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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十 章 : 传 说 中 的 猎 人

    「但为何?这样根本不合逻辑啊,恶魔使徒将自己幻化成天使,製造神罚异象,令世人都不再质疑神的存在,这是为何?他们目的不是要人类远离神,而去敬拜魔鬼么?」

    第三十章:传说中的猎人

    亚当驾驶着黑色快艇飞快地往南驶的同时,身后传来多次强大凶悍的暗黑魔力颤动,最后伴随着五条从天而降的黑色光柱,亚当和雪均感到一阵强烈无比的死亡气息袭来,震撼人心。

    经验、理智与本能告知他们,方舟岛已经不復存在。整个天空都被黑暗所笼罩着,乌云盖顶,大海上四周平静到了极处,令人感到阵阵寒意。

    从暗黑魔力的迅间大爆发,亚当知道必定是恶魔使徒的所作所为,但对方力量实在太过强猛,如果现在贸然转向回头,雪的安危都未必能够保证,思念至此,亚当唯有加大马力,全速向前疾驶。

    「只怪我,他们才会蒙难,是我把恶魔们引来的。」亚当心中悲伤地默想着。

    亚当回望雪,但对方像是看出他的心思般,伸手轻撘着他肩膀,忍着泪水,坚强地道:「不要去想了,我们现在最重要是完成父亲给我们的任务,其他的一切都不算甚么,别辜负他们的心意。」

    「你说得对,我们要专注在流星给我们的任务上。」

    黑色快艇在茫茫大海中继续极速奔驰,向着东南方向进发。

    不久之后,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墨西哥的下加利福尼亚州,而时间亦已经进入黑夜。他们在接近岸边时,用低速前行,引擎声音压到最底最小,不愿被任何人察觉得到。快艇缓缓靠岸,两人飞快走下船跑上岸,走到一条建于海边的高速公路之上。

    此时,天空上忽然下起倾盆大雨来,他们站在路旁全无地方遮挡雨水,亚当便立即脱下深蓝大衣,给雪遮雨,自己则不理会浑身湿透,走到路旁截车子。

    未几,两点黄光在前方远处闪现,一辆小货车由远驶至,亚当立即举手截停对方,请求登车。

    「你们想去那儿呀?」车上那位肥胖粗獷,满脸鬍子的的中年司机叫嚷着。

    亚当不明白对方所讲的西班牙语,只管继续用英语跟对方交谈着:「我们想到镇中啊!」

    司机不明白亚当在讲甚么,却继续大声道:「你们究竟想去那儿呀?」

    「我们想到附近的餐厅或油站,可以吗?」雪忽然走近,礼貌地向司机说道。

    「那快点上来吧,在前面不远处就有一间餐厅。」司机回应着。

    「谢谢你,你真好。」

    「客气。」

    亚当盯着雪,压低着声线问道:「你跟他沟通得到?你懂西班牙语?」

    「一点点吧。」雪回答着。

    胖子司机开着车载着他们一直往前行,一边问道:「美国人?」

    「是。」雪礼貌回应着。

    「这个不毛之地,该不是来旅游的好地方吧。」司机笑着道。

    「不是来旅游,是来工作。」雪努力挤出笑容,回应道。

    「工作?你们是黑帮杀手?」司机大笑道。

    「不,我们是灭虫公司的人,我们来灭虫的。」雪微笑回应道。

    「都世界末日了,还灭甚么虫呢?」

    雪听罢,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表情。

    「你们鑽进虫洞所以不知道吗?梵蒂冈被神指派的天使军团轰炸啊。」

    「你说天使军团?」雪紧凑着眉,急问道。

    「我不知道啊,总之电视新闻上就是这么说,说天使释出神怒,轰炸梵蒂冈,连教皇都死掉了啊。」司机说话时嘻皮笑脸,彷彿就像在跟孩子说着一个童话故事般。

    未几,货车抵达了一间酒吧餐厅之前,亚当和雪跟司机道谢之后便径自走下车,司机在背后则大嚷着:「末日快乐啊,美女。」然后就绝尘而去。

    两人在滂沱雨中快步地走到酒吧门前,拍打着身上的雨水,亚当问道:「你跟他好像很投契,在说着甚么?」

    雪将深蓝大衣还给亚当,低声回应道:「他说梵蒂冈被天使军团轰炸。」

    亚当紧绷眉心,心中生出一股寒意,然后便径自推门走进酒吧。

    只见在夜还未算深的酒吧之中,却只有小猫三四隻的客人,而且气氛死寂沉静,不似寻常的酒吧般热闹。全部人连酒保在内,均对亚当与雪走进进店中全然没有留意,却不约而同地凑近掛在墙角与吧檯上的电视机,在全神贯注的默默注视着。

