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站他鄉遇故人(03)
马茵伦夸张地笑了起来。「我确定你真的是翻脸无情。」 翟安立转头对马茵伦露齿一笑，只是那笑意仅止于表面，并未到达眼底。 「你别用这样的表情看我。」马茵伦拉拉翟安立的衣袖，「我会害怕的。」 「小屁孩。」翟安立笑着揉乱马茵伦的头发。 「喂。」马茵伦往后跳了一下，踩到碎石失去平衡，幸好翟安立及时扶着她。 「看吧。只有小孩子才会站都站不好。」 「那就拜託姐姐保护我囉。」马茵伦讨好地拉着翟安立的手摇晃着。 翟安立垂眸看着马茵伦的手。「还敢晃啊？不怕又重心不稳？」 马茵伦立刻安份下来，看了看那长长的阶梯。要是滚下去……这可不是周星驰的电影，肯定会小命不保的。 「好了。我们往下走吧。下面有个戏院，对不对？」翟安立恢復平常的表情。 「嗯。已经废弃了。我看过，里面都长草了。」马茵伦也收敛了玩闹的情绪。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你该不会是废墟控吧？」 废墟？翟安立想起某个有趣的女孩。 「本来不是的。玩过一次废墟之后，看到废墟就会不由自主地多看几眼。」 「废墟有什么好玩的？」马茵伦不以为然道。 「你不懂啦。」翟安立挥挥手打发马茵伦。 居高临下看着翟安立的背影，马茵伦觉得这样喜怒无常的姐姐好神秘，好好玩的样子。 「姐姐，走慢一点。小心滚下去。」 「你才给我滚。滚远一点。」翟安立近乎咆哮道。 两人的嘻闹声引起路人的侧目。 她们却没想过要收敛。 在这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还不放肆，要在哪里放肆呢？ 经过一家卖帽子的店，翟安立选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结完帐后，便往马茵伦的头上扣去。 「嗯。很帅。」翟安立摸着下巴道。 马茵伦自己调整了下角度，自恋地照着镜子。「你这是把我朝男朋友的方向打扮吗？」 「不。是女朋友。」翟安立用食指和中指挑起马茵伦的下巴，「看不到一头乱发，真是清爽。」 「什么乱发？刚才是谁弄乱的？」马茵伦气忿地摘下帽子，对着镜子将头发一络一络地抓好摆好。 「别弄了。快把帽子戴上。有碍观瞻。」 马茵伦忿忿不平地把帽子戴好。「你好毒舌。」 「谢谢夸奖。」 「谁夸你了？」马茵伦感觉一年份的暴躁都在今天用完了。 不过，暴躁只是暂时的，看到翟安立阳光般的笑容之后，她又巴巴地跟过去，任由翟安立牵着她的手到处逛着。 来过几次的马茵伦带翟安立吃了一堆小吃，有甜的有咸的，有热的有冰的。 吃得两人肚子都胀了起来，便到后山去散步。 那里有旧时矿坑运矿用的铁轨，经过整理后，不再是一片荒湮蔓草的样子，成为游客拍照的热门景点。 两人手牵着手，分别走在铁轨的两边。 「我们也来拍照吧。」马茵伦拿出手机，正准备取景，却见翟安立独自走开。「你去哪啊？」 「你自己拍吧。有那个时间拍照，不如多看点风景。」 翟安立不爱拍照，父母去世之后，甚至连和父母的合照都销毁了。当初为了搬家，把不少东西都处理掉了，其中清理得最彻底的便是照片，一张不剩。 在她的手机里头，只有寥寥几张风景照。 但是，翟安立也不是完全没有照片留下来，只不过不在她手上罢了。 以前被张瑛芸拉着拍了不少照片，偶尔张瑛芸缅怀过去的时候，还会传几张给她看。 看着走在前面的翟安立，马茵伦拿起手机拍了张她的背影。 彷彿有种名为寂寞的氛围笼罩在那女人的四周。 马茵伦举起空盪盪的手看着，「姐姐，等我啊。怎么可以扔下女朋友，自己走铁轨呢？」 翟安立转身，迎着光，对马茵伦笑着说：「为什么要和女朋友一起走铁轨？想卧轨殉情吗？」 那笑容虽然很灿烂，却又有点贱，特别是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听不下去。 「你在胡说什么？这么好的风景，干嘛说那种晦气的事？」 翟安立走回来，牵起马茵伦的手。「走吧。小妹妹就是矫情，还要人家牵着才肯走。」 意识到自己被调戏的马茵伦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她将帽沿往下压了压，遮住发热的脸。 可惜天不从人愿，越是想遮住，越是遮不住。 没注意到走在前面的翟安立忽然停下脚步，低着头的她一头撞了上去，把帽子都撞掉了。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马茵伦抱怨道。 翟安立转过身来。 「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被晒红的吗？明明戴着帽子的。」她摸着马茵伦的脸，「又更红了。」 翟安立感觉芒刺在背。她拿走马茵伦手上的帽子，扣到自己头上，将帽沿压到遮住眼睛。「帽子你不戴给我戴。」 「你怎么了？」被摸得脸红的马茵伦觉得翟安立怪怪的。 「没什么。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翟安立拉着马茵伦往前走，像要逃离什么似的。 这次，马茵伦几乎可以确定翟安立有问题。她往后看了下，只见一群人在铁轨旁拍照，脖子上掛着某种识别证，像是同一个旅行团的。有好几个人虽然穿着轻便的服装，但看上去就是精英份子的模样，应该是员工旅游吧。 那里头该不会有翟安立认识却不想见到的人吧？马茵伦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