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变 第176节
第327章 滴血验亲 明卉便把柳家先祖当年的事情讲了:“也不知是不是真如柳家人自己认为的天谴,总之,柳氏一族每一代都会出瞎子,钱敏如不瞎,不代表柳大娘再生一个也不会瞎,何况,柳大娘也不是完全看不到东西,她只是眼睛不能见光,所以她平时都会在眼睛上系条黑布,只要系上黑布,即使看不真切,也能看出男女老少。” 霍誉凝神片刻,很多事情不能细想,比如这件事,细细一想,如果钱敏如的生母是柳大娘,那么她的生父,还真有可能并非东怀王。 “那么在你看来,能和柳大娘生下孩子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 关于这个问题,明卉还真想过,因此,她张口便来:“一定也和柳大娘一样,神神叨叨。你可能不知道,原本柳大娘是立誓不嫁的,还曾许偌,要把衣钵传给妹妹柳三娘的女儿。可后来,她瞒着所有人,不但偷偷摸摸生下一个女儿,而且为了将衣钵传给亲生女儿,还把亲外甥女关在地窖里。 是什么要让她改变初衷,生下一个女儿呢? 初时,我猜那个男人定然才貌双全,芝兰玉树,柳大娘为美色所迷。 可后来我转念一想,柳大娘看上人家,可人家不一定会看上她啊。 柳大娘虽然长得不错,可毕竟是个瞎子,而且还是个性情古怪的卦师。 而且细算下来,她生下钱敏如时已经不年轻了。 因此,这倒像是同行之间的亲密合作。 那男人即使不是铁板神算,也是有些道行的,他掐指一算,觉得柳大娘的八字适合他,他们一起生的孩子,定然会一飞冲天。 他说服了柳大娘,于是双卦合璧,制造出一个孩子。” 明卉说完,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霍誉:“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霍誉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有道理,太有道理了,我家媳妇最聪明。” 明卉叹了口气,眼中的神采暗澹下去:“你说,前世的邹慕涵后来会怎样?” 霍誉的手停留在明卉的秀发上:“前世,我到死也没有回到京城,更没有认祖归宗……而且,那时的我性格孤傲,因为长平侯府的原因,我对所有勋贵都有抵触,刻意不去打听京城的事,别人也不敢在我面前提起,我甚至不知道有邹慕涵这个人。” 明卉想起前世那个自卑又自傲的少年,心里一阵酸楚:“我虽然比你多活了二十年,但那二十年里,我都在西北,我甚至不知道你早就不在了。” 霍誉有些后悔,该死,他的情绪影响到明卉了。 他的明卉,就应该是那个听听八卦也会眼睛放光的小姑娘,如同枝头上开得最艳的那一朵,鲜活而又璀璨。 “过去了,全都过去了,这一世,我有你,你也有我。” 霍誉伸出手,将明卉揽进怀里,明卉也回抱他,秋日的清晨,两人紧紧相拥,虽然不说话,但这一刻,他们不需要语言的交流,因为彼此心意相通。 …… 用过晨食,霍誉便又去了诏狱,直到掌灯时分也没有回来。 明卉以为他又要像上次那样,一去几天,住在诏狱,却没想到,三更的梆子刚刚敲响第一遍,霍誉就披星戴月回来了。 】 明卉吸吸鼻子,没有闻到诏狱里特有的那股子味道。 “你不是从诏狱回来?”明卉问道。 “我去长平侯府了。”霍誉话音刚落,肚子里便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叫声。 明卉轻笑:“长平侯府没管饭?” 小丫鬟红笺正端了一盆清水进来,明卉吩咐:“让厨房给大爷做碗面。” 红笺应声出去,还细心地掩上房门。 霍誉叹了口气:“长平侯要滴血验亲,不知是不是霍誓的主意,总之,霍姗姗跑去承恩公府把这事告诉了她的外祖母二老夫人,二老夫人进了宫,让太后给孙家的女儿们作主,如果这次真的滴血验亲了,无论霍誓兄妹三人是否长平侯的亲生骨肉,定襄县主从此也没脸见人了,不仅是她,孙家出嫁的和待字闺中的女子,都要受到影响,而太后,也是孙家女。” 明卉听得目瞪口呆,几个意思,老花蝴蝶要滴血验亲? 