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辩论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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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选结束,根据32个选手的表现,由四个导师挑选做为组员。这四个导师分别是前面四届比赛的冠军。先由导师选择选手,如果发生竞争再由选手反选导师。 夏夏没想到有三个导师选了自己,一个是海外大学的辩论队成员,普通话里带着一股塑料味,辩论的时候动之以情的姐姐,是传统辩手的风格;一个是感觉比自己还要妖艳的男人,不按套路出牌,夏夏蛮喜欢他的。 还有季谦。 季谦在选第一个选手的时候就一脸温和、坦坦荡荡、人畜无害的样子,说:“我选夏夏。” 夏夏不太喜欢动不动就提理想和追求、大爱无疆的风格,所以不考虑专业的辩论队姐姐。正在考虑选妖艳小哥还是季谦的时候,季谦说:“选我吧,你如果选他,他会跟你抢男人的。” 妖艳小哥故意把手牌扔在地上,假装扑上去殴打季谦。说:“贱人,你不就是被我拒绝了恼羞成怒吗!”一群彼此熟悉的人闹成一团。为了配合节目效果,夏夏说:“那我选季老师。” 现场又开始哄乱,选队员在一片呜嚷嚷的欢笑中结束了。大家相互加了微信,拉了群。接着是抽题目,选对手。 季谦抽完题目后,突然低头问夏夏:“那个小男孩…是你的小男朋友?” “是啊。” “哟~” “怎样,有意见吗?” “没有意见,尊重自由。”季谦含着笑。 季谦捏着手里刚抽到的辩题,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对大家说:“我们组的题是:如果亲人重病需要一笔巨款医疗费,你有一位相爱多年的男友,此时出现一个霸道总裁要求你嫁给他就帮你家人治病,你是否接受?” 好土的题目,好土好土。 夏夏说:“当然是主动扑到总裁身上。” “所以我们的立场是哪边?”另一位选手问。 季谦说:“不接受,我们的立场是拒绝霸道总裁。” 夏夏说:“为什么不接受啊。” 季谦说:“那这场就你上。” 夏夏说:“我心都不在这边,很容易说砸了。” 季谦说:“辩论不是凭着你自己的主观立场,辩论要求你要有拿到什么立场都能说的能力。” 夏夏看着季谦,觉得他比初见更有魅力了一点。 道德感和自我约束并不是人类天生就有的东西,人类的本能是兽性,是掠夺,是繁殖。在进化和发展的过程里,我们建立了公序良俗和以家庭为单元的社会细胞体。我们被教育要克制自己的行为,维护自己的名誉,怀有善良的道德感。 在夏夏的生活里,道德和秩序一直在被摧毁,又重建,又摧毁,又重建。 夏夏在高中的时候发现自己母亲出轨了,母亲晚上八点会洗澡喷香水后,说她要去某个阿姨家打毛衣,当她蠢吗,打毛衣需要穿新买的裙子喷香水吗? 后来夏夏频繁地看到母亲的手机,看到有人发短信过来:“你今天来吗?” 一次母亲和她单独在一起,母亲手机响起又匆忙挂断,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这是我们单位的小孙,是同事,不要多想,不要告诉你爸爸。” 也当爸爸蠢吗? 父亲比母亲大十岁,此时父亲已经五十,但母亲四十,爱漂亮又保养得好。连夏夏都知道他们感情不好,是上一辈撮合介绍硬组成的家庭,父亲家当时条件不错,母亲为了帮家里的小辈找关系上学,同意了这门婚事。 年龄差距大,父亲懒散,不浪漫;母亲为了一个“贤妻”的虚名包揽了所有家务。两人在家基本是各自看电视的状态、分房睡、没有感情交流。 夏夏记得,初中时母亲人流了,就那一周、唯一的一周,她看到父亲在对待母亲上殷勤,愧疚感让他笨拙地体贴着,但这样的体贴也仅仅维持了一周。母亲自那以后就开始憔悴下去,整个人变得脾气暴躁。一点小事就大骂女儿和老公,从那以后夏夏觉得母亲阴晴不定难以相处。 夏夏发现母亲出轨时,觉得愤怒又羞耻。觉得丢脸,也替爸爸悲哀。 但时间久了又觉得,母亲出轨以后,居然变得快乐生动了起来,整个人变得温柔,甚至讨好地送给自己一瓶香水,说是孙叔叔去香港给自己带的。 夏夏突然觉得,父亲未必不知道。 没有人被伤害,大家都很快乐。 夏夏觉得,算了吧。 她教母亲设置微信消息,通知不显示消息详情。让她以后尽量发微信,别发短信。 母亲惊慌地看着女儿,觉得自己暴露了什么。夏夏说:“微信不要钱!别发短信了。” 从此再也没管过母亲的事。 