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七章 同仁堂的感冒清热颗粒开路

    在老毛子这里，子继父业是很正常的事情。

    比如，老米高扬的儿子小米高扬，老雅科夫列夫的儿子小雅科夫列夫，都是搞飞机的，也都很成功，但是，也有例外。

    老米库林，是发动机方面的天才，不管是在活塞式发动机，还是在喷气式发动机方面，都有着惊人的成就，但是在培养子女方面，老米库林显然是失败的。

    小米库林没有继承了老爹的天赋，他没有投身科学事业，反而进军娱乐圈，虽然没有拿过奖项，但是在很多电影之中都出过镜，尤其是，因为他老爹的关系，小米库林从小就生活在一个优越的环境中，他家的车库里面，有过很多车。

    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小米库林还拥有一辆鸥翼门的梅赛德斯-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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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ullwing跑车，虽然这辆车是五十年代生产的，已经算是老古董了，但是，由于它使用了高大上的燃油喷射系统，所以被克格勃购买过来，在圣彼得堡研究了个仔细，后来失去研究价值之后，流向市场，被酷爱跑车的小米库林给收藏了。

    这些都显示了小米库林的富二代的特点，此时的他，怎么会这么凄凉？

    现在，小米库林也已经老了，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皱纹，让他的外貌看起来，和老米库林很像。

    江老曾经是见过老米库林的，还是几十年前，双方关系友好的时候，江老曾经来过莫斯科，在大名鼎鼎的米库林设计局参观过，当时的老米库林，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几十年过去了，现在还是认出来了。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对方兜售的那些勋章，和老米库林拥有过的勋章一样，在整个大毛的国度里，拥有这么多勋章的人，一点都不多。

    此时，小米库林这种悲伤的样子，让人很是感慨，面前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似乎就像是那个已经轰然倒塌的红色帝国一样。

    “米库林先生，您在生活上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吗？”秦涛恋恋不舍地将这枚正品列宁勋章交给了对方：“如果需要钱的话，我可以借给您，这勋章，您还是收好吧。”

    小米库林却非常的坚定：“不，我不能借你的钱，因为我还不起。”

    “米库林先生，您应该已经退休了吧？您的养老金呢？”江老有些好奇，几十年后，重新踏上这片土地，江老对这里还是很陌生的。

    “养老金？我的养老金，还不够买上两瓶伏特加呢。”

    “那个，米库林先生，我们去附近的酒吧喝一杯如何？”秦涛提议。

    我提供酒，你提供故事，把你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啊。

    小米库林立刻就答应了，显然，他也很久没有喝到酒了。

    进入了附近的酒吧，小米库林仰头，将一瓶伏特加一口气灌进了嘴里，让他的胃重温一下喝酒的快感，拿到第二瓶的时候，他才慢慢地讲述起来。

    和一些明星一样，小米库林的年轻时期，也是非常开放的，虽然他不怎么出名，但是他有钱啊，所以，他曾经和许多红色帝国时期的明星，甚至是欧洲的明星有过愉快的经历。

    在和这些女性共浴爱河的过程中，小米库林也有了一个儿子，取了一个很大众的伊万的名字。

    虽然他没有结婚，但是，这也不妨碍他有儿子，而且，是在他四十岁左右的时候才有的。

    就在红色帝国崩塌的前一年，他的儿子还在莫斯科大学读书，他的儿子有爷爷的天赋，成绩很好，想要进入爷爷创立的航空发动机设计局，成为一名优秀的发动机设计师，重振爷爷的光辉。

    但是，谁能想到，年轻的儿子居然得了重病，腰子坏了！

    每个月都需要去医院透析，还得苦苦等待着移植一个新的腰子。

    就在上个月，配型终于成功了，但是，移植需要一大笔钱，而且，还需要终身服用药物来抑制身体的排异反应。

    自从伊万住院，小米库林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他的住房，他的跑车，他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掉了，才能给儿子支付透析的费用。

    移植的天价费用，他该怎么办？

    他想到了老爹的那些荣誉，那些勋章都是很值钱的，所以，他就在军大衣的内部，挂满了勋章，出来兜售。

    只可惜，一个月里，一次成功的交易都没有，当听说要价五千美元的时候，原本还感兴趣的顾客，也被吓走了。

    “在黑市上，有些人五百美元就会出售自己的勋章，这是对荣誉的一种侮辱。”小米库林说道：“我也是有原则的，我知道那些倒腾勋章的二道贩子们，五百美元收购，然后会五千美元出售，所以，我自己的勋章，就得卖五千美元，只有这样，也算是对得起我父亲的这些勋章了。”

