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但这个双黄丸公司自己派来的演员（是的，这是这个剧组唯一一个属于双黄丸公司艺人部自己的演员）却没有这种负面情绪。 她一直非常稳定，是那种积极意义上的稳定。 女主角看得出来，这个演员在每次表演的时候，都尝试吸收导演上一段纠正的内容，基本上尝试个一两次，被导演指出的之前的问题就解决了……然后新的问题产生。 如果是摆烂的那种情绪平静，演员是不可能会不断调整自己的拍摄状态的，那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这个演员一直处于一个态度端正的学习状态，她在吸收每一次失败的教训，她在一点一点朝着成功的方向前进。 也正是因此，整个片场即使所有人都已经很累了，也依旧在陪着她继续演这一场戏——他们看到了她的努力，也愿意给这个付出努力的演员一个在镜头前呈现优秀表演的机会。 难道年龄的增长真的可以让一个人的情绪趋于稳定？ 二十六岁的娃娃脸女主角看着三十一岁的扮演培训机构老师的洪星星，心里默默猜测。 洪星星喝着水，耸耸肩，用历经千帆的语气道：“如果你经历过全身心投入复习四个月，考了151分都没能顺利上岸的失败，那就会明白对于上面这件事来讲，被ng三十次算得了什么？” 反正她不觉得被否定三十次算什么大事儿。 就跟做题一样，我用这种方法做不出来，用那种方法做不出来，但我把所有我会的方法每一个都试一遍，总有一次我能成的——答案就在那里，我每一次的失败，就意味着我距离成功更进一步。 剧组众人非常服气这位外行演员的强心脏，陪着她一点一点磨剧本，磨角色，磨台词（事实证明表演确实不是两周内能学会的，就算一对一教学也不行）。 终于，在第五十二遍。 这一遍，当洪星星自己开口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这个状态对了，监视器后面，蓝导一听，也觉得这回演得对味了，于是没有叫停—— 因为这次得合作协议不是单纯和女主角一个人签，而变成了一个社团的女生们和培训机构签，所以双方谈合作协议的地方不再是原剧本里的网吧，改成了学校提供的会议室，学校还安排了初中部的数学老师（就是之前和女主角联系的那个）作为见证人参加（毕竟全场都是未成年，这份合同到时候签字还是得监护人签的，你没个老师跟着人家家长不信的）。 洪星星扮演的培训机构的老师，也是这家培训机构的负责人。 连老板都当老师了，就该知道这家培训机构不过是刚刚创业的一支队伍，规模很小，但胆子很大，开班不过一个学期，还没什么教学成果，就想着要搞一套独一无二的习题出来了。 正是因此，在其他培训机构根本看都不会看这套学校学生编写的辅导习题集的时候，她才会愿意看一看，并且下决心要和这些学霸们合作。 她在来之前就知道她这次要谈合作的是一群高中生，但真的看到这群女孩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诧异了一下。 直到看见边上站着的数学老师，她以前的同学，才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编写了这一整套高深初中知识教辅习题集的团队。 双方在相互自我介绍之后，女主角就代表整个社团，和洪老师（星星在剧里面的角色）就洪老师带来的格式条款合同展开了有关这个书印出来卖的话我们怎么分成、你们打算签完合同之后什么时候开始印刷、具体用到教学当中你们打算怎么使用、这种使用是否需要收费、收费标准是以人数来计算还是时间来计算等重要条款充分交换了意见。 等洪老师好不容易把这块内容和人家女主角（以及她身后的另一个位面正在同样看条款的男主角）敲定了，原以为这样这份合同就可以签字了，人家女主角微微一笑，把位子让给了边上的女孩子们。 于是女二号第一个问道：“所以你们的习题集封面定下来了嘛？没有的话可以看看我们设计的，我们设计的这几个都不错，你们可以从里面选一个作为这本习题集的封面！我们还制作了社团logo，我们要求不论你们用哪个封面，都必须在上面印上我们这个logo！” “你们宣传标语想好了吗？销售方案呢？我这边有几条宣传语，什么中考大神倾情推荐，或者xxxx年xx市中考第一名携团队共同打造……”另一旁，一个女生掏出一张小纸条，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道。 “还有我还有我，咳，因为我家里的关系，我以前初中的时候就有做其他城市的考试题，其实虽然中考都是市里面自己组织考试，大家考题都不一样，但只要选用的市同一套教材，我们这本习题集就可以使用，所以在销售范围上，我建议不用局限在本市……哦，这个你们本身就是这么想的啊？打扰了打扰了。” 等洪老师擦着汗慌里慌张把这群七嘴八舌思想天马行空的合作方们的问题全都回答了个遍之后，女主角已经把新的改好的合同借老师办公室的电脑和打印机打印好了，电子稿纸质稿全都给了她。 接到新合同的洪老师：“……” 就是从这一刻起，洪老师觉得，这小姑娘现在没工作过都能这么轻轻松松安排了自己，以后长大了一定了不得！于是走之前她问了一个让她十分庆幸自己问了的问题—— “如果你来开一家培训机构，并且主要售卖的教辅是这本习题集的话，你觉得要怎么经营才能赚钱？” 这真的是一个困扰着她的问题，秉持着口都开了，不如把问题背景讲讲清楚的想法，洪老师把自己的烦恼全都讲了出来。 当初她辞职创业搞培训机构的时候，是真的看准了现在这个市场对教育资源，尤其是家长对教育资源的渴望，如今的培训机构市场那真的是繁花似锦，感觉是个老师进去都能赚到钱，多少的大学生就是靠这些机构当的兼职。 你说里面有多少含金量吗？ 那其实难说。 你说孩子们之所以上了培训班之后考试成绩上去了，是因为培训机构的教育，还是因为想要摆脱培训机构的教育？ 那也很难界定。 等到洪老师真的下定决心出来自己搞培训的时候，她发现这个市场现在良莠不齐不说，大部分的市场份额也被占满了——基本上每一片住宅区都自带一个培训机构！ 这让她做得也很艰难，发动了周围所有的同学、朋友、家人、亲戚等各种力量，才凑齐了开班的第一批学生。 “但这肯定不够，所以我才想着帮着卖卖看你们这套习题集，看看能不能赚点钱，然后扩大机构的经营……” 哦，女主角看懂了，这就是用卖书赚来的钱搞培训。 女主角想了想，给了一个解决方案。 她说起自己当初之所以会选择搞这么一套整个题目偏难的习题集，是因为发现了这块市场存在一部分的缺失—— 大家都只认为考试成绩差的学生会考虑买习题，但实际上，考试在中游、甚至中上游的学生，也是需要有配套的教辅。 “教辅资料是这样，其实师资力量也是一样的。”女主角总结道。 “你可以考虑和市场上其他的培训机构分化一下，别的机构是什么学生都接……你可以说自己只接成绩在中游及以上的学生。” “你可以打出宣传来，说自己这里就只有提高班，没有基础班，不教基础，专门提供给那些已经成绩在中上的学生，帮他们突破瓶颈，提高学习成绩！来你们的培训班报名，必须要带近期学校组织过的大型考试的考卷和上个学期的考试分数，如果是小升初，就必须提供小学毕业考试的成绩！” “以一百分为满分，成绩不到八十分的就不收。” “用这种方法去吸引有需要的学生，和学生家长，然后给学生上难一点的课——这样这些学生才配得上使用我们的教辅资料。” 不是每个家长都放心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培训机构里的，因为里面真的良莠不齐，什么学生都有，你不能只想着我的孩子在里面一定在好好学习，他也有可能被其他并不认真听课的孩子给带坏的。 但如果市面上出现了一个清一色考试成绩都得在八十分以上的学生的专门的培训机构，而你的孩子刚好达到了这个成绩！ 换成是你你是给孩子就近报个连教师资格证都不知道有没有的培训机构去上课，还是报这个从报名环节就做筛选的班呢？ 洪老师眼睛发亮。 她觉得这大有可为！ 女主角再表示，这种培训班唯一的问题就是第一批招生会很艰难，你需要一个特别的亮眼的招生点。 女主角再再表示，你看这样，我勉为其难，允许你用“xx市中考第一名，晓婷同学力荐”这种宣传标语，作为交换，我将成为你的合伙人，你觉得怎么样？ 洪老师觉得可以。 这么聪明的脑瓜子，她今天不敲定，明天这个脑瓜子不就被别人给敲走了？！ 今天她能随便一想就想出这么一个赚钱的方案，明天不就能想出另一个？ 这是一次非常有钱途的投资！ 投了！ 洪老师的的这家培训机构名叫闪亮教育。 这家教育机构在接下来的五年里，几乎成为了所有初中生家长、高中生家长眼里最好的校外培训机构，再也没有缺过生源，反而有不少家长建议能不能扩班—— “我哥的孩子成绩明明也到了，就因为你们学生满了他就进不来了！” 直到五年后，教育局宣布，要规范校外培训机构。 作者有话说： 六千多字，双更！我记得我好像欠着啥更新，但我记不起来市为啥了，不管了反正就算补齐了。 