还是要和定襄县主生的三个孩子滴血验亲。 怀疑这三个也不是他的骨肉? 老花蝴蝶是被程氏和邹慕涵刺激到了,一朝被蛇咬,终身怕草绳,现在看谁都像是给他戴绿帽子的? “……那啥……”明卉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基于八卦精神,她还是硬着头皮问下去,“那啥,霍侯爷有没有说让你也……你也滴血……验那个亲?” 霍誉被她这副贼兮兮的小模样给逗乐了,这丫头,小时候一定是个淘气鬼。 “没有,难得霍侯爷对我娘和我如此信任。”霍誉语带嘲讽。 今天的事,现在还让他膈应。 二老夫人去太后面前告状,太后虽然烦死了霍家的烂事,可她也不能仗着身份,去插手长平侯府的家事。 那是长平侯府,不是小门小户。 也不知道是哪个狗头军师给太后出的主意,竟然找到霍誉头上,让身为嫡长子的霍誉去侯府调停家事。 当时霍誉正在飞鱼卫的抚司衙门,原本准备去诏狱,却改道去了长平侯府。 他到的时候,舅老爷孙程正把一把刀拍在霍侯爷面前,今天你敢逼着三个孩子滴血验亲,就先一刀捅了我! 孙程来这套,霍侯爷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他混不吝了半辈子,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 “验也得验,不验也得验”,霍侯爷一指霍誓,“老二,你今日若是不验,那就是心里有鬼,我明日就回族里开祠堂,把你们兄妹三人的名字全都去掉!” 看到突然到来的霍誉,霍侯爷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你们都看看,这才是我的儿子,看看我的脸,再看他的脸,谁敢怀疑这不是我的种?” 霍侯爷的手指头,从霍誉脸上移开,指指霍誓,又指向吓得发抖的霍警:“孙程,你这个当舅的,自己看看,你这两个外甥,有哪一处长得像我这个爹?” 第328章 快刀霍侯爷 听到此处,明卉便想起中秋节那日,霍侯爷让人送来的那柄宝剑。 莫非,霍侯爷那时便怀疑霍誉是他唯一的儿子了? 明卉忍着笑,听霍誉继续说下去。 霍誉委屈,小媳妇那副忍俊不已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霍侯爷那番话掷地有声,室内有刹那的寂静,偏偏孙程好死不死,一把扯过霍誓,然后指着自己的脸,对霍侯爷说道:“你睁开眼看一看,外甥肖舅,他是不是随了我?我是他亲舅,千真万确,比珍珠还要真!” 这番话一出口,霍誓就知道事情要糟。 果然,霍侯爷拍桉而起,怒目圆瞪,这一刻,还真有几分先祖之风。 他看着孙程呵呵冷笑:“没错,他长得随了你,随了你们老孙家的人,我倒是要问一句,我们霍家是欠了你们姓孙的,还是掘过你家祖坟,要替你们老孙家养孩子?老二是你外甥还是你侄子,你不清楚就去问问你家长辈,对了,说不定他是你便宜弟弟,你们不是舅甥,是兄弟!” 姜还是老的辣,不就是撕破脸皮吗?论起混不吝,霍侯爷活到四十岁,还没认过输。 孙程毕竟还年轻,脸皮还没有修练到金枪不入的地步,他又羞又恼,正要反驳,霍侯爷却不给他机会:“你们孙家也是要皮要脸的,若是正二八经的子孙,一准儿不会抱给别人养,那样太容易露馅,我要不为啥说他是你便宜弟弟呢,就是这个道理,不是正经嫡出,说不定连庶出都不是,庶子也是要上族谱的! 就是外面养的,上不了族谱的玩艺,才会抱出去养。” 霍誓那张晒黑的脸胀得通红,看上去像是一块烧红的焦炭,孙程却已经撸袖子,要扑上去和霍侯爷拼命了,霍侯爷却如一只公鸡,斗志昂扬。 就连霍誉也看不下去了,你自己是个什么玩艺,心里没数吗? 你在外面的那些风流韵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现在却还能大义凛然质疑起自己儿女来了。 霍誉刚刚进来时就留意到了,外面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厮,鬼鬼祟祟,看到霍誉时吓得躲到廊柱后面,初时霍誉以为他是霍誓或者霍警的人,可这两人现在明明都在屋里,没有必要派个小厮在外面偷听,那小厮年龄不大,在后宅跑腿也不是不行。 