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君视臣如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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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丝丝薄雾,映照在郡城的街道上,让一切都显得幽静而清冷。 街道上的石子哒哒作响,显得异常寂静。 淡淡的雾气覆使得人们的身影显得模糊不清。 踏踏踏——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 刘恪一手提剑,一手提头,带着汉军在北夷郡城里行进着。 大小街坊全都要走一遍,这叫军事威慑,让夷州的官员豪族,平民百姓,都来看一看,岑扁死的多惨。 “陛下,烧不着!” 化成雨一阵小跑过来,也不知道这岑扁是不是吃素吃多了,天灯根本烧不上。 却不知怎么的,引来将士们的怒目而视,将他吓得一颤。 刘恪摆了摆手,将士们都被【火烧连营】烧出ptsd,听着“烧”这个字,都能有应激反应。 “勾结东胡,侮辱汉使,形同谋反,你知道怎么处理。” “遵命!” 化成雨轻着脚退下,谋反怎么处理? 凌迟啊! 贾无忌凌迟宇文赞的时候,他看得可认真了! 剑、头、汉军,如三驾马车一般,继续在街道中并行着。 酒家不敢开门,即便好奇,也只敢在楼上窗边,露出半张脸,看上两眼。 沿街摊贩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民宅的门缝只开了一眼,见着那岑扁的脑袋,便是快速合上了门,只留下咚的一下扣门声。 即使有胆子大的,多看上几眼,也只能从岑扁死不瞑目的脸上,深深体会到对死亡的恐惧和慌乱。 刘恪伸手挽了个剑花,举着也累了,想将佩剑收入剑鞘。 一下,没插准。 两下,还是没插进去。 “......” 清楚了解到自己60 的武力水平后,刘恪索性将剑往地上一扔,发出一声清脆尖锐的当啷声。 咚—— 咚咚—— 紧随其后的一连串的关门声,就像是在和声一样,人人惊恐,生怕那剑下一刻会冲着自己来。 终于走到了城门口,刘恪看着手中岑扁还睁着眼的脑袋,微微一笑,伸手给他把眼睛合上了: “有什么好死不瞑目的,侮辱大汉使节,又勾结东胡,死了不是应该的吗?” 他找了个挑高的木杆,将脑袋给悬了上去,不再纠结于岑扁,深吸一口气,凭栏而立,远眺北方。 “可汗如太阳,高高挂天上。” “什么时候才能把东胡大可汗,举高高哪?” 一口浊气吐出。 刘恪很清楚,夷州事小,大汉目前最大的敌人,还是东胡。 无论是做什么,最后的都是为了驱逐胡虏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而当前最紧急的,就是应对普六茹部调集,用来封锁琼州海域的舰船。 “走,去造船厂。” 这才是刘恪特意来夷州的目的。 唯有夷州,才能给大汉提供足数的大船、战船。 ----------------- 夷州岑氏知道造船厂是整个夷州的价值所在,数百年间不断翻新、维护、扩大,以至于已有相当的规模。 “这座造船厂,抵得上千军万马。” 刘恪感叹一句,要是能搬走,他恨不得整个搬到琼州去。 刚往里没走多久,忽然闻到了极其浓厚的桐油味儿。 将士们也条件反射一般,警戒四周,寻找水源。 “陛下,陛下,小的们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陛下恕罪!” 造船厂里的工匠被汉军将士们的动作给吓坏了,本就地位低下,这下更加唯唯诺诺不敢反抗。 刘恪问道:“这里囤积了很多桐油?” 领头模样的小老头道: “正是,造船厂里还有匠宅,是大王....是岑氏专门修建,留给我们这些匠人居住,为了方便,便设立了一个仓库,不仅囤积了桐油,还有大量物资。” 刘恪有点不好意思,你看,本来就是来抢船的,人家还送物资,不收都不好意思。 行至仓库,桐油的味道越来越重,汉军将士们更是严防死守到了极限,水桶比刀剑拿得还稳,但凡有一点火星,都能给它灭了。 刘恪问道:“桐油不易保存,囤积这么多,不会坏吗?” 桐油是相当重要的战略物资,进可放火,退可守城,更是舰船上不可或缺的防水涂层。 