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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神话]春神之恋 第23节

    比哭嚎的亡魂还让人烦躁,让他翻找资料的速度更慢了。

    哈迪斯一根一根手指握紧,再次捏碎了蛇,又轻侧过脸去,听到隔着墙的壁画在窃窃私语。

    “她不喜欢葡萄酒,只喝了一点。”

    “面包太多了,她的胃又像是汲取花蜜的蜂虫般小,没法吃完。”

    “她纯洁的眼,盛满了悲伤,是不是在思念母亲?她的情绪如缰绳,扯着我满是青金石颜料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

    哈迪斯突然面无表情拍了一下白银墙壁,里面包裹的黑铁也跟着剧颤起来,所有壁画一下就安静了。

    一身黑雾的神明这才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怎么干出拍墙的蠢事,他眉头皱得更深,阴郁感让他的脸色更吓人。

    思念母亲,繁衍她的母亲是?

    在理智与欲望中间来回摇摆的哈迪斯,终于想起要了解扎根在自己心上的神灵的名字。

    奥林波斯山负责植物生殖的一堆,大多默默无闻。哈迪斯也没有空去翻找名单,直接手指往空中一挥,他记录下她的声音,还有神力,直接拉出名字就行。

    泥板在黑雾中慢慢凝聚起来,无数扭曲的神语出现在上面,一个名字虚弱浮现在泥板上。

    ——达厄婭拉。

    哈迪斯看着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反应,甚至欲望也沉寂了半会,是她走失进入的人类躯壳的名字,并不是真名。

    果然这个名字的线条一点点被拉扯,撕裂开。

    最终泥板上署名的地方空无一字。

    哈迪斯看着泥板,又忍不住掐碎手里的蛇,这次用力到骨节轮廓异常明显。

    没有名字?

    有没有取名的神明吗?名字从卡俄斯诞生开始,就代表了神力凝聚的产物。

    一个没有名字的神,只可能是还没有诞生。或者是她的神名太过古老,这块崭新的泥板盛不下。

    哈迪斯盯着那泥板空白的一角,后知后觉才将视线上移,发现自己刻出的泥板文字竟然是婚约誓言,而他的名字已经迫不及待刻在她空白的名字上面。

    他冷漠看了许久,突然爆发一样伸出两只手,将这块泥板捏得碎烂,蛇不满意地勒住他的手腕上的黄金手镯,企图阻止。

    哈迪斯顺带一起将它也毁灭掉,但是蛇不灭,继续复活。他继续捏、扯、拉、揉、打结。

    哈迪斯将蛇打了无数个结后,还是找不到更多的资料,只有一条简单无比的真理存在。

    爱欲的力量……需要他自己的憎恶来摧毁。

    再一次,他捏碎了蛇,蛇鳞在手指飞溅开,砸到墙壁上飞溅成花形的金粉。

    毅力惊人的冥王终于败在这条多头蛇身上,这低等的玩意捏不死!

    他不够厌恶她。

    完全不知道一墙之隔,有个黑脸神正在捏蛇的泊瑟芬,正拿着咬了一半的面包,抬头直愣愣看着墙。

    墙上的绘画,像是灵异动画片一直探头探脑,恨不得伸出纸片手,将她拽到墙里。

    泊瑟芬都不等抱着个篮子重新找地方坐着,墙突然颤抖了一下。

    然后所有壁画都融化成颜料,特别是那个蓝色的吹笛少年,先是脖子断了一截,身体跟块油锅里的猪油一样,滋啦一声后化得最彻底。

    泊瑟芬:“……”

    这个世界越来越可怕了,她默默地离开门边,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吃饭。却发现不远处满地的泥板上,一堆鬼头像是一个个气球,伸出纤细的脖颈在摇曳生姿,两只黑幽幽的眼洞直直盯着她。

    泊瑟芬重新坐回门边,蹲在门口其实还蛮安全的。

    吃完饭后,她将注意力放在篝火上,不能多想环境问题,一想身边全是灵异现象。她只能盯着给自己安慰的火光,思索哈迪斯这个地下神的资料。

    ……

    ……好吧,除了他似乎是管理地狱的,她想不起来任何有关这个名字的神话。当初哪怕多看一本神话书也不至于窘迫到现在这种地步。

    虽然不了解希腊神话,但是这个神话体系乱成那个伦她倒是有耳闻,好像兄弟姐妹能结婚,维纳斯似乎是勾勾变的?

