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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读心后改选禁欲太子 第21节

    难不成在“故事”里, 元太子对她还有情意吗?

    这又是什?么纠葛?这么久来, 谶言天音里也?从未提过啊!

    但元太子也?没有给她确认的机会,一句沉醉的心声自?耳畔滑过, 苏淼淼再抬头时, 便?只?能看见赵怀芥转身远去的清隽背影。

    等着元太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苏淼淼想一想,便?又转身又沉进了水里。

    三?月的天气, 虽然是正午时候,也?还是有些凉的, 尤其?是浑身都湿透的时候, 待在水里, 反而比在外头还要暖和一些。

    不过苏淼淼倒是没再往池底沉,只?是就这样扶着池边的青石借力?, 浮萍似的飘在池中垂眸沉思。

    她这时在意的,就已不在是方?才元太子的心声了。

    毕竟只?是一句“可爱”,也?未必就牵扯男女之情,元太子大她六岁, 离宫时,她又还只?是个一岁所的小娃娃, 刚回来时,心里还叫她“小肉团子”呢。

    想一想,许多?人瞧见了年幼弟妹,甚至小猫小狗,也?有可能会感叹一句可爱想抱,也?算不得什?么。

    更莫提,她也?不能一直沉在水里,比起元太子,她面前显然还有更要紧的事的要操心——

    箫予衡。

    沉在水中,神智清明的苏淼淼,冷静的有关箫予衡的一切,都一一在心中重新?捋了一遍,心中记挂着事,感觉也?没有再等多?久,便?也?看到了抱着衣裳布巾,匆匆赶来的吉祥吉利两位姐姐。

    两位侍女都是得了元太子的消息,倒是元太子自?个没有再过来,大概是知道她更衣不便?,有心避让。

    正如苏淼淼先前的打算一般,吉祥吉利带着她去了最近的更衣之处,换了干衣裳后,便?从僻静的偏门送她上了自?家马车。

    “这是怎么回事?姑娘如今是出一回门,就要落一回水了不成?”

    如果说吉祥吉利只?是婉转的嗔怪,等到上了马车,闻讯出来的瑞安长公主就是真正满面怒色:“怎么着?家里的小泽池不够你?耍?一个人跑了就是为了去桃花池里凫水?你?还当自?个是三?岁小崽子?”

    苏淼淼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包着头巾,披着斗篷缩在角落,不过被训了却不见一点委屈,反而先问道:“母亲怎么就自?己?回来了?姐姐呢?”

    长公主瞪她一眼,恨恨的掏出帕子按着她流水的鬓角,还是解释道:“就在后头,你?姐姐步子慢,我叫人跟着,自?个先回来瞧瞧你?这孽障!”

    “说罢,这次又是怎么回事?这是故意的,还是失足?”

    长公主的质问很是严厉,对面的苏淼淼却似乎一点没有放在心上。

    她仿佛思量什?么要紧事般,凝眸想了半晌,才缓缓问道:“阿娘,若是日后姐姐被人欺辱了,你?会不会为她出头?”

    长公主皱了眉头:“你?这是什?么话?我府里出去的姑娘,谁敢欺负她?”

    苏淼淼顿了顿,神色愈发郑重:“那若是我嫁人之后不明不白的死了,阿娘会怎么……”

    “呸呸呸!又胡说什?么?”

    这一次,没等苏淼淼说罢,长公主便?已恼得柳眉倒竖。

    两桩浑事攒在一处,长公主终于忍不住,伸手用力?戳起了苏淼淼的额心:“多?大的人了,嘴里都不知道忌讳!”

    长公主的斥责元气十足,可被戳的额心通红的苏淼淼,却忍不住的一阵心酸。

    是啊,姐姐亦是公主府的女儿,母亲不会坐视长女受辱,父亲看似好?脾气,可也?是外温内坚的性子,正经的探花及第,翰林学士,疼爱姐姐更甚过她,愈发不可能眼看着叫长女被夺。

    但凡长公主府犹在,父亲与母亲犹在,箫予衡怎么可能“困卿”?怎么可能一面娶了她,一面还叫姐姐有了身孕?

    更莫提她将有孕的姐姐推进水中,自?己?也?不明不白的“溺毙水中”,唯一的女儿落得这个下场,母亲又怎么放过箫予衡?

