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暮靄沉沉伊人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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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暮靄沉沉伊人归 1 半个月过去,安然已能控制住体内的妖力。这天,宋千波从辛崋处回来,将辛崋的状态告知眾人,宋千波花重金用丹药将辛崋的命暂且保住了,辛崋气色渐好,云华晓得了此事,也很高兴。宋千波天天捧着医书参研蛊毒的解法,凌天在一旁陪他看书,偶尔提出自己的见解,两人一起琢磨,有伴作陪,倒也不乏闷。 几个人用完晚膳各自回房,兔子随安然回去,安然院子里有青鸟和白兔在,不好与宋千波他们同住,于是每日两边往来,兔子跟着她走也不嫌麻烦,能与安然相伴,兔子心里欢喜,对此并无所谓。 白兔照惯例趁着二人回来时去夺床位,青鸟立在梁柱上往下看,安然去架上取乾净的衣服,转头一看,发现白兔趴在棉被上瞪着大眼对着她,安然臂上掛着二人的衣物,侧身朝牠浅笑,「长者可要随我们一起去沐浴?」 白兔耳朵抖了一下,前肢猛然撑起,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她逮着安然的衣襬张嘴就咬,安然哎了一声,蹲下将牠抱起,她一手抱着衣服,只有一手能抱白兔,白兔两隻后腿不安分的蹬在安然身上,安然无奈摇头,又将牠放回地上,去一旁取布包将牠捉进去,带着牠一道上路。 兔子在门口等安然,安然出来的时候,瞧见兔子面前立着一道红影,花惜晴双手空空过来,身旁不见夏嵐身影,安然朝她们走过去。 花惜晴说,「夏嵐已经先去池子那边等着了,我带你们过去。」 夏嵐前些日子在宅邸里找到一处池子,池水乾净,泡着舒服,后来问过云华,才晓得那里原先是她和辛崋沐浴的地方,只是后来她俩闹不合,辛崋便鲜少过去那里泡澡了,再后来云华离开,池子便搁置下来,无人使用。云华晓得夏嵐是蟾蜍,蟾蜍水陆两栖,天性使然,喜爱泡水,便将池子供给她使用。池子之大,夏嵐一人泡在这样宽敞的池子有些空虚,便相邀兔子她们一起过来泡澡沐浴,兔子见安然没有反对的意思,欣喜应下。 花惜晴将人领至一处院子,院子空间无人居住,却时常有人打理,里面相当乾净,几人往内走,走过弯弯绕绕的回廊,路底有个宽敞的屋舍,花惜晴推门而入,热气扑面而来,室内白烟繚绕,池中有身影在水下游来游去,听见门口有动静,这才停下来朝声音处看去,夏嵐喜道,「惜晴,你们来啦。」 花惜晴应了一声,她顺着池边走,夏嵐在水下游,跟着花惜晴行了一路,二人身影渐远,许是要到对面去。 安然和兔子寻了一处将东西放下,安然把布包搁在地上,白兔落了地面,马上从布包里出来。兔子惊诧一声,「安然,你怎么将我小姨也带来了?」 安然道,「我与长者言说我们要来沐浴的事,我瞧着长者似乎想要跟来,便将牠一併带上。」 兔子蹲下摸了摸白兔的脑袋,无奈道,「小姨,你可不能下水的。」白兔不适水性,若是只在岸边碰水玩闹,那倒便罢。 水池中烟雾瀰漫,白气升腾,安然朝着水池的另一头看去,放眼望去不见底,视线被雾气笼罩,只能瞧清附近的景物。那边有落水声传来,许是花惜晴下水了,夏嵐在那头嘻笑着,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安然解开腰间宽带,兔子背对着她也在脱衣服,两人朝着不同方向走下台阶,进到水中。地上白兔蹬着后腿,来到池边,低头在舔池水,兔子见状赶紧过来驱赶牠,伤脑筋道,「小姨,这水不能喝。」 安然划开水面过来,她伸手去摸白兔的头,掌心湿润,把白兔头上的毛浸湿了,白兔一甩耳朵,眼神幽幽,盯着安然。 