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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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沈兰忽然觉得五雷轰顶,她只觉得脑袋里针扎似的疼,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亘长的梦,恍如将从自己出生起到兄长离开衡州府赶赴上京城前全部又经历了一遍。 兄长比她大了四岁,自她记事以来,兄长都是极有担当又温柔的男子。 他最是疼她,父亲初时不喜她读书,是兄长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都是唬人的瞎话,若是女子都不读书,怎有人写得出《女则》《女诫》《女孝经》来?他偷偷的教她读书,他说,我们兰娘将来定是衡州府第一个才女,转眼便能得一个女状元。 兄长最不喜男尊女卑的话,是他与她讲《易经》,讲天地阴阳的道理,他说女子为柔,男子为刚,柔能克刚,故而男子在外忙碌,女子则在家管制男子,外面是男子的手段,□□亦是女子的手段,这是天道的规律,并无尊卑上下之分。 他对爱情充满向往,他说若他爱上一个女子,必定珍她重她,世间女子如星,唯她与兰娘如明月。 沈兰笑他滑头,明月明明只有一颗。他说,正如她是他的明月,兰娘亦是他人的明月。 能说出这样话的兄长,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姑娘,姑娘……” 耳边传来女子的啜泣声,沈兰从梦中醒来,幽幽然睁开了眸子,看到了床畔满脸泪痕的锦书。 看到沈兰醒来,锦书眼泪越发止不住,“姑娘您总算醒了,奴婢都担心死了,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奴婢可怎么活呀。” “傻丫头,我哪会出什么事?”沈兰笑着安慰她。 “你都昏迷两个时辰了,大太太刚才请了钟大夫过来,说您是心情郁结又突然急火攻心才晕过去的,姑娘,您有什么事就跟奴婢说,奴婢绝不会往外说的,您别把什么事都憋在自己心里。”锦书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道。 沈兰起身帮她擦眼泪,“我真的没事了,我有些饿了,有没有吃的?” “有,奴婢这就去拿。”锦书忙止了泪,起身便往外面去。 沈兰看着窗外,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心口的郁结仿佛也消散也不少。 她的目光重又变得坚定起来。 兄长的事,她一定要彻查清楚。 就算萧贞与那个男子口中的人是兄长,她也相信兄长是清白的。 她是兄长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若是她都不相信他,这世上还有谁会相信他呢? 沈兰的心里越发坚定了。 次日,三位姑娘一早便来看她,沈兰已经全然好了。 萧贞心中还是担心她,“先生,您若是在侯府中过的不畅快尽管与我们讲,莫不是这落雪斋有人欺负了您?” 她知晓侯府中的人喜欢拜高踩低,她自己深尝其中苦涩。 可沈兰在侯府应当深受尊敬,不该如她这般。 “我真的没事,侯府中人对我极好,我只是有时想念母亲,未免伤感,但现在已经没事了。”沈兰道。 萧贞听到想念母亲,心里亦觉得与沈兰感同身受,她又何尝不想念母亲,可她母亲已经故去太久了,久到她都想不起她的模样来。 萧贞越发觉得自己与沈兰同命相怜。 用过午膳,沈兰到课堂与她们授课,课后沈兰让萧莺萧怜准备画《麻姑献寿图》的草本,她则把萧贞叫到了一旁的水厅里。 “贞姑娘,我有件事想要问你,此事你知我知,请不要再告诉其他人。” “先生请说。” “重阳节那日,我在白云寺见到你悄悄会见了一位男子。” 听到沈兰的话,萧贞惊慌起来,“先生,我……” “我不是故意跟着你,只是偶然遇见,你莫慌张,我没有人告诉任何人。”沈兰连忙安慰她。 萧贞这才镇静下来,解释道:“我与他是真心相爱的,我们尊君子之礼,从未做过逾矩之事,他明年考中进士之后便会来娶我,他定能考中的,他才华横溢,亦是太子侍读。” “我并不是想问你与他的事。” 萧贞这下不明白了,“那先生想问什么?” “我那日听你们说,有一位沈公子,不知这位沈公子叫什么名字?”沈兰小心地问道。 沈公子?沈先生?萧贞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难道先生与那位沈公子……” “我只是猜测,你们所说的沈公子可能是我的一位族亲。”沈兰并未承认她与兄长的关系。 萧贞道:“我不知道沈公子的名讳,对他也并不怎么了解,只是因为容姐姐才知道他们的事情。那是一年前的重阳节,容姐姐与我们一同去的白云寺,容姐姐说白云寺后山的姻缘树极其灵验,所以我们两个瞒着众人悄悄的去那里祈愿,结果遇到了沈公子与俞公子。容姐姐与热情开朗的沈公子一见钟情,而我喜欢上了温恭尔雅的俞公子,自那次我就再没见过沈公子了,但我知道容姐姐与沈公子又见过面,她每次来的时候都与我讲他们的事。” “那位沈公子是什么相貌?”沈兰问道。 “我没有多看,只隐约记得他个子很高,相貌俊朗,那日穿了件月白色的太学院生员袍,其他的记不清了。” 她当时只顾着看俞公子,又十分羞涩,哪里还会去细看沈公子的相貌? “不过俞公子一定知道,他与沈公子关系很密切,是一个寝院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