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变 第244节
出乎南萍意料，明卉知道死士。 “南娘子，你怀疑刘老将军秘密训练的不是普通护卫，而是死士，卖命的那种？” “嗯，那是卖命，只是这些死士只为刘家卖命。”南萍说道。 明卉在屋里走了几圈儿，据她所知，很多勋贵以前都会在私下里豢养死士，但是自从当年三皇子和高家的事被查实之后，勋贵们便不敢大肆豢养死士了，顶多是培养一些死忠的护卫而已，少则几个，多则几十个，像当家高家那样成百上千是不敢的，被飞鱼卫查到，上报皇帝，这便是意图谋反。 明卉笑道：“我查过,刘老将军就是最近这两三年才喜欢去力夫场的,也不知道他搜罗了多少人。” 人数少，那无妨，可若是人数多了，这老头子就是心怀鬼胎。 明卉有些担心孟小海了，汪安说过，但凡被调走的护卫，没有一个能回来的。 孟小海在那里想来没有生命危险，最让人担心的，就是进去便出不来了。 “朵朵，你去城外的飞鱼卫，看看有没有咱们的信。” 这个时辰已经关了城门，朵朵拿的是兵驿的腰牌，这是出京时，霍誉让她们带上的。 不要小看这小小的驿兵，在大晋，凭借这个牌子，能毫无阻拦地通行各个城镇。 兵驿的驿兵，大多都是瘦瘦小小，因为这样可以减轻马匹的负重，不会影响到马匹的前进速度。 所以有很多十多岁的小驿兵。 果然，朵朵出城非常顺利，城门敞开一条缝，只容一人一马穿过，朵朵道声多谢，便骑着马穿过了城门。 守门的衙役一边关城门，一边自言自语：“造孽啊，那么小的孩子就去当驿兵了，在外面活活累死了，家里人怕是也不知道。” 朵朵顺利到达驻扎在城外的飞鱼卫千户营，正在巡逻的飞鱼卫看到来了一个小驿兵，正要开口喝问，朵朵从怀里掏出另一只腰牌：“京兆抚司！” 巡逻的飞鱼卫一惊，上前查看腰牌，问清来意，笑着说道：“你来得真巧，傍晚时刚有京城的信件送到。” 一名飞鱼卫小旗带着朵朵去拿信，从中找到一封写着“霍”字的交给朵朵，朵朵仔细查看了信封上的火漆，冲着那名小旗抱抱拳：“多谢哥哥，哥哥升官发财。” 小旗笑了，朝她的小肩膀上拍了一下：“小家伙，你倒是会说话，这么小就能在霍世子面前办差，前途无量啊，告诉哥哥，你是怎么混上去的？是不是你家老子和霍世子认识？” 朵朵想了想，她老子没见过霍世子，但是见过世子夫人，也算是认识吧。 朵朵很认真地告诉小旗：“我老子不认识世子，但认识世子夫人。” 小旗秒懂，原来传闻是真的，霍世子果然惧内啊，看，这小孩，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小旗忽然觉得，那云端上的霍世子其实也是一个凡人，和他一样也惧内。 是啊，霍世子惧内，他也惧内，其实他和霍世子，也差不了多少。 望着朵朵远去的背影，小旗挺起了胸膛。 朵朵进城，便直接去了寿材铺子，把信交给了明卉。 寿材铺子里能煮饭，南萍做了刀削面，面削得有点厚，没有煮熟，有点夹生，好在羊肉放得够多，朵朵不挑剔，稀里糊涂吃了大半锅。 吃完南萍做的面，朵朵开始想念张元娘了。 严格说来，朵朵想念的是张元娘做的炸酱面。 朵朵咽咽口水，夫人什么时候才能回保定啊，她想吃炸酱面了。 明卉正在看信，霍誉在信里说，他怀疑刘老将军在暗中培养死士。 这一刻，明卉忽然觉得自己很笨。 直到今天，她接到汪安带回的情报，在南萍提醒下，才想到了死士。 而霍誉却只靠着上封信里，她的三言两语，便有了这样的怀疑。 明卉自卑了。 其实并非是明卉太笨，而是她和霍誉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当然也不一样。 明卉并不知道，霍誉之所以会立刻想到死士，是因为他是飞鱼卫，王朝设立飞鱼卫，就是要督察百官，并非只是查表面上的事，还要查私底下的事，查他们有没有培养势力，意图谋反，便是飞鱼卫最重要的职责。 霍誉在信里告诉她，此事已经上报纪大人，苏长龄已经出京，见信之后快则一日，慢则两日，便会到达沁州。 霍誉叮嘱明卉，在苏长龄到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见到苏长龄后，将此事交给苏长龄便可。 明卉知道，刘老将军暗中培养大批死士的事，一旦被飞鱼卫查实，这便是意图谋反的大案，并非是她能插手的，所以这件事她不能再查下去了。 明卉也不想查了，可是汪安和孟小海还在刘家的掌握中，她想撤出也并非易事。 第451章 反击 明卉以为苏长龄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到沁州，没想到，次日下午，苏长龄便找到了她们入住的客栈。 这几天，明卉等人整日在外面，晚上也很少回客栈，客栈里只有小鱼。 小鱼很听话,明卉让她不要乱跑，她就在客栈里乖乖待着，完成明卉给她留的作业，每天写一百个字。 到了饭点，小二会把饭菜送去客房。 苏长龄见过小鱼，小黑丫头啊,想记不住都不行。 “就你一个？夫人他们呢？”苏长龄问道。 小鱼还记得苏长龄，他往府里送过又大又甜的桔子，送了好多呢。 刚巧这时，吴二郎和吴三郎也回了客栈，这哥俩儿出手大方，几天没回来，伙计还挺想他们的。 “有客人来找你们，这会儿还在屋里呢，你们快去吧，是个小白脸，别把你家那个小黑丫头拐走了。” 吴二郎和吴三郎一听就急了，两人急匆匆上楼，看到了那个小白脸。 他们认出了小白脸，可是小白脸没认出他们。 当苏长龄得知吴二郎是明卉，而吴三郎就是朵朵时，他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霍老大的日子，有点精彩啊。 嫂子今天是女的，明天就是男的,今天是个大美人，明天就变成丑八怪。 一天早晨，霍老大一觉醒来，发现枕边躺着个糟老头子，正要一拳打过去，糟老头子冲他抛个媚眼，娇滴滴地说道：“夫君，我要……” 苏长龄一阵恶心，受不住了，救救孩子吧！ 他飞奔着跑下楼，找了个树坑，把隔夜饭全都吐了出来。 明卉和朵朵看着苏长龄像个疯子似的跑出去，又像个傻子似的跑回来，只觉得一月不见，苏大公子像是受了刺激，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等到苏长龄恢复正常，已是一炷香之后的事了。 明卉把这几日查到的与刘老将军有关的事，全部告诉了苏长龄，并且告诉他，孟小海被带去庄子了,汪安还在送肉的路上。 苏长龄又羡慕起霍誉来了。 霍老大也太会找媳妇了，看看，一旦刘老将军的罪名被查实,霍老大就是大功一件，这真是送上门来的功劳，还是媳妇送上门的。 感谢霍老大，让他来了沁州，这功劳，当然也有他的份。 只要想到距离小目标又近了一步，苏长龄便精神抖擞。 “嫂子，你放心吧，我一定把汪安和孟小海活蹦乱跳，全须全尾交给你。” 明卉高兴了，行了，刘老将军的事到此为止，不用她操心了，接下来的精力，她要放在魏骞身上。 没错，她要杀魏骞。 明卉不知道魏骞和魏大人，有没有把明峦的事吐露给假李氏，吐露了多少。 这一点非常重要，关系到她，也关系到整个明家。 除了暂时不能回来的孟小海和汪安，明卉把所有人手全部集中起来。 第一步，去查魏大人的外室和他的儿子。 要查这个并不难，那外室和儿子既然不能进府，那么魏大人肯定会经常去看望他们。 最重要的，可以借鉴假李氏安排汤大嫂和珠儿，魏大人的外室和儿子，十有八、九也住在官衙附近，假李氏的眼皮底下。 半日之后，明卉便看到了那个外室和她的儿子。 外室二十七八岁，年轻俊俏，她的儿子约莫十岁，随了母亲，白白净净，秀气漂亮。 这对母子住在距离官衙不远的一条巷子里，魏大人每次来时都会换下官服，打扮成布衣文士的样子，从不带随从，没人认出他是知州老爷，街坊们甚至误以为住在这里的是他的女儿和外孙。 傍晚时分，魏大人像往常一样，一袭布衣来到这里，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敲门，来开门的是帮佣婆子，婆子看到他，便说：“孩子他姥爷，大娘子和小少爷去哪儿了，怎么出去也不锁门呢，我来时大门敞开着，也不怕招了贼。” 魏大人吓了一跳，打发帮佣婆子下工回家，他进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没有丢东西，他给外室置办的几件首饰都还在，箱笼里还有几身新衣裳，儿子的东西也都在。 这说明外室没有带着儿子私奔，可是大门没上锁，也不像是出去逛街的样子。 他这个外室一向谨慎，不会犯这种错误。 魏大人又找了一遍，走去院子时，忽然发现，不知何时，大门里面的地上，多了一封信！ 信里只写了几行字，告诉魏大人，他的女人和儿子都在他们手上，让他带上五百两银子，今天晚上亲自送去城外五里的山神庙。 原来是为了求财。 魏大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单纯求财，那这件事就能解决。 他丝毫没有怀疑假李氏，假李氏和小李氏不同，她太清楚如何要挟他了。 他的儿子就是他的命。 魏大人回到后衙，想了想，还是去见了假李氏。 “我儿子被人绑走了，他们要五百两，还要让我亲自送过去。” 假李氏还在郁闷，昨天欧妈妈让那三个人去杀小李氏，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复，按理说，这只是一件小事，以那三人的武功，一定能做得干净俐落，何况，她还给他们准备了一瓶药，只要把那瓶药给小李氏灌进去，哪怕是衙门的仵作，也会认定小李氏是突发心疾而死。 这么简单的事，不应该办不好。 听魏大人说他儿子被人绑票了，假李氏并不相信，她冷笑道：“长心眼学精了，在这儿给老娘编故事呢？你把儿子藏起来，再骗我说被人绑走了，这样一来，老娘就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 魏大人板着脸，没有说话。 假李氏抬手就是一记耳光，魏大人白晰的面颊上留下了几个清楚的指印。 “你可以不信，但我没有必要骗你，城外的山神庙常有流民栖居，我没有武功，一个人过去恐有危险，我来找你，是让你派人护送我一起去，否则我若是死在那里，你们这几年的安排岂不是全都白废了？” 假李氏看着他的眼睛，似是想要判断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