    此时，小米库林已经喝掉了第二瓶伏特加。

    “全套的移植费用要多少钱？”秦涛向小米库林问道。

    “三万美元。”小米库林说道：“我至少需要卖六枚勋章才够用。”

    这也是他要五千美元一枚的原因，如果五百美元一枚卖掉，那就算是把手头的所有勋章都卖掉，也根本就凑不够费用。

    “好，我借给你三万美元。等到以后，伊万健康了，参加工作了，可以用他的工资，慢慢地还债。我会留给你一个账户…”

    “不，不，不！”小米库林的态度非常的坚定：“我不会把债务留给伊万的，东方来的客人，我知道，你们认识我的父亲，所以才会给我开这么好的条件，我父亲的勋章，交到你们的手里，也算是最好的归宿了，这样，你们给我三万美元，我把所有的勋章，全部给你们。”

    十七枚勋章，如果全部都按照五千一枚卖掉的话，那就是八万五千美元，但是实际上，只有列宁勋章是最值钱的，其他的勋章没这么贵，同时，他兜售了个把月，一枚都没有卖出去，所以，想要高价卖掉，也不容易。

    既然有缘，那就干脆，把这些勋章，都卖给眼前的人好了，全部打包，三万美元！

    江老在一旁皱眉头，不知道秦涛打算怎么处置，而秦涛在稍稍思考了之后，点头说道：“可以。”

    可以？

    小米库林的眼睛里，再次充满了光芒，钱凑够了，伊万就能做手术了，但是，想到父亲一辈子的荣誉，交给了别人，小米库林的心，还是有些难受。

    他举起酒瓶来，把新的一瓶伏特加，一口喝下。

    交易完成，回到了下榻的酒店，看着摆满了整个桌子的勋章，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帝国的余晖啊，这些勋章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卖掉。”

    “是啊，红色帝国的荣誉，就这样变成钱了。”

    “要是我，宁可穷死，不管多少钱，也不会卖掉。”

    “也奇怪，为啥老毛子要美元，这里流通的不是卢布吗？”

    如果没有和秦涛去酒吧，江老也不会理解为啥他们都在说多少美元，而不是卢布，但是，当他看到秦涛用美元结账，酒吧老板那感激的神情的时候，江老就明白过来了。

    “这就和几十年前的法币一样，37年的时候，100法币可以买一头牛，48年的时候，100法币能买四粒大米。你们想想，当时持有什么最保值？”

    “黄金，白银，袁大头之类的。穷人嘛，拿到工资，赶紧买成粮食。”

    “是啊，所以，在老毛子这里，虽然流通的是卢布，但是，他们更欢迎用美元来交易，这绝对是硬通货。”

    江老非常的感慨。

    红色帝国，曾经多么强大，现在居然成了这个样子啊！

    刘老看向了秦涛：“秦总，您弄这么多的勋章，是打算回去了当纪念品吗？”

    “当然不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秦涛笑着说道：“让老毛子知道，谁才是他们真正的朋友，谁又是打劫他们的豺狼。”

    咚，咚咚！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开门之后，一名年轻的小伙子出现在了门口：“各位朋友，你们要的情报，都给打探清楚了。”

    “现在，图曼斯基设计局的总设计师是费多托夫，他是图曼斯基的接班人，图曼斯基已经在前几年的时候退休在家了。”

    当年，设计局刚刚成立的时候，叫做米库林设计局，后来，米库林退休，其实就是失宠了之后，设计局就改名叫做图曼斯基设计局了，这当然是因为接任者的名字叫做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图曼斯基。

    他也是航空发动机领域里面的牛人，双三指标的米格-25，曾经称霸天空多年，这款飞机的出现，离不开米高扬这个设计大师，也离不开图曼斯基这个发动机大师，那款p15-300型发动机，是图曼斯基的生平杰作。

    不过，人总是要老的，图曼斯基也已经老了，前几年就退休了，一直赋闲在家。

    “最近一段时间，费多托夫和美国人关系密切，各种证据都表明，他接受了美国人大量的贿赂，有可能是要购买他们的某种产品。”年轻的小伙子说着，将几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目前，我们还没有查到这个人的具体身份。”

