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蔷薇凝望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双面间谍
米修挥动铃铛，丧尸大军顿时狂躁起来。它们咆哮着，挥舞着锋利的爪子，带着腐臭的死亡气息向着莉迪亚的军阵发起了冲击。 “防御！”莉迪亚长枪一横，盾牌兵迅速架起层叠的盾阵如同堤坝一般挡住了丧尸的狂潮。后排士兵抖擞起长矛，从盾牌缝隙间瞄准丧尸的心脏狠狠突刺。 米修没想到红馆的士兵竟能在这样可怕的敌人面前保持镇定，甚至用阵型压制了丧尸的进攻，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怯意。而黑凝雪也毫不留情地对他发动了攻击，更让他应接不暇。 “你们怎么就会相信，有人会让个小孩子出来传递这么重要的情报？”黑凝雪羽扇展开，烈焰翻飞，“若是真有可以媲美‘炼化残章’的东西，那这个世界也太无趣了。” “艾伦，你来控制丧尸。”米修对艾伦招呼一声，手中法杖在空中不停地挥舞，一道又一道奥术光芒从法阵之中射向黑凝雪。 “去吧！”米修大吼了一声对着丧尸群狠狠地摇动铃铛，周围的丧尸听到了指令，立刻发疯似的向黑凝雪这边涌来。 前有米修的奥术，后有丧尸的攻击，腹背受敌的黑凝雪看似已被逼进了绝境。“哎呀呀，我就这么遭人嫉恨吗？”她调侃道，“那个糟老头子，我和你有这么大仇恨？” 说罢，她借着魂术一跃而起，“烈火咒：天火华葬！”她的周身瞬间炸开了无数火焰，纷纷扬扬飘落空中，仿佛一片炽热的瀑布隔绝了那些丧尸。 米修没想到黑凝雪还有这样的实力，连忙高举法杖对着她，再度咏唱起奥术魂咒。但这一次，他发觉黑凝雪正在冲他比了个手印。 “引燃咒的手印？”米修冷笑一声，“用这种学徒级别的手印能有什么用处，生火做饭吗？” 黑凝雪浅笑道，“当然是为了……炸死你！” 话音未落，米修左手的魔法书猛然爆裂，一声巨响后米修的左手已被炸得血肉模糊。他惨叫一声后退了几步，连忙用魂术封住喷溅的鲜血，大骂道，“你这妖女，竟然如此卑鄙！” 黑凝雪脸上满是得意。 她在那本书里写了整整十五页爆裂咒文，一路藏在裙里，就是为了趁艾伦不注意时取出来，假装寻到了宝物。 她准备这本书，只是对付艾伦的备用计划之一，本以为应该派不上什么用场。却没想到这小子急于邀功，米修更是愚蠢到毫不检查，倒是让黑凝雪收获了意外的惊喜。 艾伦挥动手中铃铛继续控制丧尸，但他的操控远不如米修精准。那些丧尸虽然还在进攻，但动作明显慢了许多，蠢了许多。 机会来了！ 莉迪亚扯起缰绳，陆行鸟一声尖啸高高跃起，一双铁翼猛地拍打几下，像巨石落入水塘一般砸进了丧尸群中，溅飞了一堆残肢断臂。 长枪如狂风暴雨，走位如猎豹跳跃，莉迪亚一路奔袭，所到之处丧尸就像收割后的稻田一般齐刷刷地倒下。军队中士气高涨，士兵们敲打着盾牌，高歌猛进。 看到丧尸军团几乎被砍杀殆尽，米修知道大势已去。脚下突然踏出一道血漩涡。“卑鄙的妖女，你会付出代价的！”说罢他的身形就消失在漩涡之中。 艾伦见状急忙向血漩涡冲去，似乎也想和米修一同逃跑。 但黑凝雪只是对着他打了个响指。 “啊！” 艾伦惨叫一声，竟毫无征兆地摔倒在地，当场昏死过去。 “你竟然有这么厉害的魂术？”莉迪亚甩了甩长枪上的血迹，惊讶地看着黑凝雪。 黑凝雪嘻嘻笑道，“戴了我的围巾，怎能不听我的话？” 那条围巾？ 莉迪亚突然想起，艾伦围着的正是黑凝雪亲手编织的围巾。看来她早就在预谋怎样困住艾伦，这条围巾里面恐怕也暗藏了魂术咒文。 “把这家伙带回去吧，我想好好‘疼爱’……哦不，审问一下呢……”黑凝雪羽扇掩面，媚笑道。 莉迪亚没好气地看着她，“我们这里不可以虐待俘虏，明白吗？” . 等艾伦苏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关押俘虏的帐篷里。 “哟，这饭桶醒了。”黑凝雪笑道，“你这小小的脑瓜里是不是有个大大的问号？” 艾伦摇了摇头，很快就弄清了当下的状况：他的身上被扒了个精光，赤条条地捆成个粽子，躺在笼子里。而黑凝雪正一脸邪恶的笑容，上下打量着他。 “你这小可爱好像有点害羞了呢。你们把我赤身裸体绑在刑具上的时候，应该没想到会有今天吧？”她嗤笑道。 帐篷外传来了一声咳嗽，莉迪亚在外面嫌弃地问道：“你的‘一见之仇’报完了吗？” 黑凝雪从身后取出一条被单丢进笼子里，盖住了艾伦的身体，“差不多了，毕竟只是个男人的身体，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本以为你是个喜欢假扮贵妇的绿茶。”