    除非……母亲不在了,或是公主府失势,父亲母亲都无力?为她们姐妹出头,只?能由得她们被人欺辱,箫予衡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而若无意外,能够做出这一切的人,也?只?能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箫予衡。

    她在玉雨台上,听闻自?己?与姐姐的下场时,只?是震惊余悸,愤怒不平,竟没有发觉这么要紧的不对。

    甚至在听到箫予衡心声说了她与公主府会是祸患,她也?只?是隐隐觉着不对,虽然也?有戒备,并没有当成一等一的大事来看。

    此刻想起,心下清明的苏淼淼都觉不可思议。

    这可是她的母亲父亲,是她自?幼长大的长公主府!这世间,还有什?么事能比这家里的安危更要紧的?

    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她竟然还在为箫予衡对姐姐“一见钟情”而难过?

    她这不对劲的情感,实在是将她蒙蔽太过!

    眼看苏淼淼眼眶忽的泛红,长公主的怒色便?是一顿。

    长公主口中还撑着,手下却已松了力?气:“瞧你?这点出息,这时候知道疼了?”

    说着,又借着擦水的动作,无意似的擦了擦她额角戳出的红印:“别以为你?装出这幅可怜样儿,我就放过你?了,今日这是什?么地界,娘娘们的上巳节!你?也?太胡闹了些!传了出去,你?名?声还要不要?当真成了个疯姑娘,还嫁不嫁六皇子了?”

    一句六皇子,只?叫苏淼淼的眼角更红,眼眶都湿润起来,差点就要滚出一滴热泪。

    不是因为疼,也?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她忽的发觉,只?隔了这么点功夫,现在提起箫予衡时,她心里居然已经很难维持在桃花池里时,那样看待仇人似的恨意了!

    这就好?像有人在你?面前摆了一盘子珍馐,你?心里明明知道这光鲜的外表下,内里都是腌臜污秽,但它当真摆在眼前时,你?还是会觉着香气逼人,觉着饥肠辘辘,时时刻刻都在冲动,一个忍耐不住,就会抑制不住伸手尝上一口。

    这是什?么恶心的故事?简直是欺人太甚!

    长公主叫她哭得心软,没脾气的安慰了起来。

    苏淼淼却趁着自?个还算清明,连忙问道:“阿娘,如今元太子回来了,若是日后,他与六皇子争起皇位,家里站在哪头?”

    这话问得实在要命,长公主只?是训斥苏淼淼胡说,不肯理会。

    只?是苏淼淼几番痴缠,长公主无奈,才勉强回一句:“哪头也?不站!这事哪里轮得到你?站?陛下传位给谁,谁就是天下共主。何况怀芥早已出家,你?这话,对着外头再不许胡说!”

    这话说得实在没错,但也?只?是听听就罢了。

    明面上谁都说不牵扯,可家里离得这样近,哪里那么容易独善其?身?

    如今只?是陛下年轻,还没有议起中宫储君。

    一旦当真争起来,旁的不说,只?说她这些年来“倾慕”六皇子,闹得沸沸扬扬,眼看着就要定下亲事,在旁人眼里,谁不觉着长公主府已经站在了六皇子身后?

    莫说公主府了,姻亲相连,这么算着,便?连陈昂所在的陈国公府,也?逃不了六皇子一系!

    所以说那箫予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她们这样明摆着的助力?,只?是因为母亲这才没有扶他当北伐主角,他便?觉着无法?掌控,开始在心里视为隐患?

    哪里有这样小气的主角?

    那天音竟然好?意思说元太子是反派,往后不知道,只?从现在看来,箫予衡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哪一桩不比眼下的元太子更像反派百倍?

    若不然,她劝家里改弦易辙,现在开始去站到元太子那一头算了!

    苏淼淼咬着下唇。

    毕竟按着那难听的谶言里,元太子便?是箫予衡最大的对手,逼得他破釜沉舟,九死一生,差一点就失败了。

    就如她先前改变注定换了北伐主将一般,若是添上了她,说不得就是元太子反败为胜了?

    法?子倒也?是现成的,比如……她现在就悔婚,翻脸去嫁给元太子,到时候元太子见时机成熟,坦言有心夺位,母亲再是后悔也?迟了,总不会看着她没命。

    可问题是,这样事关结局的大事,冥冥之中的故事天音,会不会就坐视她这样轻易改变最终的结局?