    那哈迪斯是什么变的,地下神……脚底板变的吗?

    泊瑟芬边胡思乱想边陷入到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里,身体累到极限,情绪也就匮乏了,在确定鬼头跟墙壁没有出现什么变化,也不会来摸她脚后。

    她头靠着膝盖,半眯着眼,撑着一点警惕努力恢复体力。

    如果泊瑟芬抬头,就会发现更可怕的灵异现象出现在她身后。黄金的门板里,隐约浮现出一个高大黑暗的身影,哈迪斯跟黄金融为一体,冷酷地垂眸盯着她的头顶。

    她的长发压在后背上,接触到黑雾,粉嫩的花苞轻柔在她发丝旋着开出来,哈迪斯看到她似乎有所察觉要回头。

    他骤然伸手,夺去了睡神一段神力,赋予指尖,轻柔抹上她的眼睛。

    指尖轻触到她的睫毛,被扫过的一瞬间,哈迪斯急需抽回手,就看到她身体软了下去,蹭着门板坐着往旁边倒。

    眼看头就要磕地,一只手从厚实的门板里伸出来,撑住她的脸,让她侧着身体躺着,脸靠着他的手当枕头睡觉。

    泥板的鬼魂已经恐惧地缩回泥板里,壁画融化的墙壁一片空白,油灯火焰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

    一切好像随着她的沉睡,而安静下去。

    而正在思考怎么让自己厌憎她的神明,就这样一脸严肃地蹲在门板里,只伸出一只手撑着她的脸,凝固得跟石头一样。

    厌恶,憎恨这种负面情绪,对冥神来说并不陌生,所有冥府的鬼魂都怨天怨地从来不停止咒骂,久坐在王座上的统治者首当其冲面对这些可怕的怨恨。

    怨恨来自不公对待,被伤害,被谋杀,被背叛,或者是被迫永远留在这片可怕的冥土上。

    哈迪斯已经很久都没有去回忆自己的事情,他跟死亡一样寂静。

    无声无息地等着神智彻底消散,变成跟盖亚等古老神明一样,化为神力的本体,凝固在自己的神座上,彻底沉睡过去。

    情绪已经离开他很久,就连仇恨也激不起他的一丝反应,只有处理事务的本能刻在力量里。

    这导致要激发憎恨力量的时候生疏艰难。

    哈迪斯冷漠地看着自己手掌上,毫无反抗能力沉睡着的少女,金色的蛇又变大一圈,从他的手臂上嘶嘶着滑到她脚边。

    蛇尾轻勾住她洁白的脚踝。

    怨恨她……她并不可爱,不管是卷黄如麦茬的头发,还是柔软美丽的脸,都是令人憎恶的。

    蛇头一寸一寸,缠绕上她的圆润的小腿上。

    她打算谋杀他,神力都刺穿他的心脏了,她轻盈的腰肢……

    蛇已经缠绕上她的膝盖,盯上她的腰,芬芳的气息诱惑着它,让它遵从自己的本能。而纤细的花枝,也察觉到甜美的死亡力量,从头发上生长出来,绕过泊瑟芬的手肘,来到腰间,亲昵地缠绕上蛇的身体。

    眼看一发不可收拾,蛇跟花朵被出现的黑雾绞杀成灰烬。

    哈迪斯突然抽回手,快速起身化为一团黑雾消失在原地,他需要查找更多的泥板,怨恨一个女神这事太难了,必须阅读更多资料才行。

    泊瑟芬的头重重磕到坚硬的地面上,她的耳朵嗡一声,整个人从睡梦被惊醒,一脸懵逼。

    脸跟头,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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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章是空存稿箱,忘了这一章节空着,直接发表内容就变成二十一章,现在我将内容放回二十章,将新章内容放到这一章。

