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远古时期的手术台

    越是知道的多，就越是知道史官这一类人是极其难以处理的，他们从巫中走出来，本身就是巫中的强者，他们和驱邪的方相氏一样，都是家族职业。鎂

    最早的史官，也是代代相传，他们需要如实的将自己看到的有利于自己一场面的情况，记录下来。

    不管是战场，还是狩猎，大巫、战士和史官，都是一定要去的，在一些罕见的，不能被人知道的场合，那些大巫，不会带着方相氏，但是会带着史官，叫他们亲眼见证。

    包括两个部落之间的战争，这种战争之后的融合，不会伤害到史官。

    史官和春秋早期的贵族一样，都是“不会被战争伤害的人”。

    在一些蛛丝马迹之中，很容易看出来一些信息。

    譬如逐渐消失在浓雾之中的林峰，看到无人走进的浓雾，心中已经知道。

    方相氏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也不是什么都可以做的，要是真的如此，那么不管是他还是埙老师，也都不会活那么长时间。鎂

    因为他们不能，所以他们需要有人“为王前驱”。

    情愿也好，抗拒也罢。

    他们需要有人为他们工作。

    眼前这阴间之中的铁冠道人给他的地址。

    方相氏并不清楚。

    看到了林峰消失在他们的面前，这一群人终于着急了。

    和所有附带人性的机构一样，方相氏也拥有一套臃肿的机构。鎂

    消息的传递，并不足够通畅。

    下层做事的方相氏，也不知道最上层的方相氏在做什么，

    他们只能将消息往上传播。

    随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等待上面做出反应。

    不论是对是错。

    远处的五色经幡还在烈烈，有上师喇嘛开着车从他们身边过去，走过去“hetui”，吐了一口痰。鎂

    一口黄痰精准的吐在了他们的身边，几个人眼皮子都不动一下。

    恍若未觉。

    车很快就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这几个人静静地等待，像是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像是发呆的猫。

    在等待猫星的信号。

    ……鎂

    西游记里面有这样一个片段。

    三打尸魔之后，在进入万寿山五观庄之前，师兄弟和唐僧四个人谈论起什么时候才能到灵山，各人有各人的说法。

    唐僧他问道：“什么时候能到灵山？”

    孙悟空说：“你自小时走到老，老了再小，老小千番也还难。只要你见性志诚，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

    见性志诚，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

    他说的其实就是一种方法，灵山，天庭，许多法教的圣地，都不会出现在什么真实的地标上，它就存在于某一处，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看到。

    就像是眼前，林峰朝着眼前走了过去，穿过了迷雾之后，看到了一座崎岖的山脉，林峰睁开了自己的竖眼，看到了无数道金色的光芒，和黑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化作了一道奇高无比的符箓。鎂

    镇压着这座山脉。

    看得出来，这一座山脉有高人已经作法过了。

    就算是如此，这座山脉也算不上平静。

    这山脉本身并不骇人，就算是怪石嶙峋，阴气滋生，林峰都不害怕，这样的场面见的多了，他在意的是这里十分的干净。

    没有一丝驳杂的气息。

    到处都透露出来了一股子纯净的味道。

    这里只有阴气，阴气之中没有尸气，如此纯粹的阴气，说此处是阴间深处，也有人相信。鎂

    他的脚下出现了一道道火光，席卷在了黑暗之中，有念咒的声音传出来，以防万一，林峰本人更是左手握着钟馗的判官令，右手握着郁垒的虎符，一左一右，一红一白两道气息，化作诡异的外景，盘桓在他的周围。

    林峰本人更是化作了一片黑暗，逐渐消失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庙祝”化作了林峰的模样，真正的林峰消失不见。

