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1 约定的交换

    沉重的落地声随后出现在段青等人前方的房间中心，连带着四周逐渐散落开来的无数冰晶碎片缓缓地消失在了空中，名为维塞尔的那个贵族的身影此时也已经伴随着月光的消失而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头颅，用与之前的张狂姿态相比完全不同的凄惨模样跌落在了凌乱的桌椅之间。静悄悄地出现在了那颗头颅远远滚落开来的黑暗远处，属于暗语凝兰双手握匕的身躯随后也缓缓地浮现在了那道月光的尽头处，身体依旧保持着一尘不染的她随后向前踉跄着走了两步，然后才带着一贯的微笑重新回过了头：“……先生。”

    “你们之间还真是有默契啊，居然连这种事都能做到。”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望了一阵，瘫坐在地的风吹麦浪声音惊奇地问道：“你是怎么躲过冰霜zhàdàn的攻击的？”

    “所谓的冰霜zhàdàn只是一个简称，里面包含的成分大多还是冰封方面的魔法效果。”走回到二人身前的暗语凝兰微笑着回答道：“所以只要躲开这些魔法效果就可以了。”

    “简单地说就是跳起来。”已然被冻僵的身体被女仆的双手捞起，段青的艰难声音随后也响起在了这个重新安静下来的房间当中：“真是的，打个boss都这么惊险，要不是对方还算是人形生物，这一刀估计都无法产生什么效果呢。”

    “现在的问题在于——对方可能不是什么人形生物。”

    指了指那道已经失去了头颅的倒地身躯开始逐渐分解消失在空中的红色雾气，风吹麦浪一脸沉重地说道：“如果这家伙死的不是真身，那我们这一次的祸事就真的闯大了。”

    “至少我们身上的诅咒不会持续下去。”感受着已然消失在自己心脏上的紧抓感，段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苦笑：“至于他的死究竟会演变出什么后果，他究竟又与谁有关系……唔，他不会是假的维塞尔吧？”

    “这家伙之前还算与我对上了两句话，听起来不像是不了解nèimù的人物。”风吹麦浪低头思忖道：“难道有人已经渗透到了这么深的地步？连维塞尔这样的人都可以被替代？”

    “无论试图控制这个地下拳击场的势力有多深，现在都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了。”借助暗语凝兰的搀扶逐渐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段青虚弱地左右望了望：“现在没有人给我们颁奖，也没有什么冠军，我们——”

    “得想个办法赶紧离开这里。”

    他倾听着外界依旧还未平息的欢呼声和喧嚣声，极度虚弱的身体也开始逐渐由摇晃变得稳定，似乎正在寻找状态的视线焦点最后也缓缓地停留在了他们来时的方向，然后又从那扇看上去毫无危险的大门边移开了：“……我说，你有没有其他离开这里的方法？”

    “你在问我吗？你确定你在问我吗？”被段青盯着的风吹麦浪一脸慌张地摇头摆手道：“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

    “既然你拥有那么多的宝贝，那掏出一两个可以传送的魔法道具应该不算什么吧。”段青用力地调息着自己的呼吸：“或者经常混迹于此处的你，是否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隐藏密道之类的？”

    “我是一名商人，但我可没有八宝袋！”风吹麦浪一脸无奈地叫道：“至于隐藏密道……你们是不是误解了什么？要是我知道这种东西，我还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吗？”

    “……好吧。”

    从对方的表情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段青发出了一声最后的叹息，他望着一言不发低着头的凝兰的脸，同时将自己怀中取出的一瓶魔法药剂瞬间喝了下去：“既然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那我们就只好杀出去了。”

    “先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回答他的是暗语凝兰依然保持着轻松的声音：“我们是可以一起走出这个地方的。”

    “什么？”

    “只要各位表现得稍微从容一些就好了。”

    目光挪到了一旁的风吹麦浪身上，暗语凝兰尽力地维持着自己的微笑，收起了bǐshǒu的双手随后也伴着她轻移的步伐而缓慢前伸，最后落在了已经化作灰烬消失在空中的维塞尔原本所在的地面上：“我们是一起进来领奖的，我们的目的原本就是带着某样东西出去。”

    “只要能够完成这个目的，就没有人会阻拦在我们面前。”

    她抬起身，将手中寻找到的一枚徽章展现在了段青的视线之中，然后又在后者点头同意的动作里，微笑着佩戴到了自己的胸口上。蓝白色的女仆服装与那枚黑铁一般的徽章在空中交相辉映着，用难以忽略的颜色吸引着每一道观看而来的视线，充满了铁与血的一股气息也随着这枚徽章的出现而不断地环绕在这位原本气质恬静的女仆周围，连同她昂首走出这个地方的脚步而弥散到了整个地下拳击赛场之间：“——我们看到暗语凝兰小姐出来了！她是多么的英姿飒爽！”

    “她的胸前佩戴着代表地下拳赛冠军的黑铁徽章！让我们再次欢呼，为新一届的拳王欢呼吧！”

    沐浴着无数观众不断递来的热切视线与他们口中不断发出的疯狂呐喊，走在最前方的暗语凝兰原本保持在脸上的笑容此时也多出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凛然感觉，仿佛成为了地下主宰的气质也随着穿越赛场的步伐而开始凝聚在这道从容不迫的身躯旁边，将其中一些惊诧与疑惑的成分一点点地消弭掉了。同样隐藏在这道气息的身后，名为段青与风吹麦浪两个人向前行走的步伐此时也尽量表现出了各自的昂然与盛气，直到那通往出口的距离开始拉近、三个人终于有了活着走出这个地方的希望的时候，一些压低到极致的声音才在他们之间的空气中悄然响起：“这招居然真的管用？我今天又学到了。”

