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君子爱财有何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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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 有人失魂落魄,有人兴奋不已。 今夜过后,《小院赠云裳》将会传遍全城! 对于读书人来说,哪怕诗不是自己写的,但若能在未知之人面前吟上一吟,那也是极爽。 花阁二楼,波光水影。 地上铺着毛茸茸的厚毯,其上花瓣零星点翠。 向前看。 一池清水,倒映明月。 云裳姑娘银发如瀑,披着一件淡红轻纱,侧坐在玉石之上。 雪白的藕臂轻轻在水中来回划动,两条修长笔直的玉腿贴靠在一起,严丝合缝。 “多谢公子赠诗,若他日云裳能因此扬名,定忘不了公子恩情。” 温柔的嗓音带着点夹,却又不显做作,明明只是坐着,却尽显欲拒还迎的妩媚。 好一个猫耳娘…… 江无疾知道云裳说的是什么,自古以来因为诗词而名声大噪的花魁妓子并不少。 虽然江无疾并不认可这种名声,但其实这种事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有。 比如:娱乐圈。 哄抬比价是常规操作。 江无疾淡笑道:“姑娘言重了。” 云裳笑容腼腆,幽幽道:“水温适宜,云裳先服侍公子沐浴吧。” 卧槽,玩那么花? 江无疾两个头,一个大。 再怎么说,自己以前好歹也是“浴黄大弟”。 什么澡堂没去过?什么技师没点过? 月工资五千,全花在这上面了。 但眼前这种……还真没尝试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果然,古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公子。” 柔声传来,小双伸出手,想为江无疾脱衣。 “秀逗马得!” “嗯?公子你说什么?” 默默按下对方光滑细腻的小手,江无疾:“我是说,我一会再脱,不急。” “不急?公子……还真是坐怀不乱呢。”小双捂嘴轻笑。 要知道换做别人,这会早就迫不及待的扑上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作为云裳贴身婢女的她,今天特意还将床榻加固了几分。 没想到,他居然不急? 低头一看。 公子都屋内打伞了还说不急。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而此时,知道自己失态的江无疾脸都红了。 可这也不能怪他啊,这只是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 但是你们也没必要一直盯着看吧? 月下观鸟呢? 矜持,女孩纸的矜持呢! “咳咳。” 江无疾干咳一声。 “那个小双姑娘,要不你先出去?” 小双微微一愣,道:“公子不用小双服侍么?” “这不是还有云裳姑娘嘛。” “这……” 就在小双为难时,坐在水池旁的云裳起身,赤足走来。 “公子有所不知,云裳自小体弱,怕疼又不能见血,留小双一同服侍公子是恐云裳吃不消,让公子今晚不尽兴……” 我听到了什么?你猜猜我听到了什么? 猫耳娘,三人行! 你们要是这样,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半晌之后。 江无疾坐在水中双臂展开。 小双跪坐身后,揉肩搓背。 云裳则是在前,擦拭胸膛。 感受着绸缎般的顺滑柔软,听着悦耳灵动的水声,江无疾不由心神荡漾。 这该死的美妙。 咦?我为什么有种变成禁书男主的感觉? “嘶!” “那里不用洗!不是,我是说,这里我自己来洗……” 看到江无疾接连的反应,两女心中已有猜测。 眼前这位诗才横溢的读书人,想必还是第一次…… 一想到这,小双的脸更红了。 云裳心中又释然几分,手中动作更柔了一些。 而就在两女浮想翩翩时,江无疾却忽然问道:“那个……云裳姑娘,一千两……” 云裳微微一愣,小拳拳在江无疾胸口轻锤,“公子真讨厌~身为读书人,难道不知春宵一刻值千金?” “卧槽?” “就这?” 江无疾“哗”的一下站起来,差点甩云裳脸上。 “在下告辞!” 江无疾头也不回,吊儿郎当的往外走。 我今晚就是来搞钱的,没钱还洗个屁! “公,公子且慢!” 