本章中某乎网友提到的人家天天抄作业考第三，自己天天认真学习考第六的，是我本人了，当时真的是拿着成绩条在我爸车上哭得稀里哗啦，一度怀疑人生。 还有洪星星那个考了151分没进面，结果人家考了136进面了的，嗯，是我同事，人家当时也哭老惨了，不过第二年她就上岸了（国考省考都中了，然后她幸福二选一）。 第133章 亏钱的第一百三十三天 ◎我搞周边试卷了！◎ 教育局这个文件, 其实就是综艺部部长谢谢之前担心的那个问题，关于培训机构不应该在没有一些资质、达到某些条件的情况下开设初中生、高中生关于校内课程衔接上的课程。 谢总监想到的时候，白编剧当然也想到了。 原著小说因为是几年前的书, 当时国家政策还没有对培训机构做限制, 所以作者不可能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她只是觉得培训机构很赚钱，所以她给女主角的创业之路最后落脚在培训机构上面。 她哪里知道这本书写完之后过了没几年，教育培训这个市场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这就跟某些娱乐圈真人同人小说作者一样，写这本同人的时候, 这个明星还正当红，结果这本书写完了，人家塌房了, 那你也不能指责人家以一个塌房艺人当主角对吧？人家说不定自己都在哭呢。 原本按照编剧的正常思维, 遇到这种不知道能不能放进去的原著剧情，最好的选择就是往里面塞感情戏, 然后弱化事业线, 把这个问题给回避掉（嗯, 这也是女主高中的戏份那么多都是感情戏的原因之一）, 但如今苟大头造假的那份建议书里, 既然已经说了那个感情戏和事业戏上的占比，白编剧对于原著里的这段内容只能进行修改。 改动的方式, 就是把整个故事发生的时间点往后挪一挪, 女主角原本在初中就可以搞的这个教辅，给挪到了高中，然后原本在原著里根本没有发生过的来自政府部门的打击, 则出现在了大学。 为了让观众在看的时候对这段剧情有代入感、有爽感, 也为了对得起赞助商赞助的资金, 蓝导和白编剧花了一集半的时间来描绘女主角和洪老师一起搞出来的这个名为“善良教育”（赞助商的名字）的培训机构。 整个教育机构的发展，是以洪老师为视角拍摄的。 一开始，洪老师是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忽悠了。 签完两份合作协议离开学校回到自己租的办公场所之后，她就开始后悔了。 是啊，人家女主角再怎么牛逼好了，也就是个没有社会阅历和创业经验的小孩啊，她怎么能因为当时这个氛围，当时人家小姑娘这个气场，人家当时这种话术，就给一口答应下来了呢？ 但现在她想反悔也没办法了啊！ 白纸黑字写进去了呀！ 她要按照约定执行的呀！ 于是她只能按照协议书上的内容，对已经顺利招收的、还没开班的第一批学生的家长挨个讲了他们培训机构要改的事情—— 是的，是这样的，我们机构前几天联系到了市一中的一个团体，她们同样也是本市当年中考的时候各个区的前十名，这个团体总结了一份她们当初学习初中知识时候的习题和学习方法，我们机构觉得很好，和她们开展了合作，打算在班上推广教学。 但是呢，因为这是人家学霸的方法，我们研究了下只能适用于在学习上有一定基础的学生，就是在最近的一次考试中拿到的分数达到满分的75%的学生，而您的孩子这次在我们这边报的数学课，但他的成绩只有40%，可能会不太适合我们的教育方式。 今后我们培训机构就只招收到达75%的学生了，但因为您的孩子在此之前已经报名了，那接下来就你们家长自己决定，是让他继续留在我们这边上课，还是换个培训机构退课（反正也还没开始上课）都可以！ 洪老师在和家长说的时候，真的是表面上故作镇定，实际上内心慌的一批——这可是她们培训机构唯一的收入来源啊！如果人家真的都退课了，那她就没办法在规定时间内凑齐一个班的人数开班，那她在这段时间来全部的努力就白费了！ 然后她就要洗洗脑子回家相亲去了！ 和那些肥头大耳的老家伙去相亲！ （为了表现出洪老师对这一段的恐惧，剧组特地找了个差不多形象的男孩子带给演员看了一眼找找代入感，演员果然把这段戏非常速度的给过了） 而就在这种惊慌中，家长们却给出了完全不同的反馈。 他们都以一种“卧槽劳资赚大了”的语气在和她交谈，除了极个别的家长决定给孩子退课，其他家长都表示就让自家崽子留在这个班上！ 就这个班！ 这个班好啊！ 这操作他们可太熟了，不就相当于重点班和普通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