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明着的和暗着的

    几天之后。

    塞瓦斯托波尔港口内，一片静悄悄的。

    几艘877型潜艇，停靠在码头的一个角落，按说这种潜艇是有自己专门的码头，只停靠潜艇。

    但是，由于管理的一片混乱，所以很多军舰都会乱停泊，导致整个港口上没有多余港口停泊临时开动过来的杜布纳河级油水补给船，于是，这艘油水补给船就停泊在了潜艇码头上，和b-871号潜艇只隔着一个停泊的泊位。

    一股澹澹的雾气，笼罩在了港口上所有的船只都显得朦朦胧胧起来。

    “快，把加油管递过来！”奥赫洛普科夫小声地喊道。

    有人已经爬上了油水补给船，正在从那里解开油管，然后，将它绑在背上，跳下水游过来。

    如果是正常的补给作业，只要将补给架支起来，穿过钢索，就能正常加油了，但是现在，他们不敢。

    如果发出太大的动静，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他们只能慢慢地操作，小心翼翼，毕竟，在这样的夜间，很多水手都喜欢摸过来偷东西，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油管过来了，被塞进了潜艇的加油口。（很好奇，基洛级潜艇的加油口在什么地方？）

    油水补给船上，手动加油泵的声音响起。

    由于不敢打开动力系统，所以，只能是用手油泵泵油，只要等到管子里面都是油，就完全可以用重力加油的方式，给基洛级潜艇补充燃料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所有人都很紧张。

    突然间，远处传来了蟋蟀的叫声。这是在外面放哨的同伴发出来的警示声音！

    “小心！大家藏起来。”

    很快，有脚步而来。

    还真有不长眼的过来，这个人显然是瞅上了这艘刚刚停泊过来的油水补给船，想要从这艘船上拆下一些东西来卖。

    他慢慢地上了船，开始寻找可以拆卸的东西，但是，当他的目光望向侧面的时候，看到了加油管延长到了潜艇那边，顿时就反应过来了：有情况！

    就在他还没有喊出来的时候，一双手从他的后面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巴，下一刻，锋利的多功能军刀就割开了他的喉咙。

    他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在生命的最后阶段，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的嘴巴张开，想要喊什么，但是已经无法呼吸，大量的鲜血涌入了他的喉咙，正在将他的肺泡全部淹没。

    奥赫洛普科夫的脸色阴沉，他将自己的军刀在尸体上抹了两下，然后插回到了刀鞘上。

    军火走私，向来都是血淋淋的。

    尸体被扔到了水里，随着水一起飘向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或者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

    “准备出发！”奥赫洛普科夫说着，模彷着海鸟，叫了两声。

    刚刚分布在各处的人，向这边聚集过来，最后上来的人解下了缆绳，然后从前舱进入，关闭了头顶的舱盖。

    奥赫洛普科夫站在了指挥塔上，留下了半截身体，他最后看了一眼被夜色笼罩中的港口，知道这次离开，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尾部的螺旋桨开始转动。（还有一种说法，这艘b-871用的是泵喷推进器，不知真假。）

    这个停泊的位置最合适，他们只要倒车，就能离开港口，不需要拖船做任何的帮助。

    黑暗的夜色之中，如同鲸鱼一样的潜艇，缓缓地沉了下去，奥赫洛普科夫的身体也离开了指挥塔，接下来，他们将以通气管的状态继续航行。

    别墅里，秦涛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全部行李，最后看了一眼这里，还是稍稍的有些留恋的。

    不过，自己还是要走的，而且在一段时间里，都无法再回到这里了。

    许正阳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切顺利。”许正阳说道：“该喝醉的人都喝醉了，就连负责监听水下的几个人也都醉过去了。基地的油库会在几分钟后意外失火。”

    想要从潜艇基地里把潜艇开走，太难了，如果要是在国内，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在老毛子的其他舰队基地里，也没有可能，只有这个管理极其混乱，甚至已经没有军费来源的黑海舰队基地，才可能会实现。

    这里的老毛子，没一个是有责任心的，三年没发工资，留下来的都是混日子的，把自己的军舰炸了卖废铁的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能出现的？（好吧，这句话是为了告诉大家，这些情节是有可能出现的，不是华东之雄胡扯。）