    “控制那些参赛拳手的灵魂契约，估计不在其他地下拳击场的人手中。”段青目不转睛地低声回答道：“没有了那群最强选手们的阻拦，这里便没有人再敢拦住我们了。”

    “不过按照过往的传说来看，地下世界的新拳王最后去向都是一个谜。”风吹麦浪的表情依旧显得有些不自然：“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拳王是从正门走出去的啊。”

    “多半是因为他们都在最后的会面中屈服了那位‘维塞尔’先生吧。”段青磨着嘴唇回答道：“凝兰是知道与那位地下主宰之间的最后战斗的，但这个传统却在那个‘维塞尔’到来之后被打破……”

    “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也只是将曾经失去的这项传统重现了而已。”

    他说着这样的话，同时紧紧地盯着面前曾经走过一次的那条长长的隧道，之前曾经守卫在那里的那位被称作汉森的守卫此时也静静地站在这条隧道的尽头处，用平静中带着敬然的目光望着段青等人的脸：“恭喜诸位。”

    “没想到我们能拿到这个冠军吧？”跟着暗语凝兰的步伐走到了对方的身边，段青淡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头：“奖金什么的记得交给老铁驼就好，毕竟我们是代表他来的。”

    “这一点还请放心。”手中的武器微微向下垂了垂，汉森的身影随后也退到了隧道出口的一边：“地下世界将会永远铭刻你们的名字，无论最后的奖赏在谁的手上，这个传统是不会更改的。”

    “希望你们能够将这份属于地下世界的荣光，照耀到更多的地方。”

    【叮——】

    清晰的系统提示声随后出现在了段青的耳边，与之相伴的还有那名让开了出口的守卫深深躬下身来的行礼动作，跟随在暗语凝兰身后的段青也随着这副景象的出现而微微迟滞了一瞬，然后连带着那不同于地下拳击场的清凉之风由那位守卫的身边缓缓地擦身而过了。

    【地下拳击赛：艾尔恩的请求，任务完成。】

    【地下世界声望提升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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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段时间之后的地下水道深处，某个位于拐角维修间一般的黑暗商铺当中，自称老铁驼的老人此时正拍打着自己的身体哈哈大笑着，同时用依然充斥着血丝的双眼瞪着自己面前的天花板：“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们居然真的活着回来了！”

    “能够从那个地方活着回来，本身就已经代表着我们拿到了什么样的名次，是吧？”抱着暗语凝兰的身躯坐到了柜台的正前方，段青声音虚弱地回答道：“连任务证明都不需要拿出来，简直就是再好不过了呢。”

    “没错！委托方与被委托方之间就是要充满信任！”老铁驼依旧不停地挥舞着手臂大叫着：“不像那些始乱终弃的家伙们！等老子有机会逮到他们，老子一定要把他们大卸八块！一定会的！”

    “咳咳……所以我说，我们之间的承诺可以兑现了么？”用力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名为风吹麦浪的玩家随后也坐到了柜台的前方：“把之前约定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吧。”

    “……哼！”

    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用直勾勾的眼神望着对方的老铁驼随后一脸不愿地转过了身，吃力的动作随后伴着一道沉重箱体的举起而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最后带着那道方形的黑影重重地摔落在了铁制的柜台表面：“这是你要的货物，拿去。”

    “好！”根本没有打开验货的意思，将大铁箱抱过去的风吹麦浪欣喜地点了点自己的头：“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啊！”

    “还有我们。”望着对方爱不释手摸着那口铁箱的动作，段青一脸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们要的情报呢？”

    “……能不能换个别的？”依旧充斥着疯癫的视线在段青的身上扫了一眼，沉默下来的老铁驼语气变得不配合了起来：“比如之前借给你们去参加比赛的那些装备，我甚至可以送给你们。”

    “还给你。”

    将曾经亲手缔造出奇迹的那颗魔法圆球与配套的魔法手套都放在了柜台上，段青声音低沉地打断了对方的话：“请快一点，我们赶时间。”

    “你们帝国人都是这么性急的吗？”于是老铁驼只好将怪异的眼神落在了段青怀中的暗语凝兰身上：“得到了拳击赛的拳王称号，最后却连半点享受的心情都欠奉……她怎么了？”

    “累了。”

    回答变得越来越简短，保持着怀抱姿势的段青视线在暗语凝兰紧闭的双眼之间停留了一瞬，沉默而又专注的模样随后也让老铁驼失去了继续打探的心思，转而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一些我所知道的事情。”

    “那大概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吧。”疯癫的表情终于从自己的脸上消失了，他的目光再度抬起到了面前低矮的天花板上空：“那个时候的克里斯已经抵达塔尼亚一段时间了，公国也算是在自己的首都招待了这位皇子一段时间……”

    “那简直就是最为黑暗的时光。”

    语气中多了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这位老人恨恨地磨了磨自己的牙齿：“虽然只是听说，但当时传到我耳中的也尽是那位皇子仗着自己身为帝国代表与发言人的身份作威作福的消息，今天在某某酒馆里面吃了霸王餐，明天又打断了某某酒馆里的招待的腿……”

    “就算是已经忍受了帝国欺侮已久的公国诸民，也已经受够了他的所作所为了。”说到这里的他望着段青的表情，再度发出了一声冷哼：“我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当时那个狗屁皇子给公国的印象就是这样的。”

    “然后呢？”

    “然后……那件事情就发生了。”

    似乎终于说到了最不愿意提起的地方，老铁驼有些不耐地扭了扭自己的身子：“当时那个皇子雇佣了很多冒险团供他打斗娱乐，最后不小心伤到了自己，他无礼地要求公国为他的受伤负责，同时为他提供公国最好的医疗服务。”

    “结果他就被送到了瓦莱塔病院。”

    他一脸痛恨地咬牙说道。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