    亚当与雪走近吧檯,盯着电视机前的萤幕,吓得差点大叫了出来。

    电视上左下角打着新闻的徽号,而右上角则打着「现场直播」的字样,萤幕下面不断有由右至左弹出的一列列即时新闻语句,上面写着「梵蒂冈被轰炸、教皇身亡、暂时没有组织承认责任、梵蒂冈城内出现枪击事件、天降异象」等等。

    此时,电视现场录像片段拍摄着一名金发女新闻记者,正站在仍未日出,被一片烈焰黑烟笼罩着,到处沙尘飘拂,天际泛现着耀目殷红的火烧云,满街颓败破落,满目疮痍的梵蒂冈城边,双手紧紧拿握着麦克风,话音颤抖地在报导着,在其身旁尽是各种救灾人员与警察们。影像所见,场中所有人均惊慌失措,有些人更跪在地上,在向天上哭求祷拜着。

    女记者双眼泛着惊恐,颤声地说着:「这是自美国911恐怖袭击以来,世界上最恐怖、最动人心魄的大型灾难,根据现场目击者所描述,整个梵蒂冈城在一剎那之间,出现多种超自然异象,强烈风暴首先突然凭空出现,接着是冰雹,然后是雷击,圣彼得大教堂首先被击中起火,接着整个梵蒂冈城在一瞬间被不知名的力量移为平地,满目疮痍一片颓垣败瓦,现场所见,死伤者不计其数,触目惊心,而收到确实消息,教皇亦已于今次灾难中丧生,这绝对是圣教会、圣教徒与及世人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画面突然一转,由现场影像转回录影厂,影住一男一女两名主播,男主播手中拿握着讲稿纸正在接着道:「本台收到多段现场目击者以手机拍下的短片,拍摄其中一段片段的目击人士声称,当时能够清楚见到有两位天使从天空中缓缓降下,手中各持一枚黑色水晶圣水盂出现在灾场之中。」

    女主播望着讲稿,接住道:「亦有目击者指称见到于灾后,梵蒂冈的卫兵们在现场用手枪和棍棒,不明所以地追打着那些逃难中的神职人员与平民,事后有数名被群眾制服的卫兵,他们却否认有攻击无辜者,却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恶魔。」

    男主播续道:「整件事当真怪异到极处,有多名宗教界研究学者均说,这是神之愤怒,是惩罚梵蒂冈的虚偽与贪婪,又有说这只是末日的开端,往后类似事件必定会陆续出现,亦有说在復活节之后出现如此不寻常的异象,是愤怒的上帝要告诉世人,耶穌基督在现世再度转生的日子近了,审判日快要到来了。」

    「我们先来看看稍早前目击者的访问。」女主播道。

    画面一转,重新转回破落的梵蒂冈城外,记者拿着麦克风,访问着一眾目击人士:

    「天上突然出现闪电,劈中圣彼得大教堂,然后爆炸,四周都出现爆炸。」一名老修女说着。

    「那个气流旋涡就好像黑洞。」一名神父说道。

    「那些梵蒂冈卫兵......追着我们来打,当中......更有人被杀,他们又说我们......是鬼魔......是怪物,这简直是......疯狂......匪夷所思。」另一位神父犹有如悸的说道。

    「我见到......天使,两位天使,是真的,我很近,她们就在我面前降下,她们样貌很慈祥,望着我微笑,天上同时出现七色幻彩,她们对着我说『你们要感恩』,你知道吗?我很感恩,感谢主,祂让我们知道末时近了,而我们应当要有所准备,感谢主。」一名女修士边流着泪,边兴奋地说着。