    任何的海军基地，都有监听水下的部门，毕竟，得防备敌人的潜艇摸进来，一艘混进来的潜艇，都可能覆灭一个舰队的主力！

    但是，今天晚上，那些人也都玩忽职守了。

    这件事过去之后，会有多少人被处理，就不是秦涛和许正阳要关心的了。不过，考虑到基地是联合管理的，说不定还没有人能追究责任。

    三年没给拨款，没给发工资，现在有什么脸来追究责任？

    等到秦涛乘坐的汽车离开的时候，黑海舰队的基地某处，燃烧起来了火焰。

    反正油库里面也没有油了，失火也不会带来很大的损失，只是要让基地混乱起来而已。

    “秦总，那艘潜艇能安全到达吗？”开车离开的许正阳，还是有些担心。

    “做生意，总是会有风险的，如果他们没有安全到达，那我们就损失一千万而已，我们有这个心理准备，我们也亏得起。”

    现在的秦涛，已经财大气粗了，就算是拿一千万来做赌注，他也是能赔得起的。

    做生意，哪里能保证一定赚钱？总是会有意外的。

    秦涛很澹定。

    b-871号潜艇上，二十名老毛子就是另一种心情了。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他们把这艘潜艇从基地里开出来了，这艘潜艇，就是他们后半生的幸福来源！

    正常情况下，操作基洛级潜艇需要六十名艇员，不过，那是考虑到了三班倒的需要，现在，这些打了鸡血的老毛子，根本就不需要休息。而且，诸如鱼雷舱之类的舱室，暂时可以不用人值守，他们分成两班倒，也是没问题的。

    作为整个行动的带头人，奥赫洛普科夫义不容辞地成为了代理艇长，此时，他在指挥塔上，指挥着整个潜艇的航行。

    为了节省电力，鱼雷舱被关闭了，但是，也有很多地方的电力是不能节省的，比如声呐。

    一起行动的声呐兵需要一刻不停地倾听着外面的声音，毕竟，在水下行动，声呐就是他们掌握外界动向的唯一来源。

    当然了，他们最担心的还是后方，如果塞瓦斯托波尔基地那里突然有了巨大的噪音，那就意味着有人追过来了。

    到时候，他们的行动就会失败，他们将会被抓捕，判刑。

    但是，他们豁出去了，根本就不害怕。

    “注意，外面天快要亮了，我们需要放下潜望镜和通气管，完全靠声呐来倾听周围的动静，靠我们的电池来供电。”奥赫洛普科夫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在一艘货船的带领下，从海峡开过去。”

    “我听到了一艘货船的声音！”就在这时，声纳员说道：“在三点钟方向，距离二十，速度不是很快，只有五节左右。”

    货船，附近的港口上开出来的货船，正好还是向着海峡的方向而去的！

    航速很慢，意味着他们只要消耗很少的电力，就能跟上去，要是一艘飚到二十多节的高速货船，他们根本就不敢追，先不用说速度快了容易相撞，仅仅说电力供应，原本五节能在水下潜伏一个星期，二十节的话，恐怕只能开上三个小时而已。

    奥赫洛普科夫的心中是高兴的，同时，他也在猜测，是不是背后的神秘买家？这个神秘买家给他们沿途安排好了一切？

    不管这些了。

    接下来的任务同样很艰巨。

    在土鸡海峡，肯定也安置了大量的水下听声设备，他们这艘潜艇必须要紧贴在货船的肚皮下面，这样才能让货船的噪音掩盖自己的潜艇噪音，安全度过海峡，要是被土鸡发现了，那接着肯定会有大批的反潜机出动的，他们的危险性就会大大增加。

    现在，声纳员在听着水上的声音，潜艇在奥赫洛普科夫的指挥下，不停地调整着方向，虽然不如电影上那么惊心动魄，不过，潜艇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现在，货船已经在我们的正上方！”声呐员在做出了这个判断之后，摘下了耳机，然后擦了下额头的汗水。

    换个同伴过来，声呐员向奥赫洛普科夫说道：“接下来，我想要吃点东西。我们带来了什么东西？”