    有默默蹲看评论的啊,非常谢谢各位小伙伴鼓励评论么么。

    还有小伙伴觉得拖沓,这是作者的老短板了,不是风格的问题,是真写作瓶颈跟写文短板造成的,因为天赋有限,也没法立刻开窍,写来写去怎么改都这个鸟节奏跟鸟文笔。我做梦都想快速进步,但是真是尽力了,写出就这种水平。

    我开文的时候开头写三四版本,第一版女主角在种葡萄,种了一万多字,没有男主没有台词。第二版还是在种葡萄,加了点宁芙进来,还是没男主没台词。第三版我痛定思痛,好吧,女主角不止种葡萄了,还拿着鹰嘴锄种豆,种小麦,烤面包,缝内裤……男主没有。

    最后我写出穿越到船上,虽然还是没有男主但是至少有人能对台词了,然后节奏好像也没有快起来……所以写作极限造就了文章就只能到达这种水平,怎么修改都没法再突破。

    要是看不下去可以先放一放,也接受任何不同的意见,读者跟作者相遇本来就是缘分,作者也很高兴能重新回来写文。

    对了,女主不是学历史的,她只是旅游途中跟一位历史老教授聊过天。

    第22章 拔箭

    泊瑟芬也不知道在这个鬼房间里呆了多久, 她用手指梳理着乱糟的发尾,又躁又长又厚就跟过了一遍火的鱿鱼丝。

    她做了很多噩梦导致睡眠质量不好,边处理打结的乱发边打哈欠。打到一半, 就看到躺椅下的泥板似乎距离她的脚近了一点, 她以为篝火摇晃的光影造成的视角错误。

    结果她刚伸手将头上一朵枯萎的红百金花扯掉的时候,距离她最近的一块泥板上,一只腐烂的手,用一种骨头错位的扭曲姿势,一点点挣开泥板的束缚。

    烂得只有三根的手指,抽搐着摸索泥板四周,然后一用力,手指的力量带动了泥板往前蹭。

    泊瑟芬僵着脸, 自从小时候误看过一部叫做山村老尸的电影后,她对所有恐怖片都自动屏蔽,能不看尽量不看,真要看也得眯着眼看。

    没想到穿越大神真是贴心,直接给她缺失恐怖片的人生补足了课。

    泊瑟芬伸手撑着门站起来, 房间这么大, 她找个距离远点的地方猫着。

    就这鬼手的蜗牛速度, 应该追不上她,她连忙迈开步子往旁边走几步。

    结果打脸就像是龙卷风, 啪啪啪——一大堆的泥板落地,无数只鬼手伸出来,拖着泥板开始爬过来。

    它不但爬了, 还速度加快了。

    不止泥板, 还有那些看起来厚实的草纸, 明明没有风, 全部都卷飞了起来。

    一个个烂脸的,破脑壳的,眼球吊在嘴下狂甩的鬼头都从纸里冒出来,在她头顶耀武扬威。

    “花的香气,让我想起了伊庇鲁斯的橡树林,宙斯啊,我多想回到侍奉你的大地上放羊。”

    “清新的空气,跟牛角上的常青藤那般让人怀念。”

    “想要回大地去。”

    “想回去。”

    来自安纳托利亚,塞浦路斯,多利安跟阿提卡等地的鬼魂们操着各种不同的方言,叽叽咕咕地说着。

    污秽的黑雾从它们的话语里喷出来,冰冷的气息开始让卧室的温度下降。

    泊瑟芬喉咙被锁紧般,呼吸也不顺畅。她觉得好多个楚人美在她头上飞,好多个伽椰子在地上爬,这躲哪里去都不合适。

    满屋子都是鬼,墙角旮旯里还有几个颜料没有融化完全的人物像,用半边脸或者一颗眼球,在偷瞄她。

    门板那边果然还是安全的,至少没有绘画,不用担心靠墙边站着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红色或者绿色的手,将她镶嵌到墙里去。

    可是不等泊瑟芬退回门边,一块泥板已经爬到脚边,几根尖长的指甲从楔形文字的缝隙里扎出来,想要去揪她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