    铁冠道人没有骗人，这里到处都是船棺。

    关于船棺，目前有的专家学者认为，船棺的出现，和当地的水流水脉有相当大的联系，这一点在挖掘出来了船棺的地方，也得到了证实。

    川蜀被称之为“千河之省”，也不是浪得虚名，穿过川蜀，比较知名的河流就有岷江，嘉陵江，沱河，理塘河等。

    可是现在，这里没有水，都说是怪石嶙峋，无风无水，一盘死局。

    如剑峰，似断龙，上下都是石头，就算是有树木，也是怪木横生。鎂

    在这样的场景之下，那些污黑色的船棺，吊在了各处，就显得有些可怖了。

    大量的咒文，镌刻在了这些棺材上面，甚至于越是网上，这些船棺上面的咒文就越多，最后都成了铁棺。

    棺材分为许多种，但是铁棺，总是不被人所喜爱。

    青铜棺椁，尚且有发现，可是铁棺，在黄河流域，许多人都称呼铁棺，为“妖棺”，这种棺材，不是用来盛放人类尸体。

    这些棺材，都是用来盛放一些非人，甚至于有的时候，这棺材放逐和盛放的，就是棺材本身。

    器物成妖。

    铁，本来就于尸体不合，现在更是做成了船棺的形状，林峰也未曾听说如此奇文怪谈。鎂

    有的棺材已经腐朽。

    但是奇怪的是，不知道什么材质编织成的麻绳，依旧稳固。

    这些尸体落了下来，棺材化了，他反而像是吊在上面，吊死在了石山上面，按理来说，一个常识，那就是尸体的腹腔部位，一般是最先“腐朽”的，因为那里有很多器官，更不要说被挂起来，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之下。

    要是有人上吊自尽的话，绳子和颈椎都在比较稳固的情况之下。

    只会有一半尸体。

    也就是说，以肚子为中心，一半挂在上面，另外一半掉落在地上。

    可是这里的尸体并非如此，他们都黝黑、明亮。鎂

    浑然一体。

    见到这森然的场面，林峰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来形容。

    死不落地，尸不沾土。

    越是靠近这里，越是感觉到了一种悸动，林峰很熟悉这种悸动，这种悸动是因为此处有一些奇物在附近，十二面骰子在转了，可是和在观山窑窑厂一样，越是靠近强力源头，它反而转动的越慢，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因素。

    这也就说明，林峰所来之地非虚。

    是自然景观也好，是类似于自然的奇物也罢，这里一定是某一种东西的地盘，现在看起来，是有人发现了“它”，并且将“它”囚禁了起来，从外面的符箓来看，应该是道家高人做的手笔。

    也不排除是法教的可能性。鎂

    将整个地方都隐藏了起来，并且林峰进来之前，听到了地底下的声音，这是另外之人的手笔，因为他听到的文殊师利菩萨六字咒功能法经，在此期间，他的鼻尖嗅到了很多味道，是供物的味道。

    檀香的味道。

    苏合香油的味道。

    安息香的味道。

    阇提花的味道。

    乳酪的味道。

    ……鎂

    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浓烈又迷醉的香味，在这香味之中，似乎有一尊佛在浓烈的白色烟雾之中，凝视着此处。

    这里是川西高原。

    川西高原，也是高原佛教的殊胜之地，也曾经出过许多比勒罕、扎萨克达……

    以他们的本事，不应该察觉不到这座古怪的石头山。

    通过脚下听到的那些声音，林峰可以肯定，这里也曾经有人加持过。

    这些力量，如今深深的埋进了这片土地里面，化作了风，化作了土地本身，掩藏在深处。

    只是在等待一个时间，有一个人，从外面走到里面，就像是现在这样。鎂

    镇压依旧在，这里是安全的。

    林峰能够进入这里，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他身上的史官痕迹，第二个原因是他身上的“火”。

    古象雄，吐蕃，到后来的高原佛教，这些传承之中，有些东西不断的被拆分，被改变，但是依旧被传承了下来，林峰身上的“火”，还有牦牛嘎巴拉，都是更早于封印的时间，可是他还是可以进入此间。