但问题在于,储存的时间很短。 造船厂囤积这么多的桐油,在用完之前,只怕就已经变质了。 小老头恭敬答道答道: “陛下说的没错,桐油若是过热或者过冷,色泽会变深,便不能用了。” 他打开一桶桐油,道: “但我们在存贮的桐油里,加入少许捣碎的生姜,桐油就不会变稠了,也不会结油被,能长期保持原来的油态,储存时间延长了许多。” “哦?” 刘恪有些好奇,朝廷里就缺这种有开拓进取精神的匠人:“这是谁想出的办法?” 小老头结结巴巴道:“是....洋人。” “洋人?” “据说是东边很远的地方,跨重洋大海而来,所以我们叫他们洋人。” “他们是商人,还带来了不少新奇的作物。” 刘恪对这个世界的西方有了一个新认知,难道已经开始大航海了? 想到岑扁吃菠萝叶子吃到脑子都掉了,他心中一动: “这里的仓库储存了那些新奇作物吗?” 小老头点头道: “存了一些,之前岑氏也想过种植,但夷州之中没有人懂得那些作物的种植方法,种死了几片地之后,就放弃了。” “让朕看看。” 小老头当即拿了一筐作物来,有些坏的,发芽的,有分辨不出的,而刘恪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两个东西。 红薯,玉米。 差个土豆,穿越者三大作物就齐了。 毕竟是能提高粮产的东西,刘恪自然很馋。 琼州是产粮大州,得益于比他上辈子更加大的面积,以及这段架空时期数百年间的开荒。 除此之外,良好的气候也是影响因素之一,种下的水稻能做到一年三熟。 但天底下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是琼州。 要打仗,要养民,粮食不可或缺。 现在手上有红薯、玉米,但还有一个问题。 不会种。 岑氏尝试后,失败了。 而刘恪手上,也没什么农业方面的人才。 “要不要试试抽康乾的红薯盛世,或者穗宗的玉米晓夫?” 这两个可是针对红薯、玉米的特攻天命。 “算了,先把这些装船,赶紧回琼州操演将士!” 刘恪发号施令,现在已经是争分夺秒。 不仅要将夷州的大量舰船开回琼州,还得抓紧时间训练更多的水师士卒。 这样才能在普六茹部的大封锁之中,杀出一条生路。 “这个也带上。” “啊?” 小老头愣了愣,就被典褚扛到了船上。 除了舰船,这造船厂里大量的工匠,也是极为宝贵的财富。 能带走的都得带走,只怕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再来夷州了。 夷州的舰船储量着实惊人。 “飞云”、“盖海”都是五层楼船,可乘坐约三千士卒,扬起的风帆能伸展开几十米,船上有一层抵御敌人攻击的矮墙。 造船厂里其实还一直流传着“仲谋之船”的疑惑。 这两艘楼船是当年大汉吴王的座驾,但数百年下来不断更换,全船上下没一个零件是当年的模样,那么到底算不算“飞云”、“盖海”呢? 除了大型、中型船只之外,还有一百二十艘小船,其中还有较为新式的刀鱼船。 甘文禁是看得爱不释手,用他的话来说,大船坐着迷糊,小船才最适合水战。 如果刘恪没见着甘文禁在大型商船上上吐下泻头重脚轻的模样,还真就信了。 很快船队就驶离了夷州。 陈伏甲站在船头上,望着越来越远的海岸线,心中还是不解: “陛下为何要揽下斩杀岑扁之事,还要百般羞辱,这只会让夷州民心思动啊!” 盖海号坐着确实稳当,刘恪轻轻呼吸,感受这片海域的波涛。 “那朕应该怎么做,才能保证夷州不发生叛乱?” 陈伏甲思索道:“若是以岑扁为夷州刺史,大加安抚,且留下足够的汉军驻守,再派遣能吏分权,当有五成把握安定夷州。” 刘恪轻笑道:“五成?” “既然只有五成之数,朕为何不让能吏治理琼州,让汉军在琼州抵御东胡?” “非要让他们在这隔海相望的夷州,若是真生了叛乱,岂不是无一人得存?” “陛下......” 陈伏甲还要再说。 理论上是这么回事,但好好的一州之地,就这么一兵一卒都不留下,还任用岑水为刺史,这不明白着迟早得叛乱吗? 刘恪摆了摆手: “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人心换人心哪!” “朕曾言爱卿若出使成功,当以国士相待。” “士之才德盖一国则曰国士,难道这一国之士,还比不上区区五成之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