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针 第2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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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四周的笑声微微一顿。 什么意思? 相熟的小姐上前一步,问:“阿晴你这话什么意思?” 夏侯小姐看着她,却没有再笑,也没有先前的高高在上,而是眼圈一红:“阿蔓,我不想再提他了。”说罢疾步向行宫内走去。 一众小姐们听了一半,不上不下,顿时哗然。 那位阿蔓小姐一跺脚干脆追了上去“阿晴,你等等我。” 其他的女子们站在原地议论纷纷。 “她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知道陆异之有未婚妻啊。” “但为什么说没有霍都督这般权势所以看不出来?” “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啊?读书人真是讨厌。” “我懂了…… 有人犹自在肯定,有人则疑惑,有人则懂了。 懂了什么啊? 那位小姐看着大家,神情复杂:“尊师敬道是名望,不畏权亦是名望。” 在场很多读过书的小姐们,其实很擅长品味阴阳怪气话中有话,此时被一点,便有人哦了声。 “夏侯小姐这是在骂陆翰林呢!” …… …… 此时也有一群人走来,不像先前狩猎的人们那般挂满了猎物,他们手中捧着文卷纸张,看到行宫这边有很多年轻女子们聚集在一起。 “还在议论打猎吗?”读书人们笑说,倒也不在意被忽略,狩猎只是一时风光,诗词歌赋传开,他们的名字流芳长久。 有迎来的人听到了,说:“好像是在议论陆翰林。” 听到这话,大家向后看去,走在其中的陆异之也听到了,笑了笑,只不过笑容里有些哀伤。 不是在议论他那个可怜的未婚妻,就是在议论他这个对霍莲权势无奈的年轻官员。 “倒是让大家与我同忧了。”他说。 不过那人没像先前那样安慰劝解,而是说:“是夏侯小姐刚刚在…… 陆异之也并不在意,他已经知道夏侯小姐也来了,但敢出门又能如何? 争辩?明知在先,就是最大的过错,再争辩也没用,就算说他欺瞒,堂堂夏侯家这么好欺骗?还不是自欺欺人,故作糊涂。。 陆异之轻叹一声:“师姐她…… “夏侯小姐在骂你。”那人迟疑一下说,“骂你用不畏强权博名望!” 陆异之的神情微微一顿,竟然不是争不是辨,而是骂…… 一向自持身份的夏侯小姐竟然会这样做?倒真是出乎意料。 …… …… 有人跟随皇帝去打猎意气风发,有人吟诗作对风流,也有很多年长持重的官员们只是席地而坐,赏天地美景自在说笑。 不过各处发生的事都很快也传过来。 听到说霍莲为了美人中途离去不伴驾,他们只是不屑嗤笑一声,待听到夏侯小姐说陆异之的话,一群人大笑起来。 “还以为夏侯家真沉默不语呢。”一位老者说,“看来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年轻小姐还真是敢说。”有人说。 “有什么不敢的?别人于己无关,看破不说破,夏侯家被踩一脚,切身之痛,当然能说破。”也有人冷笑,将酒一饮而尽。 年轻的官员夺妻之恨得到天下人怜惜同情,但对于官场来说,看事情当然不是看情,而是看利。 陆异之这夺妻之恨,真是前程大利啊。 “刘大人。”有人举着酒杯向另一边看,问,“你怎么看?” 一旁的刘宴似乎没听到,闻言看过来:“什么?” 其他人都笑起来,说:“刘大人认为陆翰林为官之道如何?” 刘宴淡淡说:“他无愧于心就好。” 说罢站起来。 “我去那边看看。” 其他人尚未来得及询问,刘宴就走开了。 “那边?”有人探身向那边山野间看去,“有什么特别的风景?” …… …… 远远的山坡上有一队人马出现,黑黝黝点缀在绿茵中,其中一匹马上有一男一女共骑。 刘宴眯起眼,那女子身形娇小依偎在那高大的男子身前,黑色的披风随风翻滚,将两人笼罩。 第59章 看热闹 “我真没想要跑。” 七星依旧侧坐在马背上,将头摆了摆,甩开扑面的披风。 跟在一旁的朱川大喊:“还敢胡说八道!我早就说不该带她来!在家里我守着肯定没问题!” 家里防卫严密,铁桶一般,就算都督不在,这女人就算逃出牢房,也逃不出都察司。 但在西山就不一样了,到底是天地广阔,难免有疏漏。 最大的疏漏就是太相信她了! 朱川想到适才明明正说得好好的,那女子一眨眼消失在视线里,犹自心跳如擂鼓,两耳嗡嗡。 又是气又是恨又是委屈。 都督多忙多累啊,还得分心来抓她。 七星说:“我不是说了吗,我让你看看我的骑术,如果我真要跑,我会在那里等着吗?” 朱川冷笑:“那是我们都督来了你知道插翅难逃!” 霍莲抬手将乱飞的披风按住,也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七星小姐的确没想跑。”他说,指了指七星端正摆在身前的手。 断掉的铁链被如同麻花一般拧在一起,朱川一眼看过去,再次气得两耳嗡嗡。 是,这个锁链是拴不住她,她带着哄他们玩呢! “七星小姐意图不在跑。”霍莲问,“你见了谁?” 七星说:“会仙楼的高小六。” 朱川哼了声,又是这个高小六。 “上次你见他,这次他见你,你们真是有来有往,肆无忌惮啊。”朱川拉长声调说。 七星说:“我们墨者互相关心,人之常情。” 朱川呵了声,对霍莲说:“她还见了夏侯小姐呢。”再对七星冷笑,“怎么,你与她也是互相关心?” 七星笑了,说:“还真是,的确也可以互相关心,毕竟我们都是男人的受害者。” 朱川呸了声。 霍莲嗯了声:“七星小姐今天的客人真是不少。”说罢抬手一挥,压下的披风裹住了七星,同时将人拥贴在身前,看着前方,拔高声音,“刘大人。” 刘大人?朱川转头看去,见刘宴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手中握着酒杯,似乎正在观山望景致。 刘宴看着霍莲颔首:“霍都督。” 不待霍莲说话,他将手中的酒杯举起。 “可要下马共饮一杯?” 霍莲催马一跃到了刘宴面前,高大的黑马裹挟着山风,宛如巨石砸了下来。 刘宴的衣袍呼啦飘动,但身形丝毫未动,就连酒杯都稳稳举着,恍若不觉压迫。 霍莲伸手一捞拿走了他的酒杯,再仰头一饮而尽。 “多谢。”他说,“待改日再回请,今日有美人相伴,就不招待刘大人了。” 说罢将身前的人搂紧,跃过刘宴向前疾驰。 朱川等兵卫紧随其后,马蹄踏踏,呼喝声声,平地掀起狂风。 刘宴站在原地目送,可惜只看到那女子瘦小的轮廓,没看到她的样子,也没听到她说话。 只要她开口,哪怕不是喊刘大人,只是无意义的声音,他便立刻拦下霍莲,哪怕被他马蹄踏也不惧。 她是不敢说呢,还是不想说? 她该不会真以为攀上霍莲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吧? …… …… “霍莲真是为所欲为!” 一群人在行宫前愤愤下马,身上的弓箭尚未摘下,手中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