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人到底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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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宝祥家里,孟可丽她们见到了他的妻子。 身边还跟着一个不到六岁的男孩。 据魏妻讲,她还有一个女儿,十岁了,在村中心小学上学。 自从魏宝祥失踪后,魏妻带着一双儿女,靠她在村里打零工维持生计。 生活异常艰辛。 做为家里的顶梁柱,魏宝祥的突然离去,对这样一个家庭的打击是巨大的,仿佛像天塌下来一样。 好在魏妻的娘家也在同村,魏父魏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经常接济女儿一家,这才勉强度日。 曲婷婷和孟可丽向魏妻说明了来意,并拿出她写给报社的那封信,请她说说其中的故事。 魏妻未等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 两个女孩安慰了一番,才渐渐平复。 随着魏妻的讲述,两个女孩的眼睛也渐渐湿润起来。 当初事故发生后,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魏妻多次找到山河公司,得到的回复却是: 魏宝祥当天没来上班,也没请假,不知去向。 魏妻当然不相信。 她告诉三人道:“我们那口子,老实巴交,只知道埋头干活,平时话也不多。” “他在工地上,主要是负责砂石混凝土灌浆,平时都是三个人一起工作。” “事故发生的时候,和他一个班的两名工人都遇难了,但却没有魏宝祥的消息。” “出事那天早上,他和往常一样,准点离家骑着自行车去上的工。” “临走时,还说等儿子三天后过生日,他要请个假,带儿子去县城游乐场去玩玩。” “当时,儿子乐得只蹦高,还抱着他的脖子亲了好几口。” 说到这儿,魏妻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伸手把男孩往怀里使劲搂了搂。 小男孩见妈妈又哭了,仰起小脸来,伸出小手替妈妈擦着脸上的泪水,怯懦地说: “妈妈,我再也不说去游乐场了,让爸爸回来吧。” 孟可丽和曲婷婷一见,鼻子一酸,别过头去,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张伟东连忙劝慰着魏妻。 孟可丽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魏妻,又递给曲婷婷。 三人各自擦着脸上和眼角的泪水。 张伟东问:“大姐,你为什么想起给我们报社写信呢?” 魏妻叹了口气,道:“事故发生后,为了查到我们家那口子的下落,我到镇派出所报了警。” “派出所派了两个民警,去了山河公司。人家还是坚持他们的说法,还拿来当天的签到本子,又找了他们带班的作证。” “最后告诉我,调查的结果是一样的。我们家那口子没去上班,超过48小时后,可以按失踪来处理。” “我不相信他们的说法,当场和他们吵了起来。后来,我再去派出所,人家连理都不理我。就让我在接待室干坐着。” 张伟东又问:“那你没去县公安局反映吗?” 魏妻道:“去了啊。可人家说,这种事情都是什么属地管理,他们县里也不好直接插手。” “后来,我又去找了多次,他们才打电话给派出所的秦所长。” 曲婷婷关心地问:“他怎么说?” 魏妻道:“人家说,事情已经调查的很清楚,就是失踪,没办法。”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心里暗道: 这个可恶的秦江涛,根本就不负责任。 孟可丽又问:“后来呢?” 魏妻道:“后来,我就去县里上访,县里又推回到派出所。” “没办法了,我就去上阳市。信访办的人告诉我说,他们也只能走程序,督促县里拿出处理办法。” “我一听,只要打回到县里,就又转回到派出所了。画了一大圈,谁也不能给我解决问题。” “我就问市信访办的,还有什么好办法。他就告诉我,可以试着通过媒体呼吁一下。” “媒体一说话,有时候比我找多少次都管用。” “我就分别写了几封信,投给包括你们报社在内的几个媒体。” 曲婷婷插话道:“其他媒体有回复吗?” 魏妻失望地摇了摇头。 孟可丽连忙伸手握住魏妻的手,安慰道: “没关系,大姐。我们今天不是来了吗。” “请你相信,给我们一些时间,一定想办法帮你查清楚。” 魏妻紧紧握住孟可丽的手,由衷地说道: “大妹子,如果能帮我们娘仨找到孩子他爹,你们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我们全家都会感谢你们一辈子的。” 说着,魏妻就要跪下给三人磕头。 孟可丽和曲婷婷连忙搀住,阻止。 张伟东细想了一下,在一旁道: “大姐,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啊。” 魏妻道:“没关系,大兄弟,你说。” 张伟东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那个懂事的男孩,仿佛和他的孩子差不多大小,心一软,改口道: “看着你和孩子,那句话我实在说不出口。” “不过,你们也得有点心里准备。毕竟这是残酷的现实,得试着慢慢接受。” 魏妻明白他要说什么,低头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话我懂。”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接受。后来,时间一长,我就劝自己,也许我们家那口子,真的回不来了。” 说着,魏妻又抹起了眼泪。 孟可丽再次递给她纸巾。 魏妻抬起头,脸上现出坚毅来。说道: “我现在也想明白了,也许他真的回不来了。” “可我就是要闹明白,他到底在哪。我的要求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就不相信,他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就能突然人间蒸发了。” 孟可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问:“大姐,你的信上不是说,当时有个工友那天早上看见过你家大哥么?那个人在哪?” 魏妻失望地摇摇头道:“这事儿说来蹊跷。当天我听到工地出事故的消息,赶到现场后,那里已经围了一大堆的人。” “我拼命往里挤,一边就问那些穿着工服的工友们,有谁看见我们家的魏宝祥了。” “身边就有一个工友对我说,早上上班时看见他了。” “我一听,也没当回事儿,继续往里挤。” “等我挤到里面,那里已经拉了警戒线,不让我们进去。” “当时,我还有些庆幸,希望我们家那口子没事。” “可一直等到工地上清理完了,活的人和死的人里,都没有我们那口子,我才慌了起来。” “后来,他们公司和派出所说,我家那口子没去上班,我就说那个工友说的那句话,可他们全都不信。” 孟可丽急忙打断问道:“说那话的工友,你知道叫什么吗?” 魏妻摇了摇头,“人我不认识,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张伟东问:“那他的长相,你还记得吗?” 魏妻不是很确定地说:“一开始,我还记得很清楚。后来时间一长,就有点模糊了。除非见到那个人,你要让我说,我还真说不上来。” 张伟东不由叹了口气:“这就是山河公司和派出所敢于推诿的地方,咱们拿不出证据来啊!” 孟可丽又问:“那派出所没让你到山河公司指认那个工友吗?” 魏妻摇摇头:“我当时和他们提了这个要求。刚开始,派出所不回复我。” “后来过了大概有十多天,才让我到工地上去认人。可是,那时候的人里,没有我见过的那个人。” 孟可丽与张伟东眼神交汇了一下。 曲婷婷也似乎听明白了,插话道: “过了这么久,什么手脚都做完了。该走的人也走了,再去认有什么意义。” “这里头肯定有问题,那个秦江涛肯定和彭四海串通一气了。” 魏妻懊恼地使劲一拍腿:“唉,都怪我,当时我就应该拽住那个人,唉!”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中。 来访的三个人都意识到,山河公司和派出所,以及后面上访过程中遇到的人,都会有这样一个判断。 魏妻反映的问题,既无人证又无物证,仅凭她一个人说,是很难有说服力的,更很难为山河公司的说法翻案。 孟可丽、曲婷婷和张伟东三人,一时陷入了迷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