夏夏也觉得自己挺矛盾。 再后来她发现自己生病了,对性剧烈的渴望让她感到害怕,她频繁自慰,大学以后也是她先提出来想试试做爱,周以恒当时受宠若惊。体验了性,夏夏又差了很多资料,看了医生,才明白自己是什么情况。 性瘾。 她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周以恒。 他原本是她的净土。 夏夏后来放任自己,不知节制地跟所有喜欢的男人交往,有的彼此知道,有的不知道,有的知道了以后不能接受,那就好聚好散。 但夏夏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底线,和易桀分手后,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碰李成蹊。 但易桀轻描淡写地问自己:还想吗。 何逸川也有一个又一个装饰门面的女人。 原来对新鲜感的迷恋,对权力的追逐才是人类世界最大的瘾,性瘾算什么呢。 不需要证明给谁看自己是个好人,也不需要道德的牌匾。 8个组员率先上场4个,大家围坐在一起讨论题目,找角度,气氛格外好。夏夏高中以后就没有好好学习过,大学更是到处跑,拍东西,旅游,接广告,没几天好好待在学校,能毕业简直万幸。这种一群人在一起单纯地讨论一个问题的感觉让她觉得新鲜。 集中一星期的录制,四个队伍两两PK,输的队伍直接淘汰一个队员。6轮PK后剩26个辩手。 开始录制后,各个成员做一句话自我介绍。 夏夏说:“大家好,我叫夏夏,是美妆博主。我在我们队里的角色是花瓶。请大家手下留情,谢谢大家!”深鞠躬。 现场气氛活跃,夏夏有礼貌不闹事,长得好看又活泼,洒脱玩得开。辩论不专业,但是偶尔有些想法还蛮有趣。 辩论的最后,夏夏说:“生活的打击和命运的碾压,许多时候不是人力能抵抗的。我们不一定能每次都赢。在赢不了的时候,不是只有低头选择成为我们讨厌的人这一种办法,在你危难之时乘人之危,这样的男人必然不是你未来生命中共同携手的伴侣,相恋多年的男友,彼此信任照顾关怀,在你危难的时候他没离开,从这个角度讲,男友比总裁更靠谱。那即使有一百个理由劝自己要为了现实妥协,我也想继续不想背叛我们之间的契约和感情。” 也许是大家对美女的要求低,夏夏说什么观众都起哄鼓掌。 四场比赛里夏夏只需要参加两场。第一场平淡地赢了,队伍里不需要淘汰。 接下来的一场谈:“一场结果很重要的考试,监考很松,大家都在作弊,你要不要参与。 这场输了。 一个星期的录制结束后,队伍里被淘汰了一个成员。中途休息三天后继续录制。 在休息的空挡里,第一期海选初选节目播出了。夏夏回家蹲了三天,窝在何逸川怀里吃薯片,看电视上的自己。 夏夏叹了口气说:“怎么办,我真的太好看了。” 说这个的时候,夏夏正在节目里说:“人类本质无聊无趣,追求新鲜和刺激,既然选择了这个人,那接受他出轨和接受他打游戏蹦迪参加饭局没有任何区别。” 何逸川抱着小兔子,亲亲小兔子毛茸茸的耳朵,说:“这是你的观点还是辩论艺术。” 夏夏说:“有区别吗。” 何逸川说:“装傻,当然有。” 夏夏说:“我不想想那么多,我很认命的。如果被出轨了我自认倒霉。” 何逸川说:“那出轨别人呢。” 夏夏嚼着手上的薯片,一时间不知道该认真回答还是该俏皮地推回去。 但男人脸上显然没有开玩笑的表情,是认真严肃的,这样严肃的样子让他全身都散发着一点压迫感。 夏夏也认真回答,说:“我贪生怕死,贪图享乐。道德底线不高,但我会为我做的事情负责。” 男人揉了揉小兔子的头,说:“那你如果抽到反方,不接受恋人出轨,你怎么说。” 夏夏看着男人的眼睛,除了他刻意厚脸皮无赖的时候,其他时间里他身上稳重的侵略气息都很强,眼睛像一汪幽深的潭水。 夏夏说:“我相信人类存在绝对的爱情。从心动到了解,从彼此认可,再到认定要做彼此一生的伴侣。新鲜感的确是人类恶劣的本性,但我们可以在一个人身上相互探索,一起了解新的世界,一起获得更大的快乐。我相信真爱,相信世界上会有人和我成为彼此的唯一。跟他在一起,我相信我是自由并且快乐的,如果说忠诚是一种约束,那我甘愿自我束缚。我非他不可,他非我不可。” 夏夏声音轻巧,眼神柔柔地打在男人脸上。 男人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块,被攥紧,打了个结。 怎么样,我编得好吗? 何逸川在后来的无数个日子里,脑海里都徘徊着夏夏说的:我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