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旁观者清
撇下范英，萧凡三人匆匆离开了黑天鹅咖啡馆。 “怎么了？” 刚刚走出咖啡馆，姬轻纱便轻声问道。 萧凡低声答道：“有一个强大的人，进入了黄家。” “强大的人？” 姬轻纱略略有点诧异，实在所谓“强大”这个定语，是因人而异的。在常人眼里强到离谱的家伙，在萧凡看来，也就是“置之一笑”的水准。 萧凡随即肯定地说道：“是的，非常强大……很罕见。” 这一回，姬轻纱是真的吃惊了。 连萧凡都一连用了两个定语，看来这个人是真正的了不得。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要在夜里忽然进入黄家？ 很快，小车就回到了他们暂时租住的豪华小区。 从车里下来的时候，萧凡忽然又顿住脚步，抬起头，往一侧大楼的顶部望了过去，嘴角闪过一抹惊诧，淡然说道：“还真是巧了，这里也来了老朋友。” 姬轻纱双眉轻轻一扬，显然，她也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只是这种气息很淡，若有若无，姬轻纱也不能十分肯定。 “好像是……弗拉基米尔？” 姬轻纱疑惑地说道。 至于米哈伊尔的气息，姬轻纱完全感应不到。或许这也是因为米哈伊尔远比弗拉基米尔高明的缘故。 萧凡笑了笑，说道：“弗拉基米尔不过是随行而已。看来，伯爵先生这一次亲自赶到甲六岛，果然是另有所图。” 区区一个范英和他的范氏集团，还真的没法引起米哈伊尔的关注。 “米哈伊尔也来了？” “嗯，就在那边的顶楼上。不过不要紧，我估计伯爵先生也是被那位强人吸引过来的，我们并不是他要拜访的目标。” 萧凡点了点头，说道，神情随即变得比较轻松。 不管米哈伊尔有多么神秘的来历。只要他不主动起衅，萧凡就不打算和他有过多的交集。至少眼下，萧真人不想“节外生枝”。 顶楼之上，原本一直关注着黄府那边动静的米哈伊尔忽然也低头往下望来，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说道：“弗拉基米尔，萧先生回来了。他好像已经知道我们也在这里。” 弗拉基米尔吃了一惊。忙即说道：“先生，那我们要不要先避开一下？” 毕竟要是让人看到堂堂的米哈伊尔伯爵先生竟然躲在别人的楼顶，实在不怎么好解释。有些事情，最好是不要引起别人的丝毫怀疑。怀疑这种东西，是最容易发酵的。许多名人的秘密，就是被最开始的一丝丝怀疑慢慢揭开的。 米哈伊尔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们不是敌人……至少现在还不是。我估计，萧先生亲自赶到这里来，也是另有所图。” 肯定不会是冲着他米哈伊尔来的，在此之前，萧凡除非是神仙，才能算到他也会赶到落伽城来。然后提前赶到这里来等他。 弗拉基米尔想了想，说道：“先生，您对这位萧先生，好像十分信任。” 米哈伊尔笑道：“弗拉基米尔，不是信任，是欣赏。有些人，或许你不能和他成为朋友，但也一定要想办法避免成为他的敌人。那并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 “是的。先生。” 弗拉基米尔连忙恭谨地答道。 米哈伊尔便轻轻摇了摇头。显然，弗拉基米尔不能明白理解他内心深处对萧凡的欣赏，只是习惯性地服从他的决断而已。 境界这个东西，确实是因人而异的。不见得活的时间长，境界就一定很高。好在米哈伊尔看中的也是弗拉基米尔的忠诚，而不是他的聪明睿智和胸襟广博。 这边主仆二人交流了几句，楼下已不见了萧凡等人的踪影。 这个华人居住的豪华小区。规模并不太大，一共只有四栋楼房，都高达数十层。范乐租住的房子，也已接近顶楼。与米哈伊尔所在的高楼并列。 片刻之后，接近顶楼的一个套间亮起了灯光，萧凡，姬轻纱和范乐，俱皆出现在阳台之上，朝黄府的方向望去。 萧凡的双眉，猛地扬了起来。 尽管相距不是太近，黄府的灯光也不是那么明亮，但萧凡何等眼力，远远看了过去，一眼就将黄府花园中那位华服男子认了出来。 那修剪得十分精致的短髯，是此人的标志。 “摩鸠大国师……” 紧接着，姬轻纱也认出了摩鸠，禁不住惊呼一声，抬手掩住了樱桃小口。 