    “没有别的，我们只是找到了一批库房里面的罐头。”奥赫洛普科夫说道。

    他们如果大规模采购的话，肯定会被发现的，所以，只能是在加油的间隙，撬开了一个库房，从里面弄来了一批罐头。

    “库房里还有罐头？该不会是二战时期的吧？”声纳员说道。

    就如他所料，当看到罐头上的生产日期的时候，他终于无奈地摇头了。

    难怪没有被库房管理员卖掉，因为这东西没人要，只要不是饿死，那就没有人愿意吃这东西。

    在残酷的卫国战争之中，老毛子几乎都是饿着肚子在打仗的，后来，大批的美国罐头就援助了过来，红色帝国的战士终于可以吃到被美国人嫌弃的午餐肉罐头了。

    同时，老毛子自己也在生产罐头，他们用的原材料，主要就是鱼，毕竟这东西只要下网子捕捞就有，比种粮食，养家禽什么的快多了。

    而且，制造成罐头也非常简单，把鱼切成几段，做熟了之后，就可以直接放到罐头里密封起来。

    这样，在吃的时候，就和开盲盒一样。

    声纳员一边感慨，一边用多功能军刀挑开了罐头的盖子，果然，里面有个大鱼头，龇牙咧嘴地对着他。

    他很不幸运，吃到了最不受人欢迎的鱼头！

    不过，有的吃就不错了。

    他用刺刀挑着鱼头，放进嘴里，不知道是用什么方式烹饪的，整个鱼头，连同骨头，都可以被嚼碎了吃掉，除了补充营养之外，还能补钙。

    整个基洛级潜艇里，都弥漫着一股鱼肉罐头的味道，这种味道和柴油的味道混合起来，会让第一次进入这里的人作呕，但是，对潜艇兵来说，这些早就习惯了。

    如果想要过得舒服一些，那就只有核潜艇能满足，而且，还得是941级这样的超级巨无霸，里面还有游泳池，让水兵们在里面愉快地享受生活，潜艇的核反应堆也有充足的电力来制备大量的澹水。

    现在嘛，忍着就够了。

    就在他们穿越土鸡海峡的时候，秦涛和许正阳两人也乘坐飞机，飞到了欧洲，然后在这里雇佣了一架直升机，直接飞到了正在满载物资返航中的神州号浮船坞上。

    这艘浮船坞的开动，曾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还有直升机在它上面兜圈子拍照，不过，几天之后，这些围观的人就丧失了兴趣。

    毕竟，这只是一次正常的交易，柴电潜艇的交易，就连美国人都没怎么看在眼里，老毛子已经把基洛级潜艇卖给很多国家了，这种潜艇技术早就扩散了。

    杨鑫等人就把这些拍照的直升机当做一种无聊航海中的消遣了，不过，当秦涛要到来的时候，他们都惊讶了。

    “秦总，欢迎您来我们神州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专门的舱室给您居住。”杨鑫带着激动的心情，向秦涛说道。

    秦涛点头：“嗯，住哪里是次要的，我们的浮船坞上，还有多余的燃料吗？”

    多余的燃料？杨鑫有些诧异地看向秦涛：“为了预防意外发生，我们多带了一千吨的轻质柴油。”

    秦涛非常高兴：“真不错！”

    不错，这有什么不错的？

    “现在，给我看一下航海日志。”秦涛继续说道：“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到达马德拉群岛附近是什么时候？我们需要精确一下时间，要在两天之后的午夜到达。”

    两天之后，午夜到达？

    杨鑫不知道秦涛这一连串的安排究竟是为什么，不过，既然秦涛这样说了，那他也只能照办。

    “时间上差不多，我们只是需要再稍稍地慢一些。您确定要这样做的话，我们就立刻调整我们的航速。”

    “我确定。”

    两天之后，午夜，马德拉群岛附近。

    “现在，以这里为起点，在海面上做一个8字航行。”秦涛说道。

    杨鑫的目光中带着惊讶，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涛，秦总，您这是什么意思？咱们这是浮船坞，不是022，这种船居然要在海上演杂技？

    “还有，监督好那些老毛子专家，不要让他们上到浮船坞上面来。”

    有随船的老毛子专家，不过，他们都留在了基洛级潜艇上，一旦遇到了问题，就会随时解决。

    浮船坞两边有高高的侧舷，所以，只要老毛子的专家不从里面出来，就没有问题。

    “他们都已经在潜艇上睡着了。”许正阳回答道。

    秦涛点头。

    巨大的神州号浮船坞，在海面上做起来了一个8字表演，做完了之后，又开始做第二个，第三个。

    三个做完，就连秦涛都有些担心了，那些老毛子不会是遭遇意外了吧？他担心地望向漆黑的大海，听着海水的声音。

    接着，哗哗的水声之中，海面上出现了异常情况，就在巨大的神州号浮船坞的左侧，一条巨大的鲨鱼正在浮出水面。

    杨鑫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那是一艘潜艇，而且，看外形，和他们运输的两艘很相似！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风平浪静，要是风浪太大，估计咱们就没法给它补给了，快，把油管拉过去！”秦涛兴奋地说道。

