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 第1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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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浑身骨头裂了一般的疼,即使声音又哑又虚弱,可其中的意气与锐气却难以掩埋。 耳畔又落了一声极轻的笑。 “嗯,赢了。” 近乎是单枪匹马的对决,他们以一个不可能的概率翻了盘,大抵,溪统矿看守们、或是他们的上级也没有想到,偌大的、看守严密的、装备精良的总塔直辖矿场,被四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给捣毁了。 如何善后,如何面对接下来的风暴,这都不是方宸此刻该想的。 大战后的喜悦与疲惫交织,现在,方宸只想和他的搭档一起静静地呆着,在沉默中分享着胜利的喜悦。 眼前的黑暗将散未散,借着晦暗的光,方宸安静地碰了碰温凉的手背,反被后者轻轻握在手心里。 “怎么了?” “...老温。” “嗯?改称呼了?” “嗯。”方宸掩饰地轻咳一声,“看大家都这么叫你,还挺亲切的。” 身旁又响起请冷冷的笑声,惹得人耳根又痒又红。 方宸喉咙里的血腥味涌上,被他皱着眉咽了下去,忽得想起温凉的伤,他眉峰一竖,本已松弛下的肌肉又绷紧。 他立刻拽住温凉的衣袖,将那人拉到自己怀里,用满是伤口的手在那人周身游走,埋头翻找着可能的伤口;又不敢太用力,怕某个身娇体弱的老男人喊疼。 可是脱力导致的五感钝化,让方宸看不清也摸不准。青年哨兵心急如焚,最后几乎要贴在对方怀里。 “狐狸,你今天真的很主动。”某个染着笑又欠揍的低沉声音慢慢缠在耳廓,带着灼热吐息一点点入侵,“改称呼,主动牵手,又投怀送抱...” 方宸没空听他鬼话连篇,只埋头寻伤,自上而下,自外而内。 忽得,一只微凉的手捏住了他的下颌。 那只手骨感明显,指尖略带血腥味,直冲鼻腔,逼得方宸抬起了头。 “往哪儿摸?故意的?” 有清瘦的身影罩了下来,方宸的唇上漫起一层酥热的痒意,略带潮湿的吻辗转不休,时而寸进时而微退,勾连缠绵。 虚脱的方宸第一次被亲到缺氧。 “呼...嗯...滚开,别亲了。” “多亲一会儿,要不然,又好久亲不到了。” 老渣男声音里透着欲求不满的委屈。 “...委屈个屁。说得好像你每天晚上没吃饱一样。” 方宸轻哼一声,却心软地紧闭双眼,张开嘴,与他唇舌纠缠。 “困了就睡吧,我在这儿陪你。” 某漂亮的渣孔雀边亲边笑,边笑边轻声哼哼,破碎曲调织成催眠曲,裹着极为清甜的向导素,像一个柔软的茧,把他的哨兵轻轻罩了进去。 伤重虚弱的方宸几乎要在这张柔软的温床上睡过去,可是... “不对。” 方宸心头猛地一凛。 温凉身上的向导素过于浓郁,疯狂地向外散逸,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他的电子在躁动,仿佛要脱体而出。 而且,他莫名有种心跳紊乱的不适感,却不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伤,而是来自于他的向导。 他努力睁开眼,依旧无法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嗅觉也钝化,鼻腔里像是塞了一块海绵,却依旧有一丝极淡的血腥气轻巧钻了进来。 耳畔,温凉的呼吸声逐渐急促,体温也在慢慢上升,怀抱变得湿热。 方宸知道温凉肯定伤得不轻。 “温凉!” “忙着亲...没空说话...” “……” 方宸此刻若不是虚脱状态,非得要把那只骚孔雀按在床上揍个七八遍。 第一百六十九章 核心融合 (中) 方宸狠咬一口温凉的下唇,挣扎着坐起来,按着胸口,低声吼道:“你哪儿流血了,快点自己包扎,我看不见!” “等会儿的...还没亲够...” “亲什么亲!!” 哨兵急而凶,身上的电子云外溢,如大潮拍岸。对面的人蓦地闷哼一声,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痛苦,压着呼吸,时断时续。 方宸更加担心。 他用手掌探路,摸索着抓住了温凉的双臂。