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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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师姐。” 桑云惜往前走了几步,神情小心,眼神中却透露着居高临下的轻蔑。 这股轻蔑,只有直面她的人才能感受到。 譬如此刻的桑宁宁。 但她毫无波动。 别问。 问就是习惯了。 桑宁宁站在原地,视线略略抬高,心如止水地看着桑云惜开始了表演。 “我今日来送丹药,只是有些心疼外门的师兄师姐们。”桑云惜说到这里,似是有些羞涩地涨红了脸,不安地拧着衣摆,“虽然宗门分了内外,可在云惜心中,大家都是剑宗一脉的弟子,不分你我。我不忍大家受伤……” “我、我没想到会让师姐你这么生气,我、我不是看不起你,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的!”说道最后,她似有些慌乱地摆了摆手,眼眶都瞬间红了。 娇花带水,我见犹怜。 这话一出,周围围观的外门弟子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嗐,这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思?总归好处都是我们得了!” “可不是么?送个丹药还能被人解读出什么意思?” “不会有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若说前面几人还是暗暗地阴阳怪气,那在之后更有人直白道:“桑师妹别怕!我等不是那心胸狭隘之辈,绝不会误会你!” 这话几乎是明示了。 就连左仪水都忍不住微微皱眉,眼风扫了一眼那人,却见那人正对着他的未婚妻傻乐,半点没察觉到自己的不悦。 场面上的气氛几乎是一边倒。 “还有左师兄……方才那一剑真是……” 听着身边人的夸赞,左仪水脸色微妙一变,下意识看向了桑宁宁。 就这么一眼,左仪水却是一愣。 少女只站在原地,凝视着自己的断剑,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淡淡扫了一眼。 明明年纪尚小,可这一眼却几乎让左仪水眉头皱得更紧。 怎么有些眼熟? 总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他护我心切,一时不察冒犯了你,是我师兄的错,我代他向你道歉。” 就在左仪水努力回忆时,桑云惜已经成功地掌握了主动权。 她眼神一闪,对着桑宁宁满脸歉意:“但话虽如此,到底是三师兄行动冒犯,何况他虽赢了你,却又折断了你的剑……这样好了,这位师姐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要求,只要在云惜的能力范围之内,云惜都会努力做到!” 这话说得极为巧妙。 看似大方地将选择权交给了桑宁宁,可实际上,无论桑宁宁选择如何,都会落于下乘。 要的多了,旁人会嗤笑她贪心计较,小肚鸡肠;要的少了,隔着桑云惜这层身份——外加左仪水方才的冒犯更有断剑之仇,恐怕桑宁宁自己午夜梦回想起,都会觉得憋屈。 偏偏旁人不知桑宁宁与桑云惜的关系,此刻只觉得桑云惜大方可爱。 “出手如此阔绰,不愧是玉堂洲长水桑家之女啊!” “可不是么!不仅没受什么伤,还白得了这么个允诺。” 更有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打量着桑宁宁,酸溜溜道:“得了便宜还不卖乖?要我说,有些人别太不要脸。” 桑宁宁:“……” 还是没变啊。 桑宁宁看着桑云惜,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 明明和她一样,桑云惜先前也叫嚣着要入流云宗主洲剑宗一脉——不比桑宁宁曾经的小心翼翼到最后的大动干戈,桑云惜受宠得多,也完全能自如地说出自己的所有愿望。 论其结果,她在内门,桑宁宁在外门,桑云惜能得到的资源,也远比桑宁宁要好得多。 那么,有这等好的资源,为何不去练剑? 桑宁宁困惑地看着桑云惜。 不仅不去练剑,反而和在桑家时一样,每每都爱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试图挑起她的怒火。 而且—— “谁说我输了的?” “三师弟没有赢。” 一道声音平静,一道声音温和又带着一丝叹息似的纵容无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桑宁宁蓦然回首。 第4章 不止是她,周遭弟子都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而后齐齐呆在原地。 有一人不知何时落在了人群后方。 若说身着白衣的左仪水是山巅上难以融化的冰雪,那么这人就是遥在九天之外,高悬于空的月。 雪会被春日暖阳消融,而月亘古不变,常人触不可及,饶是再多欲求,也顶多能得到对方恩赐下的一抹月色。 缥缈虚妄,纯粹高洁到令人不敢起丝毫亵渎之心。 正如眼前此人。 一身雪衣若皓月,拢着一层浮金披帛,眉心一点朱砂,如画般的眉眼略微弯起,临风而立时腰间系着的墨蓝长带向后飘动,步履行走间,似是带起夕夜月光。 说来也奇怪,哪怕先前左仪水出剑时,都敢目不转睛地盯着的外门弟子们,面对眼前这眉眼含笑之人,却宛如鹌鹑般垂下头,个个都屏息凝神,一竟是句话也不敢说。 竟然是大师兄?! 大师兄怎么会到此处?! 这、这小破院子,怎么配让大师兄落脚?! 震惊、恍惚、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