云裳此时也是顾不上仪态,连忙从水池里出来。 “奴家只是跟公子开个玩笑!小双,快去!” 江无疾顿住脚,回头一看,湿漉漉的云裳一脸慌张,我见犹怜…… 好家伙。 那里居然也是白的。 少时,小双抱来一个檀木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两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 “啧,你说你也真是的,什么玩笑不能开,为何要拿银子开玩笑?” 江无疾笑盈盈的收好银票,然后轻轻揪了一下云裳的鼻尖,“小淘气!” 云裳:“……” 小双:“……”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江无疾抖了抖身上的水渍,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你们也赶紧穿回去,一会着凉了。” “我饿了,麻烦小双姑娘去帮我弄点吃的。” 小双连忙应下,穿好衣物就走,只是走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云裳咬了咬银牙,主动上前帮忙整理江无疾的着装,并柔声道:“方才是奴家的错,还望公子莫要再生气了。” “姑娘言重了,生气倒也谈不上。” 云裳低着头,声音嗫喏:“是云裳才疏学浅,以为读过几本书,就认为墨香铜臭……若公子真缺银两,云裳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今夜过后,她就是江无疾的人了,碎银几两,不过身外之物。 若他日金榜题名…… 然而,江无疾却无情打断了云裳的臆想。 “云裳姑娘费心了,我是缺钱,但还不至于让姑娘养我。” 云裳笑,百媚生。 “那公子今晚是为云裳而来,还是为这一千两?” 美眸闪烁,我见犹怜的欲拒还迎令人难以把持。 如果没有嫂嫂和叶清寒的究极考验,江无疾早就交枪投降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何不妥?” 花魁姑娘娇躯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我听说,姑娘有狐妖血脉?”江无疾问。 这显然不是一件愉快的话题,云裳低眉,黯然应道:“是,十五年前妖族与大黎交战大败,那时云裳才刚出生,之后就一直在这教坊司中。” “云裳虽是半妖,但公子放心……” “云裳体内有禁制,无法动用半分妖力,而且云裳从小学的是琴棋书画,歌舞诗赋,从未接触过妖术。” “公子若不放心,大可以将云裳绑起来,云裳绝不会伤害……” 江无疾轻叹,再次打断云裳。 “我不是担心你会伤害我。”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 “我曾在一本书籍上看到过有关荡妖之役的记载。” “母八十,妖人脱其衣,笞之而死;南野大饥,妖以人食。” “每破妖城,必屠三日;幼妖贯于槊上,盘舞以为戏……” “我是黎人,我觉得大黎没错,而且落入妖族的黎人,下场也并没好到哪去。” “你是妖族之后,身在大黎心中定然矛盾。” “只叹往事非你我所及,今入红尘也非你所愿。” “身为半妖,迫学人,犹困兽。” “或许日后姑娘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装成一身娇体态,扮做一副假心肠。” “身不由己,笑不从心。” “但开端不会是我,这千两白银我收下了,过夜,算了。” “虽不知姑娘未来如何。” “但,愿姑娘能遇良人。” “告辞。” 说完,江无疾转身离开,不再停留。 其实之前在诸葛野介绍教坊司姑娘的由来时,江无疾最向往的是他口中的“索然无味”。 因为这种妓子,从某个角度来还是有一定人权的,自己赎身或被人赎身较为常见。 但按照大黎律法,战掳女子不可自赎,想要赎这类女子的人,还需要有一定身份并且作出对应担保。 否则她们一生都将在教坊司度过,而能过的“好”的几年,只是一刹芳华。 虽然错过猫耳娘很可惜,但这事就像嫂嫂,心里那道坎迈不过去。 若今晚只是普通花魁,睡了就睡了…… 江无疾离开没多久,小双捧着点心回到花楼。 月如霜,发如雪。 清风弄,薄纱扬。 公子不见人,姑娘泪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