    “他是洛克希德公司，臭鼬工厂的高级工程师，约翰-杰克逊。”秦涛开口了：“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将图曼斯基设计局r-79发动机的技术买走，尤其是最有价值的旋转喷管技术。”

    “秦总，您怎么知道的？”江老和刘老都很惊讶。

    秦涛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来：“我有很多老毛子的好朋友。”

    “如果他们也瞄准了r-79发动机技术的话，那会对我们不利。”江老皱紧了眉头。

    “是啊，所以我们要想个办法。对了，图曼斯基近况如何？”秦涛向小伙子问道。

    “他退休之后，就住在vavilov

    大街76号公寓楼，三单元101，那是一座斯大林卡的房子，对了，最近，他好像感冒了。”

    “感冒了？”秦涛眼珠子一转，顿时就有了主意：“我们的行李箱里，是不是有一盒同仁堂的感冒清热颗粒？把它拿给我！”

    感冒清热颗粒？

    江老和刘老有些好奇地看向秦涛，等到有人把药拿过来之后，秦涛拿着它，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众人依旧摸不着头脑。

    秦总要干嘛？

    来到莫斯科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上午，秦涛叫上了江老和刘老，带着那三万美元的勋章，再次出门。

    “秦总，你昨天，把那感冒清热颗粒，送给图曼斯基了？”

    “没错。”秦涛说道：“今天咱们过去，看看他身体如何了，虽然老毛子和咱们的体质不同，但是，咱老祖宗留下来的药，还是非常灵验的，不用说老毛子了，就算是一只老母鸡感冒发烧，也可以治愈。”

    听到秦涛把老毛子比喻成老母鸡，江老和刘老都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比喻太不恰当了，而且，这分明就是要冒风险的，如果要是没有治疗好，甚至人家病情恶化，把问题归咎于感冒清热颗粒，还得惹上一身骚啊。

    你知道老人家多大了吗？

    担忧之中，众人已经来到了公寓楼前面。

    卫国战争之后，苏联西部的很多城市都成了废墟，不得不重新建设，为了节省成本，简陋的赫鲁*晓夫楼就出来了。

    不过，德国人的铁蹄，从来都没有踏进莫斯科，虽然有过飞机轰炸，莫斯科的损失也不严重，德国人连红场都找不到，克里姆林宫连个炮弹皮都没挨过。很多建筑就这样保留了下来。

    这种古老的54平米的斯大林式一居室公寓，保留到现在，古色古香，本地人都习惯称呼这种老房子为“斯大林卡（stalinka）”。

    “以图曼斯基的身份，不应该住这种公寓吧？”江老一边寻找楼号，一边好奇地说道。

    同样都是总师，看看人家马卡罗夫，虽然事业上不顺心，但是生活上还是不错的，人家住的可是海边的别墅。

    “这里是莫斯科。”秦涛开口了。

    莫斯科是什么地方？老毛子的首都啊，多少人想来？有个住的地方就不错了。

    当然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的原因，就是在进入涡扇发动机时代，图曼斯基设计局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被边缘化了，给他们安排住处，又能多么讲究？

    进入八十年代之后，随着各种改革，私有化的潮流，那些宜居的地方，早就被某些人给收入囊中了。

    咚咚！

    秦涛敲门了。

    随着嘎吱吱的声音响起，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图曼斯基先生，您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今天感觉怎么样？”秦涛向图曼斯基问道。

    “我感觉好多了，秦，你昨天给我的那些中药，真的是太神奇了！”图曼斯基兴奋地说道：“比我去医院打针的效果还要好！”

    说完，图曼斯基也注意到了秦涛身后的两个人：“这两位是？”

    他的记忆之中，有什么模糊的东西，开始慢慢地清晰起来，这两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图曼斯基先生，我叫江**，这位是刘**，几十年前，我们见过面的，当时，您还给我们讲过几堂课，让我们受益匪浅。”

    “我记起来了，你们是东方来的学生！”图曼斯基兴奋地说道：“来，进来坐！”