    「我都见到天使,那是真的,现场许多人都见到啊,你可以去问问他们,全部都见到啊。」一位额角受了伤的老人说着。

    「各位,这是现场目击者,稍早前以手机拍下,声称见到天使由天上降落的片段。」男主播声音响起。

    画面一转,见到一个朦胧且摇晃不定的手机拍摄画面。首先见到天空上那个笼罩着整个梵蒂冈上空,犹如巨大黑洞般的乌云气流旋涡,接着是犹如彩虹的光辉在闪烁,伴随群眾的尖叫声、慟哭声、叫嚣和呼救声,两名背部长着一对纯白羽翼,披掛着白抱,全身散发温暖光芒的天使,手中拿握着一个黑色水晶圣水盂,缓缓降下在一片颓垣败瓦之上。接着,镜头摇晃得更猛烈,旁边又是一推群眾的尖叫和喊叫,与及伴随着群眾即时在唱咏的「哈利路亚」歌声,然后影到其中一位天使的脸容,她在对住眾人微笑,接着又是一片尖叫与镜头摇晃,最后画面突然终结。

    之后的数分鐘,电视画面不断地重覆播放着此条手机拍摄短片。酒吧中的人,与及雪都在聚精会神地观赏着,眾人不约而同地发出讚叹,有的在祈祷,有的在跟着画面高唱着「哈利路亚」,整个酒吧突然生猛起来,所有人都进入极亢奋状态。

    唯独是亚当,却越看越觉得胆颤心惊,背心冒着如豆般大的冷汗。他拉着站在身旁,正双手合什,低头祈祷的雪往一旁,压低着声线说道:「雪,你刚才看到甚么?」

    「我......我见到天使啊。」雪难掩兴奋地说道。

    「不,错啊,这是错误啊,起初我都以为自己见到天使,但我再重覆看,再重覆看,又再重覆看,我终于见到真象了。」亚当急道。

    「是甚么?」

    「是莎拉.涅墨西斯,那个自称『暗黑唤风者』的莎拉.涅墨西斯,与及那个懂得操控电击,银色头发的女魔王使者,是她们啊,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们的容貌,这一切根本是恶魔使徒在搅局啊,你看不到吗?但我看得到,因为我跟他们是同类啊。」亚当气急败坏地道。

    「怎么解?」

    「一定是他们当中有懂施展幻术,能够妖惑人心智的人在。」亚当低声说着。

    「但为何?这样根本不合逻辑啊,恶魔使徒将自己幻化成天使,製造神罚异象,令世人都不再质疑神的存在,这是为何?他们目的不是要人类远离神,而去敬拜魔鬼么?」雪问道。

    「我不知道啊,不知道啊,一定是因为我,令圣银十字团总动员攻打方舟岛,致令梵蒂冈出现守备真空,死了这么多人,一切都裁在我手中。」亚当一拳擂在墙上,大声疯狂叫喊着,他为自己猜不透魔使们的心思而在着急,更为可能因为自己的错误致无辜者受难而悲痛。而幸好周遭的人仍处于极亢奋状态,是故他在大吵大嚷着,根本都没有人注意得到。

    「亚当,冷静点吧。」雪轻抚着亚当背心。

    「对,我们不好再妄自猜度了,首先要找到域陀,其他的事都暂时不要再去想。」雪的说话像有安抚作用,亚当瞬间冷静下来,说道。

    雪同意,在身上找到一张十元美金,走到吧檯前,找酒保对换了零钱,然后两人走到洗手间旁边的公眾电话亭。雪拿出流星给她的小纸条,照着上面所写的电话号码拨一次。

    电话话筒传来自另一边传来的声音:「喂。」

    听到对方是以西班牙语说着,雪亦用上西班牙语答道:「你好,我是雪,是流星的......」怎料对方未待她说完,便以英语打断道:「打错。」然后立即掛线。

    雪奇怪地望着亚当,不明所以的自言自语道:「没有理由打错吧。」然后再入过零钱,再拨多一次纸条上流星写着的电话号码。

    「是域陀吗?」雪不待对方先开声,听到那边有人拿起电话,便即抢着以英语道。

    「妈的,都说打错啦。」怎料那人仍然粗暴地掛了线。

    雪望着亚当,焦急着:「无可能吧,父亲无可能给我一个错误的电话号码吧。」

    亚当接过纸条,看一看,然后低声道:「别着急,我们就照着上面所写的地址,亲身去拜访一次吧。」

    雪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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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他们向酒保请问方向,然后点了些食物,稍为休息一下,等到酒吧关门打佯,两人便坐在酒吧门外的楼梯上继续休息,直等到天亮。