那人浑身烫得更加厉害,像是一块烧红的铁。方宸的掌心略有潮湿,像是抓了满手的血。 方宸一凛,直接把温凉按倒在地,右手摸进他的裤兜,因为知道温某人永远都会在身上备上纱布...为了包扎他的伤。 果然,方宸指腹触碰到一团硬而粗糙的纱布卷。 他立刻取出,扬臂一展,纱布卷飞旋落地,扯出长长的一串。 方宸左手去扒温凉的衣领,‘嘶拉’一声,衣服如愿从当中破裂。他的右手配合着牙齿咬出一小截,就要触摸到温凉肩颈锁骨时,有一只滚烫的手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耳畔依旧传来压抑着的呼吸声,声音隐有颤抖。 “别碰...痒...” “废什么话!” 方宸恼怒于温凉莫名其妙的抗拒和顾左右而言他,干脆蛮力解决问题。几个推拉间,温凉又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他按在了地上。 就在方宸的手刚要触碰到温凉的伤口时,动作忽得一顿。 像是心脏深处坠了个石头一般,‘咚’地一声,心脏应声皱成一团,方宸险些痛晕过去。 下一刻,他的心脏猛地一泵,浑身血液急速奔流。他不受控制地颤抖,精神图景内潜藏的电子疯狂地流转,像是漏了无底洞的水坝一样旋转着流逝。 这种感觉很熟悉。 之前温凉重伤时,萧易抽取液态电子云的时候,他便已经经历过这样的痛苦了。 方宸又惊又疑,可当他把这些天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哨兵向导的配对,既是彼此吸引、又是相互依存的。 龚霁说过,强电物质很难单独存在;而温凉不知道借用了什么方法强行提高了自己的能力,越晋升,身体和精神机能恐怕越不稳定。 向导核心的强正电场需要哨兵的电子来嵌合中和,才能勉强维持在一个相对安稳的状态。 换言之。 温凉现在很需要他。 想通了这个关窍,温凉的所作所为也不算难理解了。 为什么他的向导素格外浓郁、为什么他在电子云外溢的瞬间不肯靠近,身上有伤也不肯让他包扎。 大抵是因为抽电子云太痛苦,所以温孔雀才宁肯自己忍着难受。 ...这么娇贵又怕疼的人,在这里逞什么强。 方宸左手按着温凉的腰,将那人小心地放倒在膝上;年轻哨兵的身骨极为挺拔,更显他的眉眼坚毅,誓要为他的向导撑出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淡金色电子云如疾风骤雨一般环绕坠下,将他的向导圈禁在怀中。 “下次再说些没用的躲我,我就把你那该死的精神屏障炸了。” “我...呼...好怕啊。” 温凉带着笑的声音轻飘飘的,求饶的话却被他说得足够旖旎。 “怕就闭嘴老实躺着。” “狐狸,你...靠得近一点。” 大概是温凉体内灼烧的痛苦得以暂时缓解,他开始疯狂地、肆无忌惮地索求。 温凉滚烫的手贪婪地抚着方宸的侧颈,前后摩挲,直将那一小块皮肤蹭得火红,侧颈洒满温凉灼热的呼吸,密密麻麻散逸,又湿漉漉的落下。 “嗯...” 那人压抑着的低喘,总是令人想到一些夜色掩盖下的羞耻。 宛如面对美食的,垂涎。 方宸声音也哑,紧紧抿着唇角,半晌,才隐忍地吐出两个字。 “好点?” “...嗯。” 那人从胸腔勉强挤出的一个字,明显是言不由衷。 方宸试图在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分辨出温凉的表情,却只能感受到极微弱又急促的脉搏。 “不够?” 方宸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眼神一凝,利落地拔出腰际的小刀,甩掉刀鞘。锐利的刀锋裸露,映出夕阳的残红。 他手臂用力一挥,一阵凉风拂过,手腕上已经多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径直把淌血的手腕塞到温凉唇侧。 “张嘴,喝。” 鲜红的、滚烫的血液自温凉唇畔滑落,一滴一滴,被温凉湿/润/柔/软的唇舌包裹住。 极度的腥锈味道冲击着温凉的五感,打湿了向导极度渴/求的状态。他睫毛轻颤,慢慢张开眼,望着面前的哨兵。 青年目光微散,神情却冷静,浑身是血,却毫不退缩。 温凉费力地撑起身体,握住了方宸手腕处的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