霍誉想到了定襄县主,这里闹得不可开交,二老夫人一状告进宫里,他都被太后指派过来了,孙程也亮刀子了,霍誓不知如何应对,霍警吓得只会哭,而这件事的关键人物,定襄县主,却迟迟没有露面。 那个在外面打听消息的小厮,十有八、九就是定襄县主的人。 出了这样的事,她的亲娘、她的兄弟,她的儿女,都在据理力争,而她,却像与她无关一样,只是派个小厮来打听消息。 难怪成亲这么多年,霍侯爷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这件事若是换成冯氏,一准儿提着菜刀冲过来了,若是换成明卉,不,霍侯爷这会儿已经变成哑巴,不会说话了。 】 就连程氏,说不定也会拉着表哥的衣袖哭个黄河滔滔,一边卖惨一边撒娇。 霍誉轻蔑一笑,果然,就听霍侯爷继续叫嚣:“孙程,你看你姐,她敢出来和我对质吗?她若是心里没有鬼,为何会藏起来不露面?” 好吧,这话一说,霍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哭声,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就连霍誓也如遭雷击,整个人怔在那里。 霍侯爷看看两人的反应,撇撇嘴:“孙家干的好事,都是野种!” 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少女尖利的喊声:“不,我们才不是野种!” 霍姗姗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外祖母进宫后,她便在承恩公府等消息,好不容易等到外祖母回来,却听说太后指派了霍誉去长平侯府。 霍姗姗万万没有想到,太后会让霍誉去办这件事。 为何会是霍誉? 霍姗姗回到府里,没有去后宅,直接来了待客的小厅,在门口就听到霍侯爷的声音,霍姗姗怒火中烧,她指着霍誉尖声喊道:“他才是野种,他才是!他凭什么站在这里,他不配,不配!来人,把这个野种轰出去,快来人,都死了吗?把这个野种轰出去!” 霍誉眯起眼睛,嘴角挑起一抹笑容,他饶有兴味地看着霍姗姗撒泼,下一刻,霍誓已经冲过去,顾不上避嫌,用手捂住了霍姗姗的嘴:“你疯了吗?他是咱们的大哥!” 霍姗姗挣扎着,还要继续谩骂,可是嘴巴被捂住,她只能发出含湖不清的唔唔声。 霍誓叫了两名粗壮婆子,堵了霍姗姗的嘴,送去后宅,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父亲正在气头上,但愿小妹不会火不浇油。 显然,霍誓低估了霍侯爷的脾气,霍侯爷把刚刚孙程拍在他面前的那把刀拿了起来,朝着霍警走了过去。 霍警正在哭,看到霍侯爷举着刀走过来,他吓得连连后退,霍誓想要冲过去阻拦,可是已经晚了,霍侯爷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把霍警拎了过来,刀在霍警手上一抹,鲜血便流了出来。 霍警吓得哭都哭不出来,木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鲜血一滴滴落入早就准备好的水碗中。 下一刀,众人都以为霍侯爷会给自己一刀,可是霍侯爷永远是这样的出人意料。 他把尚在流血的霍警扔到一旁,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拽住了孙程的胳膊,孙程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上便挨了一刀,那一刀太快,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疼,就被霍侯爷一把推开。 割完就扔,霍侯爷就是这样冷血无情的男子啊! 你以为霍侯爷这个时候要说点什么吗? 你错了! 下一刻,霍侯爷已经把呆若木鸡的霍誓拽了过来,察!又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