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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太对劲 第34节

    此人正是从看守所里放出来?不久的吴天顺,他家房子是租的,没有杨红交房租,房东便催他要么交钱,要么赶紧搬走,往常他还敢耍横,可现在他不敢了?,他怕又被抓进?去。

    他出看守所的第二天就打探到了?杨红现在住在哪儿?,知道了?之后,便一直蹲在附近等,没成?想,人没等到,倒是先被社区的人认出来?了?。直接叫来?了?警察,说?他在附近鬼鬼祟祟,影响居民进?出。

    吴天顺连杨红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警察哄走了?。派出所的人当然知道他是去干什么的,劝他有点?自觉,别总是浪费警力来?管他。

    吴天顺的老子和?娘早就不管他了?,他求上门,老两口给了?他两百块钱,劝他去找个正经工作?。老婆孩子都没了?,再这么混下去,老了?就得流落街头?。

    吴天顺要是能听进?去,他就不是吴天顺了?。

    拿到了?钱,他第一反应就是去赌!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种鬼话显然是骗人的,吴天顺输到就剩十块钱的时候,庄家就不让他玩了?。

    周围的人都知道他老婆跑了?,吴天顺再欠钱可就没人能帮他还了?。也不是不可以让他打欠条,只?不过吴天顺刚进?完警察局,坐庄的人怕节外生?枝,便将他撵走了?。

    吴天顺拿着剩下的十块钱,骂骂咧咧地跑去买了?一瓶白酒,半瓶酒精下肚,吴天顺又觉得自己行了?。

    他就在想,他怎么就流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了??原因肯定不是他自己,他就是偶尔打打老婆,骂骂女儿?,天底下这样的老爷们多了?去了?,也不差他一个!

    想着想着,吴天顺就回想起了?那个小姑娘。

    小丫头?片子伶牙俐齿,眼睛一转就是一个鬼心眼,没有她,杨红怎么敢提离婚?

    没有她使诈,他根本也不会签那个离婚协议书!

    吴天顺越想越气?,提溜着半瓶白酒,顺着小路闷头?往前走。

    他反正活不下去了?,与其天天人不人鬼不鬼的,跟个过街老鼠一样,不如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先拉几?个垫背的!

    他第一个就要拿那个小丫头?开刀!

    不说?他砍她吗?他今天就要剁了?她!

    吴天顺拐弯就进?了?小巷,打算回家取菜刀。

    这条小路平时没人走,路上都是泥,一到下雨天,一踩一个坑,经常有人在里面随地大小号,夏天臭烘烘的。

    空腹喝酒很?容易醉,吴天顺打了?个嗝,胃里火辣辣的烧得慌,今晚的月亮一点?都不亮,他眯着眼睛看路,绕开小道里的污秽,嘴里骂个不停。

    上空忽的刮过一阵风,一个黑影恰好落在了?他的正上方。吴天顺以为是谁家衣服掉到电线上了?,他慢悠悠地抬起头?。

    小路中间伫立着一根拉电线用?的木头?杆子,杆子顶端挨着居民楼,房顶上,似乎有一团模糊的黑影,由于背着光,吴天顺只?看到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它头?顶一对山羊似的犄角,外观看起来?像一只?大豹子,翅膀拢在身后,一双竖瞳,泛着幽幽的金光。

    吴天顺愣了?几?秒,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小声念叨:“喝多了?,真喝多了?。”

    他揉了?揉脸,不信邪地再次看去。

    同一时间,上方的黑影一跃而下,吴天顺只?感?觉眼前一黑,随即就被重重地按倒在了?地上,黑影口中发出含糊的低吼,尖锐的爪子松松地扣在了?他的头?盖骨之上。

    吴天顺顿时连喊救命的胆量都没了?,离近了?他才看清,这东西确实长了?一对犄角,黑色的大脑袋周围生?了?一圈长毛,点?缀着不明显的深灰色横纹,一双巨目如铃铛般大小,金色中夹杂着绿色,中间是一条狭长的黑色竖瞳。

