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冬天的早晨比起其他季节还要寧静些，加上本就是昼短夜长，让人起床的动力瞬间降低了不少。

    凌晨似乎下了点雨，从窗帘的缝隙看出去，透明的玻璃上还掛着几滴水珠。

    天还未亮，街上路灯的光线透过玻璃窗照进了几道光束，映在地板上像一波波水纹似的。

    卧室的窗帘遮光性很足够，除了从缝隙悄悄溜进来的光线以外，屋里一片昏暗，一时让人分不清昼夜。

    床上鼓起一个小山丘，被子里的一对男女正沉沉睡着，屋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大概没什么能比冬日里的被窝更诱人了。

    时间无声地流逝着，随着这座城市慢慢的从睡梦中甦醒，阳光、鸟鸣、车流声也唤醒了熟睡的张璐。

    她费力地睁开有些沉重的双眼，宿醉让她此刻头痛欲裂，同时毫无防备地吸入一团冷冽的空气，觉得头又更痛了。

    「唔……」她迷迷糊糊地从喉咙底发出一声的低吟，像隻小猫一样用脸蹭了蹭被子。

    一边揉着太阳穴正想要起身，却发现腰际多了一隻手臂，而她背后贴着少年火热的胸膛。

    她花了几秒鐘适应屋里的光线，眼里的聚焦慢慢对上，身边少年的俊脸一点点清晰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和易安辰同眠，没有任何排斥感，彷彿早就习惯似的。

    见过两次面便答应他的求婚，认识两週后就去登记结婚，半年后才正式互诉心意开始谈恋爱。

    然而，在那之后只过了没几天，她对他做了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

    这进展，实在惊人的快速。

    昨晚虽然醉得厉害，会对他做那种事，完全是酒醉后胆大，一时失控。

    她不后悔，只不过那些画面突然闯入她脑海里，还是她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张璐轻轻地挪开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扭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少年。

    这大约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睡着的模样。

    他沉睡时的呼吸长而平稳，面部轮廓无比柔和，美得像是一幅画一样。

    张璐悄悄地伸出手指，从他好看的剑眉划过高挺的鼻尖，又用指节摩挲了一下他光滑的脸庞，突然想起傅长安说过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脸，连忙收回手。

    窝回他怀里，尽量轻柔地将浅灰色的被褥往上提了提，鼻息间充斥着他浅淡的味道，她难得想赖床。

    张璐经常想着，为什么他身上的味道会这么好闻，明明他们都是用同款沐浴露。

    后来她在网上看到一篇贴文，发现很多女孩子都喜欢闻自家男友老公的味道，她才知道原来她并不孤单。

    小心翼翼地趴在床上看他，张璐嘴角掛上浅浅的笑。

    易安辰醒来时，发现喜欢的女孩就在自己怀里，起床气瞬间烟消云散。

    「早安。」少年睁着朦胧的双眼，含笑看她，刚睡醒的声音低沉又带着含糊粘腻的鼻音。

    张璐抬眸，直直地撞进了他的眼睛里，只觉得受到他一技心脏爆击。

    他的眼珠顏色很浅，在阳光下是好看的琥珀色，起初她觉得因为那双眼睛，让他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特别冷然，还有股说不出的疏离感。

    但现在她从中品出了另一种感觉，像是月光一般包容而稳定，也像星辰大海般，有这世间万物数不尽的温柔。

    他笑起来时，眼睛会变得亮亮的，有种乾净单纯的少年气。

    哪怕已经看过很多次，她还是会在看见他通透而毫无瑕疵的笑容后，不住感叹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经常听见很多人说他年纪轻轻，眼神里却带有岁月的痕跡，像是经歷了沧桑而成为如今的老练稳重。

    张璐想，他大概是把身上仅存的纯净都留给了她。

    琥珀色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脸，目光直接得让人受不了。

    她并不习惯在另一个人身旁醒来，一般这个时间，她不是还在医院值班，就是躺在自己床上熟睡。

    他俩一样都是生活不太规律，却依旧会准时早起的人。

    多亏了这个习惯，她才能看见他刚起床睡眼惺忪的样子。

    大概没有任何一个女生，能够抵挡得住早晨伴侣既性感又可爱的模样和嗓音。

    可惜她今天得去上班，不能够再这么赖下去了。

    「早。」

    张璐应了一声，见他凑上来准备亲她，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让他碰不到。

    「我还没刷牙呢。」

    听见她的话，易安辰忍不住笑了一下，率先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推门离开房间，没一会儿又走了回来，手上拿着张璐的一套衣服。

    「在这儿换好再出去吧，外面冷。」

    张璐垂眼一看，发现自己身上还是昨晚那套衣服，想了想说道：「我想洗个澡。」

    「嗯，我先去给你做早餐。」

    易安辰给林池发完几条讯息后，炉子上的水正好滚了。

    他拿起水壶冲了两杯咖啡，有些细微的粉末飘在空气里，咖啡香气瞬间佈满整个公寓。

    张璐不太能喝烫，他把咖啡端到窗台边上去放凉。

    抬头看了眼窗外，似乎是起风了，天空吹来一片厚重的云，微微遮住了阳光。

    隐约闻到了潮湿的气味，看来过一阵子就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