莉迪亚探身走了进来，“现在却觉得你就是个女流氓。” 黑凝雪故作乖巧地退到一旁，还给莉迪亚搬了个箱子坐：“哪有？我是这样单纯的淑女……” 莉迪亚只觉得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 艾伦窝在笼子里，没好气地瞪着她们两人：“你们早就发现了，就是在玩我？” “也没很早。”莉迪亚瞟了他一眼，“也就是从准备放你回去的时候。” 艾伦哑口无言，这时候已经够早了吧。 莉迪亚解释道：“正常人若是能被释放，一定归心似箭。但不笑发现你的脚步有点迟疑，我们就开始留意你了。” 黑凝雪在旁帮腔：“从那么远的距离就能分辨出卡尔是假冒的，我这当后妈的人都自愧不如呢。还说卡尔能从‘蔷薇凝望’这里偷走那么神奇的铃铛，你真是连怎么撒谎都不会啊。” “不过，最离谱的是你带人去焚烧尸体的时候。”莉迪亚似乎被他蠢得笑出声来，“头一次见到丧尸，你居然就知道他们的心脏是魂术机关？你有没有想过怎么解释？说是前世看的丧尸片教你的？” 旁边的黑凝雪已是满脸跃跃欲试的表情，“说吧，还有几个内应？好久没有拷问了，我还真有些小激动呢。” 艾伦看见黑凝雪逐渐靠近笼子，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不，没……没有了！” “是嘛……”黑凝雪捡起笼子旁的一块烙铁，左手燃起一缕火焰开始给它加热，“你看这个东西是不是很眼熟？我记得你好像说，要在我屁股上印上这个奴隶的记号来着……” 艾伦此刻已经恐慌得牙齿打架，“不，不，没有，真的没有了……” “就这么不老实吗？”黑凝雪收敛了笑容，“看来，果然是需要姐姐好好‘疼爱’你一会儿呢。”说罢，她伸手就准备去扯艾伦身上的床单。 “啊！我说！我说！”艾伦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我们一共有五个人，我、安泊尔，还有那两个人随从，他们是从西尔维的私兵里混进来的。” “剩下那个呢？”黑凝雪手里的烙铁已经燃得通红。 艾伦颤抖着答道：“我没见过她，我只知道她是直接向四人议会报告的，她叫做拉比纳。” “哦？”黑凝雪用烙铁敲了敲铁笼子，“她有什么特征吗？” “我真的不知道！”艾伦害怕地大叫起来，“她每次觐见四人议会都戴着面具，穿着斗篷，就连米修大师也没见过她的面目。” 黑凝雪与莉迪亚对视了一眼，这下子问题似乎陷入了僵局。 其实莉迪亚屯兵几天都没有强攻冰狼堡，并不是为了等一场恶劣的天气，而是不笑已经发觉军队里有“蔷薇凝望”的暗桩。而当你发现屋子里有一只蟑螂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这屋子绝对不干净。 连续几天的纵容，就是为了让艾伦和那几个内应露出破绽。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有一个人没有暴露。 黑凝雪皱皱眉，“我不信你一丁点都不知道。看来还是用烙铁来让你开口比较简单一些。” 正当她要举起烙铁的时候，帐篷外传来了一个声音：“你说的‘拉比纳’是长这样吗？” 两个人钻进了帐篷，一个女人戴着黑白花纹的面具，披着深灰色的斗篷；而另一个却是面无表情的不笑。 莉迪亚意外地看着他们，“你们……？” 黑凝雪拿着个烙铁更是手足无措，连忙将它丢在一旁，提起裙角向不笑行礼。 那个女人揭开了面具，竟然是一张她们都见过的脸。 贝拉？ 莉迪亚和黑凝雪的脑子同时“咔哒”死机，但很快这两个机灵的女人同时想明白了：只要把“贝拉”这个名字的字母顺序颠倒，就变成了“拉比亚”。而那个拉比亚，也就是贝拉在“蔷薇凝望”的化身。 艾伦也似乎搞懂了：“你是红馆派到‘蔷薇凝望’的双面间谍？” “不然我们怎会对冰狼堡了如指掌？”贝拉轻蔑地笑道，“不过米修和你演的这场戏漏洞实在太多，就算没有我这种角色，你们也骗不了红馆之主。” 艾伦沉默了。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 本以为自己只是棋差一着，甚至可能只是差了些运气。但他却没发现，棋盘上的自己早已被逼到了绝路，动弹不得。 “贝拉，看好他。”不笑抛下一句话，带着莉迪亚与黑凝雪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