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当即就出言试探一二,就想看看晏陵会不会替丑儿子说话。 魔尊便道:“你已不是幼童,道理你都懂,身为魔界的小殿下,不可在长辈面前失了礼数。正好今夜本座在此,你以茶代酒,给玉郎赔礼道歉。” 林安:“……” 我踏马……今天可是原主亡母的祭日啊,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么思念亡母,竟还说得出这种没良心的话,要不要脸? 他抬眸,打算仔细端详着老逼登阴毒的嘴脸,入目却是一张精致如建模般俊朗的面容,轮廓鲜明,五官端正精致,下颌线清晰。 皮肤似霜雪一般苍白,但比晏陵少了几分病弱,多了几分狂野暴戾,尤其一双猩红的瞳孔,似浸满了鲜血一般骇人,隐隐泛起幽幽寒光。 像极了热带雨林里穿梭的大型冷血动物,随时都可能亮出锋利狰狞的牙齿,狠狠咬碎猎物的脖子。 再往下看,唇薄且红,一副凉薄寡情的负心样。 渣爹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但确实美貌。 林安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缩在宽袖下的双手狂冒冷汗。他的额头也是,细密的一层汗珠,顺着鬓发往下滴。 心里清楚,如果要硬|草原主人设,此刻应该说什么。 但他同样清楚,话一出口,铁定挨打。 他是既不想死,也不想挨打。 沉默太久,魔尊失了耐心,突一掌重重拍在桌面,冷斥:“你是哑巴了吗?不会喊人?” 林安抖了一下,决定折中,于是,他故作冷静地沉声道:“我有娘,他不是我娘。” 魔尊冷笑:“但你娘已经死了!” “就算死了,也是我娘。”这句话一出口,林安就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生怕魔尊一巴掌抽他脸上。 不过好在,魔尊终究还是看在今日是他亡母祭日的情面上,并没有动手,但渣爹就是渣爹,毫无亲情可言的,竟说出若是林安不跪下给晏陵敬茶的话,此刻就命人砸掉原主亡母的灵牌。 此话一出,不仅林安懵了,连晏陵也听得直蹙眉。 料想天底下应该不会有比魔尊更渣更恶的畜生了,连自己发妻的灵牌都要毁掉。 还逼着亲儿子,给续弦跪下敬茶。 当然,林安从侧面也看出来了,老逼登确实对晏陵挺上心的。这不,借题发挥,给晏陵出气呢。说不准也是在试探,看看他俩真有奸|情,还是假有。 要不是为了继续草原主的人设,林安都不会多嘴这几句的,嘴得越多,挨打的风险就越大。 晏陵也不傻,当即就明白了魔尊的弦外之音。 索性就沉默不语,似入禅定。 魔尊冷冷道:“逆子,还不跪下,向玉郎敬茶?” 如此,林安顺势装出一副愤懑至极,但又隐忍不发的样子,心里却美滋滋地想,太好了,又多活一集。 曲膝跪地,接过侍卫从旁递的茶水,林安故意咬着牙齿,开了口:“此前多有得罪,还望仙君勿怪!” 晏陵听见此话,这才低眸望向了他,却抿唇不语。片刻后,他转头望向魔尊,淡淡开口:“今日,乃小殿下亡母祭日,何必如此为难他?” 魔尊道:“岂算为难?本座不过是想让你高兴。”他又冲着林安道,“再大些声!” 林安深呼口气,只好扯着嗓子,又嚎了一句:“给您敬茶!” 这一嗓子吼出来,魔尊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不顾儿子在场,一指轻挑起晏陵的下巴,望着他颈上的伤痕,眸色阴寒地问:“怎么弄的?” 林安呼吸一紧,心道,你好大儿啃的呗。他手心满是冷汗,连茶杯都端不住,发出细细颤声。偷偷用眼尾余光,瞥着晏陵。 晏陵神色从容,似乎早就受惯了魔尊时不时的欺辱,即便是在人前。阖眸轻声道:“我只说嫁你,但没说一定要活着嫁你。” 此话一出,林安心里一个咯噔。晏陵那细白的玉颈上,半个巴掌大的血肉模糊,十分触目惊心,谁也不会料到,这只是为了掩盖罪证。 他隐隐有些怜悯晏陵,为了保护师门,也为了两界的和平,竟甘愿以身侍魔。 这般心怀苍生,大仁大义,可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不过是更多人的觊觎,以及更多人的羞辱而已。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晏守玉,你生是本座的人,死了,亦是本座的鬼。本座不妨告诉你,现魔界之中,关押了少说近百名剑宗弟子,你若死了,他们都会为你殉葬。”魔尊微笑,指尖摩挲着美人腻白的下巴,说出的话却无比残忍,“还有你那三个徒儿,听闻在外游历,数月未回,长得都不错……” 晏陵突然厉声道:“你若敢伤我徒儿们半分,我纵是万劫不复,也定不饶你!” 魔尊笑道:“玉郎啊玉郎,本座怎舍得让你难过?”猩红的眸瞳,往地上跪着的儿子身上一扫,又道,“不过是想亲上加亲,为吾儿娶妻罢了。” 突然被点到名的林安:……? 真踏马好渣贱的老逼登,自己作妖犯贱,能不能别带上可怜的我? 一双乌乌的眼睛,下意识转向了晏陵,心道,就不能扇老逼登一耳光?反正他喜欢晏陵,决计不会生气。 晏陵察觉到了,偏头与他四目相对,电花石火间,又双双错开了,平静得如同无事发生。 魔尊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顿时心头火怒起,恨不得一脚踹在逆子胸口上,但又想起今日是原配的祭日,便暂且隐忍不发,只是问林安喜欢晏陵的哪一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