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灯下看美人月下看花
什么叫心意相通?这就是了。 在阮娇娇的信条里,她也是这般想,枕边最亲近的人不能将就。 她遵循了一次母亲的意思,以后在婚事上她不会再听别人的意见。 她只要,她想要的人。 贺宗看到心上人嘴角勾起,眼尾也扬出向上的弧度。 她的眼睛十分好看,不笑得时候就有笑模样,再笑起来就是妩媚得勾魂夺魄。 贺宗怀疑自己已经陷在这双会笑的眼睛里,再也不能抽身,他也不想再抽身。 阮娇娇当然不会在乎他是不是庶子的身份,她在乎的向来都是他贺宗这个人。 “你二十一岁,我十八岁,其实也才相差三岁而已,不多的。” 放在现代,他们俩都还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纪。 只是在这里,他俩其实都算晚了。 一听她的话,贺宗唯一的担心也没有了,她并不嫌弃他年纪大。 与他要好的朋友,无他年岁相当的,孩子都能跑能走了。 只有他,连未婚夫妻的名分都没有定下。 又一次,贺宗恨不得明早睁眼就能到扬州。 他看着心上人,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她。 “到了扬州,我能请媒人到贵府提亲吗?”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夜风吹过河面轻轻拂着阮娇娇鬓角散落的发丝。 姚黄在两人身边各自挂了一盏灯笼,或许是喝了酒,或许是灯光印在阮娇娇的面庞上,显出粉嫩的红霞。 阮娇娇敛眉垂眸,纤纤玉指撩起碎发掖到耳后。 灯下看美人月下看花,别有风情。 贺宗看着美人儿再也移不开眼,一时间他都忘了自己再等什么,只顾着看人。 “好。” 阮娇娇轻抿红唇又放开,娇润的红唇轻启,缓缓突出这一个好字。 这一声很轻很软,但贺宗仿佛是被这一声给惊醒了,他迅速点头,这一下点得重重的。 本就圆的眼睛睁得有大又亮,咧着嘴角能看到后牙槽。 “那我先送你回家,准备好后就立马去提亲。” 提亲当然不能只一个媒人加他这个人就去,他要把这船货出了,再准备上厚礼去。 提亲是提亲,下聘是下聘,聘礼他要立马送消息回去让人送来。 老头子准备的聘礼是他给儿媳妇的心意,他准备的聘礼,是他对媳妇儿的心意,不能混为一谈。 这回阮娇娇没有再应他,他们已经心知肚明。 贺宗顾自喝了一杯酒,是为平复他内心的激动情绪。 然后他又给自己斟满一杯,举杯敬心上人。 阮娇娇举杯与他相碰,尽在这杯桂花酿里。 害羞?脸红?阮娇娇并没有。 她其实更喜欢贺宗这种有话说话有事办事的性格,那种遮遮掩掩让人猜来猜去的她可不喜欢。 自己进了他的预谋,他又何尝不是? 家人饮了最后一杯酒,贺宗提出让她早些休息,他也要回去了。 阮娇娇没有留他,送他到二层夹板上。 临过船的时候,贺宗突然停步转身,与她面对面相立。 阮娇娇以为他是还有什么话与自己说,结果他从怀里摸出一支釵来。 “我,给你戴上?” 关系又近了一大步,他原本只是想给心上人的,但现在他想亲手给她戴上。 离得近了,阮娇娇只能仰着头看他。 也是离得近了,阮娇娇清晰的认知到她和这人的身高身形差异。 她站直了才到贺宗胸膛处,他魁梧身形将她整个人都罩住。 垂眸看着他粗大掌心里躺着的釵,虽然不是特别贵重,也不是格外好看,但这肯定是他亲自挑了来要送给她的。 回想起来,昨日也没有见他买这个。 “什么时候买的?” “上一次靠岸,想着你戴上会好看。” 贺宗这话让阮娇娇轻笑出声,她这张皮囊生得好,戴什么不好看,都是锦上添花。 心上人一笑,贺宗也跟着笑,他还又问了一句。 “喜欢吗?” 这支釵虽不是阮娇娇得过最好看的,但这是她喜欢的人送给她的。 “好看,喜欢。” 她又扬起头,笑着看着贺宗黝黑粗糙的面庞。 称不上好看的一张脸,却给阮娇娇可靠的感觉。 她又作势低头,好让贺宗能更方便为她戴上。 贺宗直觉得手心都在冒汗,捏着釵头都觉得手滑。 他这是第一次为女子戴首饰,没有经验。 好不容易才戴上,没有滑落的迹象,他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阮娇娇抬起头来,他仔细端详。 “好看。” 这两个字他说的十分认真,是在仔细看过之后才表达的心声。 “嗯,那,你该回去了。” 两人离得太近了,他再不走的话阮娇娇怕自己会忍不住亲他。 喜欢的人就在面前,又两情相悦,又这么让她心动,又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都这样了,如何能不想亲呢? 她还想装模作样的矜持一下。 若是,他主动来自己的话。 阮娇娇就有合理的理由接受,他们可是交换确定了心意,情侣之间亲亲都是正常的。 贺宗不想亲? 他想,他想拥着人在怀里,亲吻她光洁的额头,妩媚的眉眼,和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忍了又忍,忍得他的心都疼了。 “那我回去了。” 今日他们才确定关系,她都答应了让他去提亲,他若是现在忍不住冒犯,他实在怕心上人后悔。 为了这一时,毁了后面几十年,大半辈子,贺宗还是能算得过来这个账的。 忍一时,得一辈子,值! 贺宗深深地看了心上人一眼,手指头都捏得泛白,还是转身踏上回自己船的路。 到了船上他回身来叮嘱,“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 “好,你也是。” “回去吧。” “嗯。” 阮娇娇知道他定是要看着自己回去之后才会离开,果然,她到舱房门口再回头看,他真的还站在那里。 隔得有些远了,她只能高声说话他才能听见,于是她只能对贺宗摆摆手。 贺宗却也对她摆手,意思是让她进门。 阮娇娇不跟他拖延了,当即就转身进门。 贺宗看着心上人消失在舱房门内,这才抬脚往回走。 “我写一张单子,你即刻让人送回去。” 聘礼他没准备,但他这些年还收了些好东西,那些不够还要再买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