    尖锐的牙齿若隐若现,尖端修长锋利。喉咙里滚动着沉沉的低吼,声音里饱含着对猎物的威慑,吴天顺吓得两股战战,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心底升起,吴天顺连救命都不会说?了?,断断续续地发出无意识的求饶声。

    可巨兽并不打算就此放了?他,它微微收拢爪尖,吴天顺便感?受到了?从天灵盖传来?的压迫力,似乎只?要这怪物再动几?下,他的头?盖骨就会应声而裂。

    冲破极限的生?理恐惧使吴天顺不自觉地开始抽搐,他眼睛瞪得大大的,腿用?力地蹬了?几?下后,就不动了?。

    巨兽低头?嗅了?嗅,确认吴天顺没死,只?是昏过去之后,便用?厚实的爪子拍了?拍他的脑壳。

    刚拍了?一下,吴天顺就是一抽,眼皮痉挛数次,嘴边缓缓流出了?一滩浑浊。

    巨兽的爪子在半空停了?停,嘴边的软肉微动,见吴天顺不醒,它便不再等待,缓缓张开了?长满利齿的血盆大口。

    利齿刺破男人的头?皮,就在巨兽将要闭口之时,上方传来?了?一声铃响。

    铃音清脆,带着浑厚的清神之力,波动随着空气?,一圈圈地扩散开来?。

    “廖敛。”

    巨兽瞬间停住动作?,它并没有抬头?,眼睛看着前方,短暂的对峙后,它猛地收拢了?牙齿。

    随着脑壳裂开的声音,上方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灵巧地站在天线上,它身量将近一米,头?顶点?着一簇红。

    “他还没咽气?。”

    巨兽,也就是廖敛抬起了?头?颅,鲜血染红了?他的獠牙,泛着暗色的光泽。

    仙鹤:“……小祖宗,你都给他开瓢了?,这,这不死也瘫了?啊。”

    廖敛舔了?舔嘴边的软肉,不舔还好,一舔嘴边猩红一片,看起来?更吓人了?。

    “老头?说?过,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仙鹤:“……他要是一会儿?咽气?了?呢?”

    廖敛顺着木杆,几?下爬到了?顶端,缩小身体,化成?普通的猫儿?大小,皱了?皱眉。这木头?杆子太细,连他的幼态都承受不住,只?能变成?两掌身,才堪堪坐下。

    廖敛:“那是他命中注定,求生?力不够顽强。”

    仙鹤将脚边挂着的铃铛叼起,向上一抛,张开嘴稳稳地接住,又咽回了?肚子里。

    “化型铃”,顾名思义,只?要妖兽化原型,就是再远,天禧都能听得到。

    所以每次一听到铃响,天禧就会愁的脱毛……

    再说?这个巨兽氂鷵,因其习性肖猫,原是上古大神当做宠物养的。但?上古传下来?的兽族,个保个都是好战选手,氂鷵自然也不例外。

    氂鷵生?性记仇,惹了?它一次,即使过了?千百年都不会忘记,一旦恨上了?,便是不死不休。

    正遂了?那句话,恶之欲其死。

    即便对方死了?,它也要沿着黄泉十里路,去幽冥殿上再揍你一回……

    也因为这种性格,所以很?少有神兽愿意跟他们家往来?,没别的,太小心眼了?。

    你数百年前踩了?它一次尾巴,它数百年后每次吵架都会再把旧账翻出来?,重新制裁你一次。

    光小心眼就算了?,它还能打!想起了?就揍你一顿,谁能受得了??

    廖敛,从幼时起就是个问题选手,暴躁、记仇,这些氂鷵身上的凶兽劣根性在他的性格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从小到大,上至他爸妈,下至他周围的所有生?灵,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没被它咬过。

    也因此,廖敛他爸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廖敛。

    廖通“獠”,敛,为收敛之意。

    时时刻刻,都要记住,收敛你的獠牙。

    廖敛用?爪子擦了?擦脸,转头?盯着仙鹤道:“天禧,桂欢说?北极那边很?冷,要多穿衣服,我有皮毛还好,你飞去了?那,不会冻掉毛吗?”

