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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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早该告诉云初，新婚夜是你夺走了她的清白！”谢景玉惨笑，“是你玷污了她，只要她知道此事，绝不会放过宣武侯府！你不就是害怕这个后果，所以才一直瞒着吗？你说我是人渣，说我是畜生，那你呢，你是什么？全京城都知道你宣武侯爱妻如命，可谁知道，你私下养着两个和云初一模一样的外室，还偷偷生了几个孩子……” “住口！” 秦明恒使出全身的力气，对谢景玉拳脚相加。 第454章 番外·上一世6 宣武侯在谢家大闹了一场离开。 谢景玉被打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虽然身上很疼，但他发现，他心中堵着的那口气终于散开了。 他不会再去想云初死不瞑目的那双眼，也不会再不安惶恐，不会再怕冤魂来索命…… 云初出殡这天，杜家女纪家妇杜凌前来送葬，她哭成了泪人：“初初，云家罪名已经落定，我也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你放心，我会替你为云家上下收尸，一定让云家人体体面面的走……” 云初的尸首被谢家安排人送回冀州，葬入谢家祖坟。 谢世允跪在谢景玉面前，哽咽着道：“父亲，让我送母亲回冀州吧，我想送母亲最后一程。” 谢景玉皱起眉：“马上乡试了，一来一回太耽误功夫了，万一错过了乡试，还要再等三年……” “可若是不送母亲一程，我无心科举。”谢世允恳求道，“我一路上会认真看书，一定不辜负父亲的期望。” 元氏抹了一把眼泪道：“就让允儿去吧，总得有个孩子送送初儿，难为他一片孝心。” 谢景玉思索片刻点头道：“那你快去快回。” 谢家所有孩子都记在云初名下，她回乡安葬，若是没有儿子送终，难免会招人闲话。 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在谢家的听雨听说谢世允送云初回冀州了，顿时气得病了一场。 还有不到十天就乡试了，去冀州来回一趟，就是五六天过去了，哪里还有时间准备…… 她的允儿自打中了秀才，就一直潜心读书，是个好苗子，这次乡试一定能成为举人，要是被送葬之事给耽误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云初…… 然而，一转眼到了乡试前一夜，谢世允还是没有回京。 听雨急疯了，连忙去找谢景玉：“大人，允哥儿他人呢，再怎么耽搁，今天也该回京了，明早就要考试了……” 谢景玉沉着脸道：“随行而去的管家说，云初入葬谢家祖坟之后，谢世允就不见了，这些天，我一直安排人在找，暂时还没有消息。” “什么叫不见了？为什么会不见了！”听雨的眼睛瞪圆了，“那些下人都是废物吗，三少爷这么大个人都弄丢了？” “是他自己走了，并非下人弄丢。”谢景玉沉声道，“你急也没有用，先等消息吧。” 正说着，外头的管家拿着一封信急匆匆走进来：“大人，这是方才三少爷的同窗送来的信。” 谢景玉一惊，打开信看了一眼，顿时勃然大怒：“他怎么敢出家！他疯了吗？锦绣前程不要了，竟然去做和尚！要是被外人知道我谢家出了个和尚，谢家一定会成为京城最大的笑话！逆子！我怎么生了这么个逆子！” 听雨一把夺过信，顿时崩溃大哭：“允儿，我的允儿，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云初的死不怪你，不怪你啊，是你父亲和大哥逼你这么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怪自己，为什么要去做和尚……” 她哭着，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望着虚空的天空嚎啕道，“夫人，你向来疼允儿，求求你放过允儿吧，别让他因为这件事毁了自己一辈子……夫子说了，允儿读书很厉害，他一定会像他父亲大哥一样成为状元郎，他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就这么毁了啊！只要夫人放过允儿，我会让允儿给夫人立长生牌，点长明灯……” 她不断磕头。 谢景玉觉得头皮发麻，抬脚踹在听雨的肩膀上：“住口，不准胡说八道！” 听雨哭得晕了过去，醒来时后来想去找谢世允，可是她又病了，缠绵病榻，身体一下子就垮了。 而贺氏脸上露出了笑容，对着谢世惟道：“谢家虽然已经在京城立足，成了朝中新贵，但谢家到底是寒门，家底太浅了，谢世允一走，少个人分家产，你和你大哥也能多得一些。” “无非是银子罢了，不值一提。”谢世惟摇头，“这世道，握在手中的权比银子重要多了。” 贺氏叹气：“只要给何家翻案，我恢复身份，就能成为谢家主母，你们几个的身份也能光鲜一些，说到底，是我拖累了你们。” 虽然几个孩子记在嫡母名下，是名义上的嫡子，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几个孩子，都是外室子。 外室子比庶子还不如……还好孩子们优秀，娉姐儿入宫成了宠妃，安哥儿成了一品首辅，惟哥儿如今是三品将军，一切都越来越好了。 “确实要准备开始给何家翻案了。”谢世惟缓声道，“大理寺卿油盐不进，那便只能从大理丞身上入手了，他专门管理大案卷宗，让他改写一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贺氏眼中透出喜意，随即叹气：“这关系，得花多少银子疏通？” 