    不过有一点，古象雄王朝的那些大师们，可能不如佛教。

    那就是对于时间的运用。

    “庙祝”化作的尸体已经走入了山中。

    山前上山之地，有一处小庙。鎂

    小庙之中是一尊铜像。

    不过因为镇压地脉的缘故，这一尊铜像，此刻早就看不清楚五官面目，像是被强酸刷了一遍，本来威严的面貌，此刻却变得极其的阴森可怖。

    不止如此，林峰看的很清楚，这一尊铜像的头颅，绝对掉下来过。

    现在，在他脖子的位置，有人以一道哈达缠绕在了脖子上，续上了这一道气脉。

    这应该是一道五彩哈达，不过此时此刻，这哈达都快要被腐蚀成为黑色。

    就和外面那些尸体的颜色一样。

    这些尸体确定都没有任何的生机，林峰的风吹了过去，还有“人”爬了过去，带过来一具船棺之外的尸体，朝着这边走过来。鎂

    这些尸体都在山崖险峻之处，在这上山的道路上，却无分布。

    林峰拾阶而上，这些黑色的石阶上，刻满了咒文，只不过这些咒文，许多都被“晕染”了，看不清晰。

    有的咒文，甚至看不清楚是佛家咒文，还是道家咒文。

    这不是自然的风化，恰恰相反，这是镇压此地的力量，不再有用的征兆。

    等到什么时候，这里的石头阶梯，不对，是什么时候，这里没有了石头阶梯，这座山之中的“奇物”，才会出现，那说明，镇压此地的力量，彻底被排斥出了这里。

    直到此刻，林峰才彻底肯定，这石头山里面之存在，绝对不是最强大的“自然景观”。

    如果是最强大的“自然景观”的话，无法关押。鎂

    它只会因为一些不能理解的原因沉寂在此处，随后在某一天离开，这个离开的某一天，是可以被测算出来的。

    不像是此时此刻，它的力量正在被镇压，并且在这里，有很浓重的时间流逝的痕迹，不然的话，他在这里要是运转时间，他可能来的时候，镇压这里的道人还没有出现。

    这里的时间，不是混乱的，这里的时间是线性。

    不触及时间，这就是“自然景观”和奇物最大的区别，也就是说，林峰的后院，观山窑窑厂里面的雷电，也有可能就是奇物，不算是“自然景观”。

    能够关押住“自然景观”的，也只有一些同样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之物。

    甚至于林峰现在还是怀疑，“噩梦”是不是也不属于最顶尖的“自然景观”，甚至不属于“自然景观”，它可能只是一些沾染了“自然景观”力量的奇物。

    它能被抓住。鎂

    还能被不断撕裂诡村的一目国遗民镇压了这么多年。

    虽说，一目国遗民也是狠人。

    他们冒死吞吃了鵸鵌的肉，变成了另外一种奇异的“奇物”，这才镇压住此物。

    可是相应的，像是林峰现在看到的，肯定属于“自然景观”的蜀中黑光相比。

    它还是有些太弱。

    林峰在这个时候忽然想到，要是“噩梦”个蜀中的黑光属于同一类物的话。

    黑光肯定像是一目国的那个大眼珠子看到的，可以随意扭转时间来保护自己的那些“自然景观”，那些“自然景观”，真的会被关押住吗？鎂

    黑光没有丝毫被镇压住的样子，它只是在“睡觉”，林峰暂且将它不活跃的状态，称之为“睡觉”，就已经扰乱时间。

    纷乱的想法，如同乱麻，出现在林峰的脑海之中！

    不断地怀疑，推翻，再怀疑，再推翻！

    哪怕是在诡村之中，到处都是林峰自己的法咒，林峰还是察觉到了不对！

    他的思维，受到了不明原因的浸染，就算是在自己的诡村之中，也不安全。

    他的这些想法，未必就是他自己此刻真实的想法。

    这里的山道，大有问题！鎂

    外面的“庙祝”也有了这种感觉，他双手捏了一个奇异的法印，随着他的呼吸，鼻孔之中，纂王爷的火苗不断地从他的鼻子之中钻出，钻入，转动在他的周围。

    【mou】。

    是纂王爷的【mou】音，他手边也出现了一个手鼓，不断的敲动起来，勾连此处残留下来的封印之力，庙祝只是纂王爷庙的庙祝，纂王爷不是史官，他无法借助史官的力量。

    林峰则是撕裂开了这诡村，伸出手，将刚才爬山越岭将尸体带过来的“人”，连同尸体，一起拖拽到了诡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