安然笑道,「长者莫闹,若是你不慎跌入水中,这里地大,我们恐怕无法在第一时间过来救你。」说着,安然朝水中央走去,兔子左右看了看,选择跟在安然身后,见两人走远,白兔扭头往后面乾燥的地面跳去。 池水温热,泡着舒服,兔子慢步跟着安然来到池中央,水面热气腾升,视线不佳,不过眨眼间的工夫,兔子便不见安然身影,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能见度实在太低,想要回到池边去,水下有黑影跟在兔子身后,兔子一无所觉。 兔子走了一小段路,发觉自己腿脚有些酸麻,起初她不以为意,持续往前走,可她越走越疲惫,兔子忽觉哪里不对劲,心道不妙,想要快些回池边,再抬脚要往前时,她脚下一软,身影跌入水中。 兔子往水底倒去,她眼前忽明忽暗的,她侧头看往一边,水里有甚么乌黑细长的东西在游,一条二条...数量越来越多,朝着她的方向过来,不多时,便将兔子层层包围住。兔子脑内一片混沌,行动变得迟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要求救,她觉得自己浑身好沉重,就快要落到水底。 安然要往夏嵐他们那处去,行到半路,她觉得哪里奇怪便回头一望,身后兔子没有跟上,她往回走了几步,也不见兔子的身影。安然敛下眉目,心想,许是兔子不放心她小姨,回去陪她小姨了。安然返身,继续往夏嵐他们那处过去。 人未至,先闻声,花惜晴在不远处惊呼一声,「夏嵐,你做甚胡乱摸我?」 夏嵐否认,「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我都抓着你了!」 安然靠近他们,见夏嵐一脸奇怪的扫了花惜晴一眼,紧接着,她双手从水里冒出,在花惜晴面前晃了晃,「喏,我的手在这。」 见状,花惜晴面容瞬间吓得惨白,她拿起手里的东西,破开水面,一黝黑滑溜的生物在她手里不断挣扎,那生物侧边黑白相见的眼睛与花惜晴对视着,前端鬍鬚抖了几下,那生物有鰭,通体乌黑细长,身上带着滑溜的黏液,状似泥鰍。 花惜晴啊了一声,将那生物丢回水里,随后返身往池边去,夏嵐不怕这生物,不疾不徐的跟着花惜晴后面。只是,花惜晴行不过一段距离,她便觉手脚乏力,她一个踉蹌跌进水里,夏嵐眼明手快将她抱住,紧张道,「惜晴,你怎么了?」 花惜晴全身瘫软无力,她道,「这池子有些古怪,我突然浑身使不上力。」 夏嵐听完,神情骤变,赶紧带着花惜晴上去。安然在他们之后离开水池,她眸光深深的看向池中,半晌收回,她顺着池边走回一开始她和兔子置放衣物的地方。 夏嵐扶着花惜晴坐下歇息,夏嵐紧张花惜晴出事,无旁分心与安然说话,安然也没甚么话要与她说,逕自走远。 花惜晴拉着夏嵐的手,往夏嵐怀里去,夏嵐以为她这是哪里不舒服,急切的问她,「惜晴,你除了身体乏力外,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花惜晴嗯了一声,道,「那丑鱼咬了我的手,手疼,还又麻又酸。」花惜晴吃力的将手抬起,夏嵐立刻伸手去接,花惜晴手臂上有一道细小的印子,印子里有黑血冒出,夏嵐见状,赶紧低头,吻在花惜晴臂上。 花惜晴轻吟一声,夏嵐吸得用力,伤口被她拉扯疼了,花惜晴拍了拍夏嵐的胳膊,软声喊道,「轻点,疼啊。」 夏嵐将毒血吐掉,急着检查花惜晴身上还有没有哪里被咬伤。花惜晴不是第一次和夏嵐坦诚相对,花惜晴自觉彼此都是女子,这并没有甚么,不觉害臊。夏嵐面上虽镇定,可心里却不是那般了,她看花惜晴的目光总是有些闪躲,就如现在她给花惜晴检查,她也不敢看向花惜晴的身体,来来回回只敢检查手脚。自上次她们不慎发生关係后,现在二人之间关係微妙,夏嵐不提,花惜晴便随她,两人有意无意的在对彼此示好,二人心照不宣,装模作样,刻意表现得不甚在乎。 