    仙鹤天禧沉默了?半晌,道:“……我堂堂妖司千年仙鸣鹤,妖丹内力雄厚,岂会怕冷?”

    他上次去北极,那大风吹的,差点?要了?他半条老命,当然,这种话是不能说?出来?给廖敛听的,没面子。

    廖敛:“哦,我本来?还想给你做个窝,挂在脖子上飞过去的,你不用?就算了?。”

    天禧:“……倒也不是不用?。”

    廖敛:“那行,你也别闲着,我带几?个蛋你路上孵了?,给我打牙祭。”

    天禧:“……你听说?过哪家仙鹤会孵蛋的?!……再说?我是公的!”

    真是够够的了?!他一天天担惊受怕,是没冻掉毛,可都要被廖敛气?“脱发”了?!

    第32章

    遍眼所及, 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桂欢抬起?头,上空没有太阳, 也没有蓝天, 流动的白雾拂过周身, 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恍惚片刻,四周的白雾开始从中间分?开, 浮动着向两边散去, 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薄雾之中。

    桂欢仔细看去, 发现那人周身萦绕着一层化不开的雾气, 看不清它的脸。

    从脸廓来?看, 它穿了一个长达脚面的裙子,外扩型袖子, 很像古代的大长?袍。长?发披散,随着白雾轻轻摇曳, 不辨男女。

    正当桂欢想说话时?, 对方先开口了,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甚至带着质问的口气道:“你为什么?不懂?!”

    桂欢:原来?是个男人。

    他的声音偏低沉,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歪了歪头,轻声道:“你认识我?”

    对方似乎听不见?她的声音,过了几秒, 他又吼道:“到底是为何?!”

    对面的大兄弟肯本不需要桂欢的搭话,他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了半天,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你为什么?不懂?

    桂欢:…你倒是说出来?不懂什么?啊。

    听累了, 桂欢便席地而坐,右手托腮, 望着对面的“咆哮帝”出神。脑海中仿佛被塞了一团棉花,一片混沌,使得她整个人都陷入朦胧之中。

    白雾滑过她的指尖,稍凉的雾气犹如一根针,扎破了混沌中的滞涩,桂欢迟钝的大脑瞬间变得明朗起?来?。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吧?

    她捏住自己的大腿,正准备扭一下的时?候,对面的大兄弟忽然“嗷”地叫了一声,那声音明显不是人能发出来?的……除非对方会?口技。

    桂欢吓了一跳,抬眼望去,薄雾中的人影忽的挣破了衣服的束缚,布料碎开,肌肉虬结的双臂骤然缩短,化出了四只利爪。

    还没等桂欢看清他的全貌,她便感受到了一种吸力,意识被向上吸引,再?一睁眼,她就醒了。

    望着半空中二十?年零二十?几日的余命,桂欢放空了一会?儿?,梦境太过清晰,她即使醒了,咆哮哥的叫声还犹言在耳。

    放暑假之后?,电视台开始循环播放西?游记。桂欢就算没主动看,也被动听了许多遍,或许是因为这个,才做了这么?光怪陆离的梦?

    摇了摇头,桂欢起?身洗漱。

    她前些日子一直陪着双亲在车站周围踩地角,打听到了有两个房屋出租,一个门?头出售。

    车站旁的门?头房,再?过十?年可是想都不敢想的,趁着房价还没涨,桂欢果?断让她妈出手。以后?就算买卖不干了,还可以留着吃房租。

    一下子用掉这么?一大笔钱,桂欢妈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有些拿不定主意。桂欢给她摆事实讲道理,从城市发展,到地区开发,总而言之,这是个天大的好事,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最终,桂欢妈敲定了这个门?头。

    买器材、定菜单,培训大伯,桂欢虽说想当甩手掌柜,但看她妈忙里忙外,她爸天天蹲在厨房装修,桂欢实在没法安心在家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