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小野好古虽然不知道自家宠姬和妻子究竟是怎么被捆成这样带回来的,但是东云是蝴蝶式神这个设定已经根植在了他的内心,于是,他连忙说,“此次的事情感激不尽,还请尽管说吧。”

    东云微微一笑,指向了在不远处看着安倍晴明布置阵法的药师,“我近来身体有些不适,能否暂时将藤子夫人的药师借给我?”

    “式神也会身体不适吗?”小野好古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池塘里的鱼,家里养着的猫都会出现不适,我本身就是蝴蝶,有哪里感觉不适,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好像很有道理……但是一般的药师可以为式神治病吗?

    虽然满心都是疑惑,但东云的态度像是十分坚决,于是小野好古便答应了。

    等到药师围观完晴明制作阵法的全部过程之后,就见小野好古递给了他许多钱财,请他为刚刚吓唬他的人间凶器治病。

    药师:“……”

    他一脸惊恐的朝着小野好古摆了摆手,结结巴巴的推辞了起来,“可是,我答应藤子夫人,一定会为她治好头痛病……”

    “这你不用担心,藤子夫人的头痛病其实早就好了,这次完全是因为鬼怪作祟,使她重新犯了病,现在我为她驱走了煞气,夫人的头痛自然也就消失了。”

    听了安倍晴明的话,药师的脸色像是瞬间灰败了下去,这让东云忍不住反思了一下自己。

    药师拒绝无望,只好垂头丧气的跟着东云上了牛车。

    在决定去贵船神社的时候,东云就用通讯装置,让结束了巡查的付丧神们先一步前往贵船,她推开窗,看着前方安倍晴明的牛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是要去贵船神社,但是也只是和神官们交谈几句吧,毕竟高龙神与暗龙神,也不像是会轻易在人前现身的样子。”

    东云含糊的应了一声,“不过,既然是有安倍晴明出马的话,说不定有可能见到高龙神与暗龙神真身吧。”

    平安时期的大阴阳师,即使到了后世都依旧时常被人提起,那么他在自己的时代究竟有多厉害,也是完全可以想象的到的了。

    想到这里,鲶尾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东云伸了个懒腰,折腾了一天,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疲惫的神色,“贵船那边似乎有温泉,等到这件事彻底解决了,我们还可以去泡个温泉……不,不对。”

    东云歪了歪头,露出了笑容,“还是等回本丸之后,大家选一个时间,一起去吧。”

    鲶尾和药研沉默着点了点头,粟田口家的短刀看着东云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大将,应该还有一段距离,您还是先休息一会吧。”

    东云点了点头,她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对药研说,“药研啊,你们几个人都坐在对面不觉得挤吗?来我这边嘛。”

    药研当然知道她是需要一个人肉枕头,他露出了略带无奈的微笑,坐到了东云身边。

    “嘿咻——膝枕get!”东云十分满足。

    药研忍不住想起自己刚到本丸的那一天,在他之前到的是秋田,被前主公召唤出来,有些紧张的秋田,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锻刀室。

    在一片浓郁的夜色中,那位主公抬起了头。

    她勾起了唇角,现在回想起来,她那时的笑容隐隐让人有些不舒服,而最让他感到不适的,是站在主公身后的执事。

    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恭敬的笑意,宛如是用画笔画上去的一般。

    但是奇怪的是,当药研试图仔细回想那名执事的样貌时,却发现自己只能模模糊糊的想起那失真的笑容。

    仿佛有什么,将他记忆中执事的具体模样,一点一点的擦去了。

    药研摇了摇头,干脆不再去想那位执事。

    他向后坐了坐,接过了髭切递来的外套,将它搭在了东云身上,脑海中却回想起了前任审神者有些冰冷的声音:

    “药研藤四郎和秋田藤四郎吗?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具体的规定,就由长谷部给你们解释吧。”

    药研这才注意到,在离主公三步左右的地方,站立着一把打刀,他面无表情的低下了头,沉默的服从了主公的命令。

    不知道是不是对于眼前的气氛感到了不安,秋田抬手拉住了他,“药研哥,我有些害怕,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当然是可以的。

    药研作为模范兄长,对于弟弟们的爱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已经准备走了的前任主公,却停住了脚步,她回过身,用冷淡到了极点的目光注视着秋田。

    “不可以,你是刀吧?是刀就给我做出一些能上战场的样子来,我这里不留废物。”

    被这样说了,秋田下意识的松开了药研的手。

    后来才知道,他的主公,想要的只是能够挥舞着刀的工具。无论是喜悦,忧伤还是别的什么,都不需要存在的。

    会动的兵器。

    他不由的低头,看向了东云。如果秋田对这位主公说出类似于,“我可以去药研哥的房间里住一晚吗?”这样的话,她会说什么呢?

    一定会高兴的举起手,喊着,“请带我一起,我可以给你们讲故事。”然后厚着脸皮,抱着自己的被子挤进自己的房间吧。

    所谓的反差巨大,大抵就是如此了。

    枕在他膝盖上的东云,向里面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