然很多事他都不知道，但却明白王蔓云此时可能有危险，这种时候，他是不会离开的。 王蔓云笑着摸了摸小儿子已经没了婴儿肥的脸，说道：“小盛是老朱让我带着的，我在哪，他就在哪。” 叶文静跟张舒兰都明白王蔓云的意思了。 一旁的赵军看了看好兄弟朱英盛，又看了看奶奶，有心想说他也想跟小小叔一起，但担心奶奶的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喜娃怎么办？”张舒兰突然看向正在跟昊昊玩耍的女孩。 头发梳起来了，女孩显得年龄更小。 张舒兰他们已经知道了喜娃真正的身世，对这孩子，非常同情。 “徐文贵娶了钟秀秀，是喜娃的姐夫，先暂时交给徐嫂子养，等情况弄清楚后，看军分区怎么安排。”王蔓云对喜娃也有着一分怜惜之情。 “看来只能这样了，这孩子去了沪市，让刘医生看看，肯定能医好。”叶文静知道喜娃不是真的傻子。 “嗯。” 王蔓云点头。 第二天，双方就在沙头村正式分开了。 朱英华他们开了两辆吉普车，加两个人完全没有问题，看着吉普车身后飞扬的尘土，不管是叶文静几人，还是村民们都沉默了。 一夜之间，沙头村成了多事之地。 第160章 王蔓云他们走了， 下一个该走的就是叶文静几人，徐石锋的拖拉机里也已经准备齐全，褥子、被子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徐大娘伤了头， 好大一个包，虽然简单包扎， 但也是需要到县城医院看看， 这么大年纪， 免得落下后遗症。 “领导同志……” 村长看着已经上了拖拉机车斗的叶文静、张舒兰，欲言又止，他们村出了这么大的大事， 今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担心。 叶文静两人知道村长的欲言又止代表什么。 “村长，你放心，承诺你们的，我们一定不会忘，不过因为不是我们做主，时间可能稍微会长一点， 但请你们放心，作为军人家属，我们说话算话。” 叶文静跟村长握手。 村长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他之前舍得款待王蔓云几人， 确实是因为几人答应的粮食， 但也不全是，他现在更担心村里的未来。 张舒兰看出村长的忧虑， 安抚对方道：“钟秀秀的事只要查明跟村民们无关， 一定不会有人为难你们， 我们会监督的。” “谢谢，谢谢， 太感谢了。” 村长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不担心有人敢乱来了。 “村长，你是个好人，希望你今后一如既往地爱着这片土地。”叶文静很看好村长的前途，一心为老百姓办事的人民公仆值得尊重。 村长的脸红了。 脸黑看不见红，但烫意却是非常明显。 村长视线突然就落在了安静坐在车斗里的喜娃，心情略微沉重，因为谁都没想到喜娃不傻，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要离开了，今后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命运如何。 跟村长一样想法的还有质朴的村民。 大家看着喜娃，眼里都有不舍，也有着担忧。 “老乡们，你们放心，喜娃是我们带走的，我们就会对她负责，沪市是大城市，比西部城还要大的城市，我们那有医术更高明的医生，喜娃的情况一定会有改变，今后喜娃还会回来的，她会回来看各位乡亲。” 张舒兰对村民做出承诺。 “喜娃真的会回来吗？”有村民开始抹眼泪，全村人养了二十年的孩子，哪会没有感情。 张舒兰赶紧再次保证道：“不管今后喜娃有着怎样的人生，沙头村都是养过她的地方，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就一定会感念乡亲们的恩情，等她好了，肯定要回来跟大家见面，也让大家真正放心。” “领导，我们相信你们。” 所有村民都齐声大喊出声，这是来自纯朴村民对军人与军人家属的无条件信任。 叶文静跟张舒兰的眼角都湿润了。 “喜娃，给大家鞠个躬。”张舒兰侧头温柔地看着懵懂的喜娃。 喜娃身边没有了胡玉芬与安叔，好像更懂事一点，张舒兰的话她听懂了，慢慢站起身，对着热切看着她的村民们弯了弯腰。 这一弯腰，不少村民再也控制不住泪水。 叶文静他们走了，拖拉机在村民的目光中，突突地冒着黑烟离开了。 直到车看不见很久，村民们才慢吞吞地回了家。 王蔓云他们比叶文静一行早走半个小时，但因为开的是吉普车，速度比拖拉机快太多，两个小时后，他们就来到了来时夜宿过的破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