家里给云初办丧事，花了一万多两银子，各种陪葬器皿，她看着就心疼…… “这回就不用银子了。”谢世惟脸上露出笑意，“我去和大哥商量一下。” 他去找谢世安的时候，谢世安正皱着眉坐在书桌前，很明显在走神。 “大哥这是为何事发愁？” 谢世安回过神来：“没什么，你来找我什么事？” 他是在想宋茵的事，自从母亲下葬后，宋茵再也未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还以身子不好为由，和他开始分居。 他在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宋茵变了？ “大哥，大理寺的那位大理丞好色，咱们就从这点入手。”谢世惟低声道，“尽早给何家翻案，大哥的官途才能更通畅。” 谢世安点头：“那花点银子，买个良家女送去。” “大哥这就狭隘了吧？”谢世惟一脸不赞同，“良家女才多少银子，人家大理丞买不起吗，咱们得表现自己的诚意，一定要有诚意才能让人家愿意改写卷宗。” 谢世安的心思还在宋茵身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不妨直言。” “谢娴。”谢世惟慢慢道，“她太不听话了，太不老实了，关了那么多天还在闹，既如此，那就给她寻个好去处，既能把她轰出谢家，又能向大理丞表现出我们的诚意，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第455章 番外·上一世7 谢家祠堂。 谢娴跪在蒲团上，两眼无神望着面前几十个牌位，心中麻木没有什么情绪。 她跪在这里已经半个多月了，连母亲最后一程也没能去送一送。 她站在了整个谢家的对立面，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吱呀一声，祠堂的门开了。 她知道，是丫环给她送吃食来了，虽然父亲罚她在祠堂禁足，但并不会真的饿死她。 “小姐……”从小陪着她长大的丫环，跪在她身边，低声道，“听府里人说，大人给小姐议亲了。” 谢娴抿着唇没说话。 年前她就在议亲了，是母亲为她相看的人家，只不过云家一出事，亲事就耽搁了。 对方是三品之家的庶出子，秀才之身，家中没有莺莺燕燕，后院很干净，她嫁过去，做正妻，对她来说，这是一门顶好的亲事了。 她正想着，就听丫环继续道，“不是年前夫人接触的齐家，是葛家。” 谢娴一下子愣住：“哪个葛家？” 小丫环也不知道哪个葛家，带着哭腔道：“大人是想让小姐去葛家做妾……” “做妾……”谢娴声音透着虚无。 她娘就是妾，不管母亲这个主母有多好，当妾总归是矮人一头。 她娘和她说过，富贵人家的妾，不如小门小户的妻。 她一直谨记着这一点，也和母亲说过，希望嫁给一个低些门第的人家做正妻。 母亲为她仔细选了齐家。 如今母亲走了，变成了葛家妾。 “我要去找父亲！” 谢娴猛地起身，却有些头晕，差点栽在地上。 “小姐别去了，没用的……”小丫环忍不住哭起来，“大少夫人和大少爷因为此事吵起来了，吵得全府都知道了，所以奴婢才知道了这件事……连大少夫人出面都没用，小姐又怎么可能改变得了大人和大少爷的决定？” 小丫环的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了脚步声。 紧接着，谢世惟迈步走了进来：“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你的亲事，我就不多说了，亲事定在三天后，到时葛家会安排人来接你，你好生准备一下。” 谢娴闭上了眼睛：“我不嫁。” “哪轮得到你来说不？”谢世惟冷笑道，“葛大人可是正三品大官，你嫁过去做个美妾，不亏。” 谢娴这才知道是哪个葛家。 那位葛大人是大理丞，确实乃正三品，但已经三四十岁了，后院一堆小妾姨娘，让她给这样的人做妾，还不如杀了她。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 “别在这里给我装死！”谢世惟脸色更冷，“别忘了，你姨娘江氏还在柴房里关着，一天一碗清粥吊着命，要是你敢自杀或者逃婚，我就将你姨娘挫骨扬灰！” 谢娴心口一沉。 她相信谢世惟做得出这种事，若说谢世安是个伪君子，那谢世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曾有好几个丫环，被谢世惟日日折磨，不堪受辱跳井而亡。 “别跪祠堂了，回你的院子好好准备一番。”谢世惟冷声道，“把葛大人伺候好了，谢家便会做你的靠山，让你在葛家立足。” 谢娴死死咬着牙齿，不让自己说出求饶的话。 谢家上下开始为二小姐的婚事忙起来。 谢府二小姐嫁给一个三品官员做妾，这事儿再怎么说，都不算光鲜。 于是谢家封了下人的口，找了顶低调的轿子，悄悄地从后门将谢娴抬出谢家，就算是把女儿嫁出去了。 送走了谢娴，高氏可算是松了口气。 她是谢世惟的妻子，婆母去世后，这家应该是由宋茵这个大嫂来当，但不知为何，大哥大嫂天天吵架，大嫂撂挑子不干，于是只能她这个二房媳妇来当家，对她来说是个好事，谁不想做当家主母呢。 此时，青松阁。 谢世安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么多天来，她终于主动来找他说话了，但说的却是别人的事。 宋茵抿着唇，声音冷漠的问道：“你已经是当朝首辅大人了，为何还要利用谢娴疏通关系，她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将她送进火坑？” “我早就说过了，此事并非我决断，是父亲的意思。”谢世安上前按住她的肩膀，“生了这么多天的气，该消气了，你说要怎么罚我，我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