    公寓里面只有图曼斯基一个人，他的老伴在前些年就过世了，子女则在其他的地方生活。

    虽然只有一个人，房间依旧打扫得干干净净，进门就是客厅，摆着一个卡座沙发，加上两把椅子，才够几个人坐，和沙发挨着的，是一个书架，架子的侧面，就是窗户。

    几个人没有坐下，而是站到了书架的前面，下面是几排书，上面则是模型。

    一款款的发动机模型，都是两人熟悉的，而且，制作精巧，显然制作人下了一番心思，不同的管路，还刷了不同的油漆，那些油漆非常的新鲜，看上去就像是最近做的一样。

    “干了一辈子的发动机，在87年的时候，实在干不动了才退下来，但是，我对发动机还是很有感情的，所以，在家里闲着的时候，就做了这些模型。”

    可以看到，厨房旁边的餐桌上，还摆放着一些工具，显然，平时图曼斯基就坐在这个小桌子的前面，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图曼斯基先生，您在发动机方面，干了一辈子，是我们的楷模，我们也要向您学习。”

    江老和刘老的年龄也不小了，甚至都可以提前退休了，但是，在图曼斯基前面，他们还太年轻了，图曼斯基比他们大了二三十岁，前几年都依旧在工作。

    绝对的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啊，那一代的老人，都带着这种精神的。

    图曼斯基点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不是仅仅为了看我这个老头子的吧？”

    包括秦涛送药，也肯定是有目的的，图曼斯基心中清楚。

    “是的，有事。”秦涛说着，打开了自己带来的手提包，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了东西。

    当那红色的绶带被拉出来的时候，图曼斯基的目光就紧紧地盯在了那里，接着，他就看到了一枚列宁勋章，被拿了出来，然后是第二枚，第三枚。

    三枚列宁勋章，摆在了桌子上，让他已经猜到了什么，然后，又是一枚枚的苏联劳动英雄勋章，这是为了照顾某些没有资格获得苏联英雄称号的人而设立的专门奖项，能获得这样的奖项，就等同于苏联英雄了。

    一枚，又一枚，当八枚苏联劳动英雄勋章摆在桌子上的时候，图曼斯基已经猜到了什么：“米库林的勋章，怎么会在你这里？”

    “昨天的时候，我们刚刚到莫斯科，正好遇到了小米库林在卖勋章。”秦涛一边继续掏苏沃洛夫勋章，一边开口解释：“后来我们去酒吧喝酒，我们才知道，小米库林的儿子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我原本是打算直接给他三万美元，让他给孩子治病，但是他不肯，把这些勋章都给我了。”

    “对小米库林来说，这些勋章有着重要的意义，我根本就不打算据为己有，打听到您在这里之后，我就决定，把这些勋章给您，毕竟，您曾经和米库林是好朋友，又是航空发动机大师，这些勋章，由您保管最好。”

    图曼斯基看着满桌子的勋章，然后又看向了秦涛：“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伊万得了什么病？”

    等到把这一切都说完之后，图曼斯基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悲哀写满了他的脸庞。

    如果红色帝国还在，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就算是米库林已经失势，但是，他的孙子患病，治疗还是不用担心的，各种费用肯定是免除的。何必要沦落到出卖勋章的地步。

    这些勋章，代表这为苏联奉献一生的人的荣誉啊！

    “可惜啊，这样的事情，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的。”秦涛说道：“红色帝国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人民的生活一落千丈，这些，都是因为背后的阴谋家，尤其是美国人！”

    秦涛开始露出了真正的目的。

    感冒冲剂，获得了图曼斯基的好感，这些勋章，又唤醒了图曼斯基对曾经那个大国的留恋，此时，铺垫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了，开始攻略了！

    “美国人？”

    “对啊，您不会天真地以为，是美国人把自由和幸福带给了这个国家吧？”秦涛说道：“人们才庆祝红色帝国崩塌了几个月，国家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商场的货架上，现在的确摆满了食物，但是，看看工资和物价，能买得起的有几个人？”

    不用说普通人了，就连图曼斯基这种级别的人，退休金都不够花，要不是政府还给他额外的补贴，估计他也得卖自己手头的那几枚勋章了。

    秦涛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图曼斯基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虽然他年纪大了，但是，头脑还很清楚，秦涛说的这些理论，他很快就听懂了。

    江老和刘老有些担心，你悠着点啊，图曼斯基这么大了，可不能激动啊，要是突然出现个状况，可不是几包感冒清热颗粒能解决的！

    “苏维埃时代留下来的庞大的军工遗产，更是他们惦记的，最近，美国人就频频和费多托夫联系，肯定是瞄准了设计局最先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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