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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尚且不许彼此另外有人,要独占对方,她误会受了诱奸要死要活,其中多少有为了韩一的缘故,做到这个地步,韩一倘若对她动过一丝男女之情,不至于维持共妻初衷. 原婉然不怪韩一未曾动情,他们两个其实一路人:成亲就图找人搭伙过日子,只要条件合适,嫁娶谁都可以,会尽力待那人好.她俩的差别在于她心贪手长,有了好的,又图谋更多. 韩一没有错,他一开始便言明婚配条件,一点叫人误会他追求儿女情长的存心都没有,是她一厢情愿. 韩一没有错,他品格宽厚,娶谁便会善待谁,不是她也一样,是她自作多情. 韩一没有错,他只是不喜欢她罢了. 正因为韩一没有错,还处处周全她,她舍不得死心断念.她没法子心平气和对着韩一,心平气和想到:我喜欢这个人,这个人无动于衷,他不稀罕我. 原婉然坐在山崖边发了不知多久的呆,直到叫黑妞的异状惊动. 黑妞平日昂首阔步,气定神闲,这时四下东窜西跑,蹦蹦跳跳,叫牠牠略煞住脚,旋即又撒开四蹄乱走,细长的尾巴夹在腿间. 莫不是附近有野兽?原婉然立刻离开崖边,走到林间一株树后遮身. 天空乌云密布,林间光线晦暗,她极目张望,瞧不出什么野兽的痕迹,况且,黑妞尚且敢跟野猪对着干,这小山里还有什么比野猪更凶猛的活物能吓到牠? 猛地天空爆出霹雳巨响,黑妞嗷的一声哀嚎跳着扑向她,黑妞体沉,撞得她往后几步趔趄险些摔倒. 好容易站稳脚跟,黑妞头抵在她胸腹间,两只前爪搭在她身上簌簌发抖,脚爪隔着粗布衣衫揪住她皮肉. "可牠有时不顶事,遇上……"早前韩一叫意外岔开、忘了说完的话在原婉然耳畔响起. 原婉然彷佛明白了什么,"黑妞妳,怕雷?" 黑妞头埋在她怀里,发出呜呜鼻鸣. 豆子大的雨点滴滴答答穿过树梢落地,原婉然招呼黑妞,"我们回家."但黑妞静不下来,天上一旦滚动闷雷,便东西南北四下冲.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原婉然弯腰抱起黑妞往山下去. 雨势大而急,雨水横流遍地泥泞,林隙倾下的雨滴落在脸上模糊视线,原婉然寸步难行,加上黑妞重,更走不快. 天雷催命似不停歇,一阵亮似一阵,一声大过一声,响得像紧贴人头顶炸开,原婉然但觉头皮有成千上万蚂蚁爬动,分不出她或怀里的黑妞哪个抖得更厉害. 如果听韩一的话就好了.她欲哭无泪,乱纷纷想着,如果韩一在的话就好了…… "阿婉."急雷大雨中,山路下风处传来叫声. 原婉然呆了呆,怀里黑妞竖起耳朵,扭头像人惊奇似地"唔"了一声,冲着出现在山路转口的身影汪汪吠叫. 韩一高大魁梧,斗笠蓑衣在身如同披盔戴甲,比平常又伟岸几分.风雨潇潇,雷电闪闪,他一步步走来,步伐稳健,彷佛山神巡地. 我准是吓昏头了,原婉然忖道,韩一怎么会我才想他他人就到了. 韩一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三两下除下自己身上斗笠蓑衣给她披戴.他个高肩宽,往人跟前一站,便挡下前方不少风雨. 原婉然低眸看他的大手灵巧地替自己披束蓑衣,这才确认韩一真的来了,在她身畔,在她眼前. 雷依然响,雨依然急,她突然不怕了. 然而瞄到韩一身上,淋得浑身是水,她惭愧地低下头.人家忙了一天,还得找上山收她的烂摊子. "相公……"她羞愧嗫嚅,叫风雨声盖过去,韩一没察觉,轻松扛起黑妞,牵扶她走向山上. 山路受雨水冲刷已然模糊难辨,但原婉然看出来,韩一反正不按山路走,他一路避开较高较密的树木,在山林间东拐西弯,看似无头苍蝇乱转,步履却很坚定,像走自家屋宅一般. 不多时,前方隐约出现一座山洞洞口. 韩一放下黑妞,拍拍牠屁股,黑妞便一溜烟冲进山洞. 原婉然和韩一才进洞,突然后方洞外不远处一道闪电劈了下来,雷光炽亮照进洞穴,把她和韩一肩并肩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雷声震耳欲聋. 几乎是同时,韩一的影子扑上她的,她来不及反应,便倒在地上叫韩一压得密实,说时迟那时快什么物事咻咻破空划过身畔. "阿婉,"当她如梦初醒,就见韩一拉她坐起,扔开她的斗笠、蓑衣,目光如炬搜索她全身上下,连声问:"没伤着?" 原婉然正要问刚刚发生什么事,又一记雷光闪过,洞内几尺跟着大放光明,照亮韩一颈子左侧一道两寸长口子,鲜血淌流,一截起码两指粗、露出四寸长的碎木片扎在他肩头. 第十一章:我害了她 韩一受伤了.原婉然大骇,泪水夺眶而出. 韩一轻抚她头心,"打雷不怕."手势和声音一般地平和,却也一般地略显生硬. 原婉然摇头,欠身跪坐,掏出帕子摀住他血淋淋的脖子,"你这里,还有肩膀……" 她正疑心韩一如何受的伤,这时黑妞嗅出血腥味,似乎晓得主子出事,也忘了怕雷,绕着韩一打转. 黑妞跑来跑去,引得原婉然分神瞧了瞧,便留心身旁地上散落本来没有的树干碎片,再把刚刚的落雷往一处想,大致明白了:天雷劈树,树干四分五裂射出,韩一应变快,以肉身护她. 韩一微侧脸,瞥见木片扎肩,倒是无动于衷,比面对她哭泣泰然许多."不怕,小伤." 原婉然憋住眼泪,尽力抑下哭音."嗯,我不怕." 她不谙医道,那么起码要镇定,不扯韩一后腿,尤其忌讳哭,几次下来,她发觉韩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 "你的伤该怎么办?"她问. "脖子皮肉伤,无碍,先按压止血,扎伤下山再说." 因为扎伤处血水不多,她试探问道:"要不,先拔出木片包扎?" "留给大夫处置,贸然拔了,保不定大出血."大抵她表情明显忧惧,韩一立刻又说:"不怕,只是预防万一." 原婉然深恨自己上山连累韩一,但悔恨无济于事."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