    还有元太子真正的面目如今还没暴露,谶言里还说他深水如渊,心思莫测,如今瞧着是不错,可万一内里是个比箫予衡更可恨的人怎么办?

    原本家里跟着箫予衡,小心些还有一丝活路,叫她这么一闹,反而连累了家里呢?

    这可真真是前怕狼后有虎,苏淼淼左思右想,只?觉满心纠结,欲哭无泪。

    她不过一个十四岁的小女郎,哪里能定下这样的大事!

    更莫提,随着身上的水汽越来越干,她渐渐连这样的犹疑都快撑不住了,心头的情绪死灰复燃,又开始催着她一腔丹心只?对着箫予衡那头!

    “大姑娘。”

    吉祥姐姐在外头掀起车帘,慢了一步的苏卿卿也?到了。

    苏卿卿先前倒是听说了妹妹进了桃花池的池的事,不过上车之后,看见苏淼淼这眼眶含泪的模样,也?是一顿。

    “淼淼……这是,怎么了?”

    苏卿卿左右瞧瞧,疑心自?己?是撞进了什?么严母训女的场面里,连声音都小心翼翼起来。

    苏淼淼抽了抽鼻子,伸手握住了姐姐单薄的手心,拿出最后一丝理智叮嘱道:“姐姐,外头坏人多?,你?一定要与陈昂好?好?的,千万别被坏人骗了去!”

    一定要小心些,千万别叫萧予衡将你?困了去,更别像那气人话本里,可怜的邻家姑娘一般,受尽苦难,精神都折腾的不清楚了,最后竟然心甘情愿和害你?的大恶人双宿双栖起来。

    苏卿卿:[……啊?]

    长公主口中不言,心内却已在暗暗思量:[只?怕是怀芥的道行不够,还是得请正经大师,好?好?给你?驱一驱邪!]

    长公主与苏卿卿这对“母女”一时间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但引起这一切的苏淼淼,却因为觉着自?个已经不够清醒,干脆的闭上了嘴,决计在下次沉到水里恢复清明前,都尽量不多?言一个字。

    只?是母亲心中想起的怀芥二字,还是在沉默的苏淼淼心中,引起了一丝愁绪——

    所以说……元太子,赵怀芥,你?到底能不能行?

    第24章

    马车缓缓驶进公主府偏门后, 吉祥便先下了车,走小路进内宅,去?如意楼里嘱咐熬姜汤烧热水, 顺道再带上连着兜帽的斗篷回来,叫苏淼淼略等?一等?,穿好了再下车回家, 免得头发还湿着,在路上着了风头疼。

    这一桩桩吩咐干脆又熟稔, 简直像是上次从明镜湖回来的情境重演, 唯一的?区别?,是上次回来时, 是姐妹两个都落了水。

    这一次, 却只苏淼淼一个。

    这样熟悉的?场景, 显然也叫一旁的苏卿卿想起了上次的?事。

    她侧眸看一眼?妹妹,心声复杂:[上次为了六皇子救我的?事, 也不知?淼淼还记不记得,有没有记恨……]

    上次六皇子救姐姐……苏淼淼闻言也皱了皱眉, 只怕她一点也没误会, 在案上挥石头还姐姐落水的?真凶就是箫予衡无误!

    如今她在桃花池里想清楚了一切, 还打?算日后都叫姐姐好好与陈昂在一处,彻底与箫予衡抛开干系, 自然也不愿见姐姐还为了之前的?事,对她存着顾虑。

    因此苏淼淼想了想,便也主?动开口?问道:“上次姐姐落水就病了好几日,身子可好利落了?”

    对方只是在心里想了想, 她一下子就提起来解释太刻意,好在苏卿卿娘胎带来的?孱弱, 不论?什么时候,问候身子都总是无错。

    即便这样,苏卿卿也仍旧有些奇怪,顿了顿,才轻声道:“只咳了两日,早好了。”

    说着,投桃报李般,也对妹妹客气的?关心了一句:“倒是妹妹,身上都湿了,当心风寒。”

    这一次,是一旁的?长公?主?便干脆替苏淼淼接了话:“你莫理?她,打?小就恨不得泡在水里头,早惯了的?。”

    “是,妹妹一向康健。”

    苏卿卿低了头,声音低微,心声却透着分明的?艳羡:[我若有个好身子,便也能凫水跑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