这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摩鸠大国师居然亲自出马，杀到了黄府。这位传闻中的人物，姬轻纱在落伽城待了三年多，也只是见过他的照片，亲眼目睹真容，这还是头一回。事实上，姬轻纱也不能肯定，这位华服男子就是摩鸠大国师，但结合萧凡刚才所说的话语，基本能确定下来了。 萧凡对此人的评价是“非常强大”“很罕见”。 除了摩鸠大国师，姬轻纱还真想不出有其他人能够当得起无极门当代掌教真人如此的推崇。 “是摩鸠大国师？” 连一贯不怎么说话，喜怒不形于色的范乐也惊骇莫名，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尽管萧凡此来落伽城，目的就是要对付摩鸠大国师，从他的庄园中采摘“赤炎草”，与摩鸠大国师面对面是迟早的事情。然而那是指做好一切准备之后的巅峰对决，而不是眼前这种突如其来的“遭遇战”。 因为太意外，所以很吃惊。 “看来苏南教主的行踪，还是暴露了。摩鸠大国师，是专程冲着苏南来的。” 萧凡扬起的双眉随即平复，目光炯炯地望着远处黄府宅院中的情形，缓缓说道。只不过在顷刻之间，萧凡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毕竟这里是落伽城，是“不古派”坐大的地方，一般的人，实在够不上摩鸠大国师亲自出手。随便派他教中的一位大降头师出马就足以解决问题了。 唯有苏南，才值得摩鸠如此慎重对待。 “不古派”的其他降头师过来，基本都是找死的节奏。 黄府宅院中的情形，早已与刚才试探性的攻防战完全迥异，已经进入到真正短兵相接的地步。 苏南站在一处花坛之中，四周阴风阵阵，整个花坛的花草植物，早已变得枯黄一片，似乎已经全部枯死，苏南甚至被一团淡淡的黑雾包裹起来，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模糊的身影。 大团的黑雾之中，除了苏南之外，还有六道黑影若隐若现，分处六个不同的方位，将苏南卫护其中。包裹苏南的黑雾，就是从这六道黑影的嘴里喷吐出来的，连成一片。 毫无疑问，这是苏南蓄养的六名阴仆，已经全部召唤出来了。这六名阴仆各自摆出不同的姿势，俱皆比较古怪，就好像降头师在修炼某种奇特功法一样。 萧凡的眼中，更是闪过诧异的光芒。 实在苏南这六名阴仆摆出的“造型”，与“轮回相恶鬼道六法相”颇有几分相似。如果这不是某种巧合的话，难道“纳吉派”的修炼法门，也和恶鬼道有些关联？就好像东岛国九鬼流的传承，是脱胎于恶鬼道六法相，与当地的武术，忍术流派相结合，以致催生出“九鬼流”。 故老相传，南洋降头术，是源自华夏国苗疆的养蛊之术和南洋土著人流传的巫术融合而产生。 无极传承博大精深，多年前有一部分流传到南洋来，被杰出的降头师学习，融入到降头术之中，也是很有可能的。 姬轻纱忽然低声说道：“元成子不是说，‘纳吉派’的降头术相对来说比较正派么？怎么现在看起来，不是这样的？” 苏南好像很喜欢驱使阴鬼对敌。在大伙心目中，那么喜欢驱鬼，肯定谈不上正派，倒是和邪术能够扯上更多的关联。 萧凡摇摇头，说道：“术法本身，并无所谓正邪，关键在于修炼之人心性如何。降头师蓄鬼，是最流行的修炼方式，也不见得谁喜欢驱鬼，谁就邪恶。” 况且就场内的情形来看，苏南显然已经陷入了苦战之中。他自己和六名阴仆，隐隐组成了一个防御法阵，黑雾袅绕，范围限制在花坛之内，不敢再往外蔓延丝毫。 而一团团绿色焰火则不住地围绕着黑雾上下飞舞，如同七八只矫健的绿色蝴蝶，在并不十分明亮的夜空之中，拖曳出一条条翠绿色的轨迹，耀眼炫目，极其炫丽。 这些绿色焰火看上去非常漂亮，却似乎是黑雾的克星，看得出来，黑雾并不是不想往外蔓延，实在是受制于绿色焰火，袅绕的黑雾只要一碰到绿色焰火，便立即好一阵翻腾滚涌，仿佛受惊吃痛一般，飞快地往里收缩回去，不敢越雷池一步。 再看另一边，元成子和五名门人弟子，早已祭出各种法器，嘴里念念有词，喃喃祷告，面前符箓飞舞燃烧，死死守住六合八荒阵的阵脚。 在一干黄冠身周，也有几只绿色焰火所化的蝴蝶，围绕着六合八荒阵前后翻飞，正在寻机突破道士们所布阵法的防御圈子。 仔细一数，元成子这边的绿色焰火只有四朵，苏南那边的绿色焰火则有八朵，足足多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