    亚当整晚也没有睡,却让雪倚靠在其肩膀睡着,他想起以前跟珍妮花在海滩欣赏日出,她一样这样倚靠着他。

    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

    他记得珍妮花曾经对他说过:「人生中能够给予他人倚靠,同时亦有人须要倚靠你,是上天赐给自己的一种生存动力,应该要好好去珍惜。」

    「珍妮花,谢谢你。」

    等到天亮,大雨亦已经停止,雪睡醒来,睡眼惺忪的望着亚当微微一笑,亚当只觉得此刻的雪,跟平常时而忧伤时而硬朗的她,感觉相当不同,此刻的雪多了一份少女原本应有的活泼与可爱,就像珍妮花一样。

    亚当回望着她,报以微笑,说道:「我们起行吧。」

    雪点头和应。

    他们叫了一辆计程车,司机一直往东边内陆驶去,穿过繁忙的城市中心,走到一个小乡镇,再经过一条村庄,最终在一片宽广的农田前停下。

    计程车司机告诉他们,纸条上的地址车行不到的,要穿过农地,再直走多一哩路才到,着他们自己下车走去。

    「究竟域陀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呢?」亚当问道。

    「他在我们幻骑士团之中,只算是一个口耳相传的人物,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接触过他,只从父亲口中听过些小关于他的事跡,知道他一直在隐居避世,同时却为幻骑士作顾问工作,在团中就一直只有长老会的人能够跟他联络得上。」雪回应着。

    「我曾经听过他的名号,说他是神力灭魔士之外的魔物猎人,但奇怪凭人类的力量,怎样能够跟魔物对抗?」亚当说着。

    「又或者他不是人类呢。」

    「那又会是甚么?」

    「天晓得。」雪微笑道。

    在烈日当空之下,两人朝着计程车司机所指之方向前进,一直的往前走,最终在一片黄沙土地之中,来到一间破旧平房之前。

    只见平房旁边建有一个小马棚,周围放置着数辆破烂的废弃小货车与汽车,各式车辆机械零件、杂物、空啤酒樽、垃圾等随处乱丢,四周杂草丛生,而平房则是典型的农舍般的建筑,一眼尽视,绝对是寻常不过,毫不起眼。

    连一点点活人的气息也感觉不到。

    两人走近平房,见到平房外的阳台位置,有一个人正懒洋洋地躺卧在一张木製摇摇椅子上,身旁尽是空啤酒樽和烟灰烟头。

    只见此人上身赤裸,展露着结实完美的精练肌肉线条,与及胸前那条穿掛着一枚银介指的颈鍊,而下身则穿上一条蓝色牛仔裤,与及一对黑色皮靴,脸容却被一顶茶褐色牛仔帽遮盖着,要不是见到胸口有缓缓起伏,加上浑身的烟酒气味,当真以为眼前躺着的只是一具死尸。

    「不好意思,请问......」雪凑近那人身边低声说着。

    「干,你们是白痴吗?你们找错人啦,不就是跟你们说过吗?滚蛋吧。」那人懒洋洋地道。

    「但是......」雪继续问道,但亚当却按着其肩膀,示意她不要继续。

    雪退后,而亚当则走上前来,对着那人斩钉截铁地说道:「域陀,我是亚当.艾朗斯,第十三名魔王使者。」

    那人缓缓把牛仔帽拉低,冷眼瞄一瞄亚当,然后像是不满被人打扰着睡觉一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帽子丢往一旁,从椅子慢慢站起来。

    只见此人身材高壮健硕,一头棕色短发,鼻子高挺,双眼如猎鹰般闪烁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慑人光彩,下巴脸上都是杂乱的鬚根,但亦难掩其如荷李活电影明星毕彼特般的英俊容貌。

    那人在后裤袋中抽出一包香烟,挑起一支放进嘴角,然后用打火机燃点起来,大力地吸吮着,再向亚当呼出一口灰雾,冷嘲道:「你又知自己没有他妈的找错人?」

    亚当冷笑了一声,道:「从你身上我完全感觉不到人类气息,亦没有恶魔的气息,彷彿就像是活死人一样,这种感觉是我一生人第一次,亦是我入魔之后的第一次,我想,我应该没有找错人吧。」

    那人微微一笑,转身弯腰在地上拾起了一支尚馀三份一酒精的啤酒樽,又往嘴里送,呻了一口之后,然后又再吸一口烟,矇着眼,昂昂头,冷道:「这该死的世界充满着奸邪,只是跟你们开个天杀的玩笑吧,不错,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喜欢叫我甚么都他妈的可以,猎人,剑士,前辈,老大,师傅,帅哥,统统都可以,而我就是-域陀,幸会。」

    「幸会。」

    「妈的。」

    【第三十一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