安然回到置放衣服的地方,左右看望并无见到兔子。地上白兔叼着安然的外袍拼命咬,安然眉心微皱,问白兔,「长者,芯妤她没上来么?」 白兔耳朵抖了一下,牠吐掉嘴里的衣物,抬头对上安然,晃动着兔耳,在摇头。 安然神色一凛,转身跳入水中,她双手在水中划,身影潜入水底。水里那漆黑的生物似乎不喜欢她身上的气味,不敢靠近,安然寻了一阵,发现有一处黑影聚集,安然在水中调转方向,朝那处过去。 安然身影将至,那群黑影感觉到甚么,纷纷躁动的往外逃窜,水中黑影散去,安然瞧见昏迷过去的兔子,兔子双目紧闭,摊着双手,在水中浮沉,安然过去将她拥入怀中,带着她往水面上游去。 兔子有些溺水,安然将她侧身放在地上,给她拍背,兔子咳了一声,吐了一地的水,张口喘气。 兔子身上多处被啃咬,白皙的身子,满是通红的小印子。 安然将二人的衣服带过来,白兔跟在她后面,见到兔子躺在地上,白兔似乎受到甚么惊吓,莫名停顿在原地,安然一无所觉,她将衣服胡乱穿好,将兔子包裹起来,横身抱起,就要离开这里。 花惜晴只有手上被咬了一下,夏嵐即时将她手上毒血吸出,吐掉,并无大碍。夏嵐将花惜晴的衣物寻来,二人穿戴好衣服才去找安然她们。二人一过来便见安然神色阴沉,急着要离开这里,夏嵐来不及喊她,安然身影消失在门口,花惜晴扯了扯夏嵐的袖子,夏嵐回头看她,花惜晴这才瞧见夏嵐的面色也不好看,想来夏嵐是也看见了安然怀里的兔子了。 夏嵐二人跟在安然身后,前后离开屋子,她俩老远就瞧见安然在前方长廊处停顿下来,夏嵐他们过去时,发现安然身前站着一黄袍女子,辛崋看见她们出现在这里,一脸惊诧,「你们怎么会过来这里?」 安然沉着脸色,向她讨解药,辛崋视线落到安然身上,安然方才急切,衣物胡乱往身上套,她衣领半敞,春光无限,辛崋看了几眼才往下,安然怀里兔子面色苍白,双唇颤抖,唇色发紫,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佈满点点红色印子,情况看着不太好。 只一眼,辛崋便瞭然了。 辛崋道,「看这情况,她是被我餵养的泥鰍咬了吧。」 安然冷声道,「解药。」 「没有解药。」 安然深吸一口气,眸光深沉,兽瞳尚未化出,辛崋便觉得安然的眼睛散着凌厉幽光,甚是慑人。 辛崋又说,「只是微毒,并不致命,休养一日便能好。唉,你们何故要擅自闯入我餵养泥鰍的池子?」 夏嵐走来安然身边,扫了她怀里的兔子一眼,眉头深锁。花惜晴在一旁道,「这是云华的池子,你怎地能擅自将泥鰍养在里面?」 「这是我家啊,虽说这里是云华的院子,可云华许久未归,池子间置下来,我拿来做甚么用途,还用得着你们管?」辛崋所言极是,花惜晴说不赢她,确是她们理亏了。 安然垂眸,兔子往她怀里缩了缩。安然道,「这是甚么泥鰍,为何只咬她?」 辛崋笑了一声,「这泥鰍并非只咬她。」辛崋目光落到后面夏嵐和花惜晴身上,转了一圈才回来,「蜘蛛许是也被咬了吧?」 花惜晴应了一声,似是想不透为甚么夏嵐和安然没有被咬,「难道这泥鰍有偏好,只咬蜘蛛和兔子?」这说法太极端,又无所依据,花惜晴自己也不相信。 辛崋哈哈大笑两声,觉得被花惜晴逗乐了,「非也。」她指向夏嵐,「你是蛤蟆,皮肤有毒,牠们自是不敢咬你。」 夏嵐点头,她也有猜到自己没被咬,许是应着这个原因。夏嵐看向安然,面有难色,可安然为何没被咬,她却是想不透。 辛崋眼神扫回来安然身上,笑意渐浓,「至于你为何没被咬,你可真想不出来么?」 安然神情一滞,这古怪泥鰍既是辛崋饲养,其中必定有原由,而她没有夏嵐那般的体质,身上无毒,理应来说不该被那泥鰍排斥。思及此,若真要较出她与他人的差异,不外乎就只有... 「难道是因为蛊虫...」 「不错。」辛崋呵乐一笑,「这种泥鰍是我特意饲养的,作为我的伙食。牠们与蛊虫相斥,能压制我身上的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