    此时，那艘潜艇的舱盖已经打开，里面的人露出半截身体来，向这边张望。

    许正阳拿起手电，照耀过去，灯光忽明忽暗，两短两长，都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把救生艇放下，我过去和他们交涉。”许正阳说道，他已经再次化装完毕。

    救生艇不小，能装二十多人，不仅仅是许正阳，还有原本留在浮船坞上的二十多名潜艇兵，此时，他们都很兴奋。

    小艇划了过去，许正阳蹬上了b-871潜艇的甲板，他的对面，老毛子的水手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里是剩下的五百万，你们可以乘坐我们的这艘小艇离开，向东就是摩洛哥，你们可以通过那里前方西方世界，我们也已经给贵方准备好了新的身份证明。”

    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的绿币，许正阳的手里，还拿着一摞全新的身份证明。

    看着这些东西，奥赫洛普科夫咽了口吐沫。

    赌对了！

    这些来人没有带枪，所以不会在他们下小艇之后把他们干掉，美元，护照，这些都是真的！美好的生活在向他们招手！

    想到以后要过的日子，想到一百万美元的巨额财富，他们就无比的兴奋。

    许正阳带来的人，已经开始手脚麻利地拉过加油管，开始进行加油作业。

    基洛级潜艇的最大航程有六七千公里，从军港出发，穿过黑海，地中海，来到这里的时候，油箱里面的燃料已经消耗过半，在这里加满油，可以一路开过到印度洋，那里就会有其他的船只接应了，再次补充完燃料之后，就可以一直开回去。

    这艘潜艇是没法再被半潜船搭载了，只能开回去。

    此时，奥赫洛普科夫等人拿到了钱，已经打算下去了，就在这时，许正阳又开口了。

    “一百万美元虽然多，但是，总有花完的时候，如果你们想要能继续赚钱的话，可以留下来，帮助我们操作潜艇，但是，如果留下来，那以后一辈子都得保守秘密，也不能离开我们国家。”

    去西方世界，花天酒地，还是去某个国家，继续生活？

    大部分的老毛子都选择了离开，但是，还有两个老毛子留了下来，其中一个是声呐员，一个是轮机兵。

    有这两人留下来，漫长的海上航程，就更安全了。

    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两艘船艇漂浮着，间隔大概五十米，加油管在不停地加油，两个小时之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巨大的潜艇再次钻进了海底之中，神州号浮船坞也继续开始了返程，在船桥上，目睹了这一切的杨鑫，掩饰住内心的震惊，用崇拜的目光望着秦涛。

    很明显，这条开回去的潜艇，和这两艘运输回去的潜艇，来历不同啊！

    秦总真的是太厉害了，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杨鑫没有多问，不该问的就不要乱问，甚至他还得告戒船员，今天晚上，不管看到了什么，都得守口如瓶，如果说出去，那就小心后半辈子在号子里度过。

    秦总来他们这条船上，就是为了这件事的，现在，这件事已经完成了，秦总是不是也该走了？

    谁能想到，秦涛居然一直在船上停留着，跟随着这艘货船，一直绕行在非洲大陆的外面。

    为了安全起见，这艘浮船坞没有走苏尹士运河，毕竟那里的航路太繁忙了。

    秦涛站在船桥的顶端，而且就会唱起一首熟悉的旋律。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

    “秦总，您唱得真好听。”杨鑫在一旁感慨地说道：“您还真是个全才，就算不当老总，去当歌手，也能火爆全国，什么留德花，张雪有，都不能和您相比。”

    “老杨，你这话就不对了。”许正阳在一旁调侃：“你把咱们国之栋梁秦总，和那些戏子们相比？这有可比性吗？”

    杨鑫脸色一变：“秦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正阳，你不要再调皮了，你这样太过分了。”秦涛向杨鑫说道：“你看看，把老杨吓成什么样子了。”

    杨鑫这才发现，原来是许正阳在吓唬他，忍不住摇头。

    船桥里一片欢声笑语，神州号浮船坞，继续向南，终于来到了非洲南端的彩虹之国。

    “咱们从这里上岸吧，然后搭乘客机回去。”秦涛说道。

    杨鑫这才反应过来，一路过来，沿岸的非洲国家都太落后了，也只有彩虹之国，当年可是非洲上唯一一个发达国家，所以，从这里坐客机是最合适的。

    “嗯，我去安排。”许正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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