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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4 不是繁星,是流星(8)

    「喂!夏雨芊!」

    郭梓来不及拦住夏雨芊,就这么让她给跑掉了,瞥着她那几乎蹌踉的危险步履,不知为何,他的心便泛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怒意,他飞快地撇过头去,狠狠地瞪着前方的岑宇齐,双目几乎激动地佈满了血丝,朝他大吼了一句:「你看你做的好事!」

    岑宇齐愣了一下,他微张着嘴,不禁地蹙起眉来,摆出一脸「关我什么事」的摸不着头绪的表情。

    「我们快去追吧?」向颖心试探地吐出一句,似乎想缓和这几乎要吵起来的氛围,且加以提醒,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把夏雨芊找回来。

    向颖心挪了挪身子,把手抽离岑宇齐的掌心,她快步地走向郭梓,且挽起他的手臂,岑宇齐瞥着向颖心的一举手一投足,更见在当下,向颖心与郭梓二人挽着手离去,他稍微怔住,不禁地嗤之以鼻,他的冷笑中有一股莫名的苦涩,这一份苦涩,似乎静静地,扩散在空气里……

    走遍了方才到步过的所有地方,却瞥不见夏雨芊的踪影。

    「她的电话打不通!」

    来到露天场地,岑宇齐略焦急地朝郭梓与向颖心吐出一句。岂料,此话一出,郭梓惊如天雷的骂声便传入耳中,他毫不客气地把矛头指向岑宇齐。

    「当然打不通!你看看这边地板上!她就是为了要帮你捡这些因为你莫名其妙发脾气,一下子摔掉的她熬夜折的全部星星,才会一直淋雨,手也割伤了!手机也泡坏了!你还好意思在这边讲──」

    郭梓愈讲愈激动,他伸出几乎因愤怒而颤抖的手指,指着满地的胶管星星,以及一地的碎玻璃,若不是向颖心及时上前拉住他,他早就衝了上去把岑宇齐揍成猪头。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你却不懂得珍惜?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伤她的心?你的良心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难道你都看不到她的努力?难道你──」

    只是向颖心虽阻止了郭梓使用暴力,却阻止不了他言语的攻击,「够了!」见情势愈来愈不对劲,她也按耐不住情绪,在大脑一片混乱的时候,打断了郭梓的话语。「是我不好,我不该为了安慰岑宇齐,不顾夏雨芊的感受……」

    心似乎微微地被针扎了一下!闻言,两个男生同时垂下眼眸子,眼底尽是复杂的情愫。

    然后,周遭只剩下风的呼啸声音……

    「夏雨芊是跟我一起来的,她根本就不懂得路……你们有空在这边吵,为什么不好好去找找她?」

    她说得眼眶通红,心想着如果夏雨芊因为迷了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是该如何是好?

    第一次见面时,岑宇齐在服装店找到迷路的夏雨芊。郭梓则在捷运站亲眼目睹夏雨芊如路痴一般的举动……

    想到此,争吵着的二人不免愧疚地把头垂得更低,心中泛起的一抹又一抹忧虑就如同水中的涟綺,不停地往外扩去……

    不知想到了什么,郭梓突然握紧拳头,他咬着牙,瞥着满地的碎玻璃,「该死的!我忘了帮夏雨芊处理伤口……」

    夏雨芊独自走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只见这一带杂草丛生,连路轨都早已被废弃,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又打量了四周,发现根本没有半个人影,不禁地举起手来,用手背盖住自己的眼晴。

    少顷,两行豆大的泪珠从脸上源源而落,她止不住声地哭了起来。

    她蹲下来哭了一小会儿,很快又站起身来,带着又红又肿的双目又继续走着,双脚早已疲惫不堪,喉咙乾涸无比,她几乎怀疑,自己是否快要死在这个荒郊野岭。

    直到她一路不停地乱走,看到前方一片的菜田,以及忙着用红白蓝塑胶布盖住种植物的公公婆婆们,她的心中才泛起了一线的生机。

    「婆婆……」

    夏雨芊拖着沉重的步履,走上前去,拍了拍正在忙着覆塑胶布的婆婆的背脊,用低哑的声音吐出一句。

    婆婆转过身来瞥了一眼夏雨芊,脸上的表情由平静剎时变为惊慌,「小朋友……快要颳颱风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迷路了……您知不知道车站怎么去……」她很委屈地红着眼眶吐出一句,哽咽的声音让人不禁心疼着急。

    「好……你别哭,我带你去,好吗?」婆婆拍了拍夏雨芊的小脑袋瓜,温柔地对她吐出一语。

    夏雨芊含着泪笑着点下头来,她多么庆幸,在这个找不到半点人影的地方,还可以遇到这么好心的农民。

    几乎忘了经过多长的时间,她才回到家里,她只知道,当她回到那熟悉的小区,天也快要黑了,就这么折腾了一个下午,她几乎都快要累得断气。

    而当她好不容易佇在家门前,打开那一扇门,刚才稍微平復的心情差点没有崩塌,心跳差点没有因此静止……

    「夏雨芊!你跑到哪里去了?电话也不接!你到底……」

    夏子晨见到妹妹开门回来,心中焦急的情愫便在剎时一涌而上,她不禁地衝到门前,破口大骂着夏雨芊,然而,当她瞥见夏雨芊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她却又不忍地噤起口来。

    「你怎么了吗……」夏子晨担忧地凝视着妹妹,一脸的徬徨失措。

    「姐姐……」也不知这些天里,妹妹是受到了怎么样的委屈,以至于一见到自己,便马上衝了过来抱住自己,放声地哭泣。

    夏子晨不知所措的任由妹妹把自己抱紧,出于一片的疼惜之心,儘管在前一秒鐘,她对妹妹的不见踪影有多生气,在当下,她还是不禁地轻轻拍着妹妹的背脊,想给予她一点的安抚。

    夏雨芊包着浴巾,从厕所的小窗里往外探去,望着不知何时风云变色的灰黑一片的朦胧天际,又想起夜幕降临后所出现的星星,不免落寞起来,才知道……

    ——你的确是一颗星星,却不是繁星,而是一颗一闪即逝的流星……

    用毛巾擦拭乾了刚沐浴完毕的身体,夏雨芊便准备更衣。

    滴……

    一阵水滴落地面的声音却传入耳际,夏雨芊不免地蹙起眉宇,看了看莲蓬头,却见开关早起关得紧紧。

    奇怪,哪里来的声音?

    滴滴……

    跟着声音的来源垂下头去,却见地板上,有几滴的血液……突然想起今日被玻璃割伤的事情,夏雨芊疑惑地举起手来,却见伤口早已凝固,寻着血液的来源处,夏雨芊下意识地睁大眼眸,看了看自已的下体。

    心跳怦然……

    啊──

    尖叫声让在屋子里的夏子晨吓得整个弹起,她想都没有想,便快步地衝到厕所,用钥匙把门开啟,「夏雨芊你怎么了!」

    只见妹妹包着浴巾,一脸要哭的模样,「姐姐……我是不是快要死掉了……」

    夏子晨沿着妹妹所指的方向望去,差点没火冒三丈,她倒吸了一口气,把拳头握紧,「我都叫你上课要好好学习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知道?还说什么快死掉了,真是快被你气死!」她无奈地伸出手按着额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夏雨芊一脸懵懂地佇在原地,鼻子眼眶都红到不行,一脸的委屈至极。夏子晨见罢张了张嘴,一脸的不知所措,「我说你怎么变得那么感性?没说几句就要哭了?」

    她连忙上前把妹妹抱在怀里,安慰之馀还不忘小小地抱怨一句。

    「你白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