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八百七十九章 公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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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狸恨不得撕烂那人的嘴,若不是李落阻拦,现在能站着出气就算她宅心仁厚了。此刻她只想带着李落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李落不怎么喜欢喝酒,只有兴致来了,才会小酌几杯。茶还好,茶,不过两种姿态,浮、沉;喝茶的人不过两种姿势,拿起、放下;人生如茶,沉时坦然,浮时淡然,拿得起也要放得下。这是很久以前淳亲王府西席先生课余闲聊时说的一句话,李落那个时候觉得颇有道理,而且意境不俗,便记下来。时至今日才知道,拿起和放下说的容易,但是真要做却是千难万难,人非草木,不是花开花谢这么简单。 回到约定的地方,甘琦已经在等了,不满地看了一眼风狸,倒是见她垂头丧气,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有些惊讶,要知道众人里数她最没心没肺,一向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竟然还有情绪这么低落的时候,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谷梁泪和溯雪他们还没回来,要采买些竹溪日常要用的东西,少说也要几个时辰。李落坐在轮椅上,没过一会就睡着了。甘琦小心扶了扶他的脖子,好叫睡的舒服些。等到李落熟睡之后,才寒着脸小声问道:“你带公子去哪了?” 风狸瘪着嘴,一脸委屈,张了张口,把刚才遇到的事说了一遍,甘琦冷着脸一言不发,风狸嘟囔一声,“大师姐,你要骂就骂我吧,要不然我去把那个人弄死!” “行了,别添乱!”甘琦呵斥一句,看了一眼陷入熟睡的李落,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累了。” 树荫从屋檐这头换到了另外一头,光线的明暗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察觉到,李落没有睁眼,不知道他是不想睁眼还是在装睡,甘琦一直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风狸坐在院子里打瞌睡,吃饱了就有些困,而且很贪睡,脑袋一晃一晃,着实让甘琦看不下去,唤醒让她去屋子里睡觉,自己陪着李落就好。 这次二小姐她们去的有些久,比平时晚了多半个时辰,不过想来也快回来了。坐了一会,人有三急,甘琦红着脸偷看了一眼李落,见他还没有睡醒,实在忍不住,便匆匆去了趟茅厕,前后没用多久,等她再回来院子里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他不见了。 甘琦呆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心窜上头顶,整个头皮便都麻了,慌忙叫道:“二公子……”话音刚落,院门一响,谷梁泪从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汗意,脸庞微红,身后跟着溯雪和苏荼,还有几个寻常装扮的中军骑将士,卸甲之后跟随在李落身边,其中就有钱义。 “甘琦。” “二小姐!”甘琦脸色苍白,快步走到谷梁泪身前。谷梁泪略有惊讶,笑问道,“怎么了,王爷呢?” “公子不见了。” 谷梁泪脸色骤变,身后诸人齐齐色变,不待多说,便有中军骑侍卫快速在院子四周找了一圈,不见李落踪影。谷梁泪尚自镇定,命人围着院子仔细查看,李落内力尽失,两腿已废,如果就他一个人决计走不远。但是众人将院子四周数里内外几乎翻了一个遍,依然不见李落踪影,风狸呆呆瘫坐在地上,一向冷静的甘琦脸上挂着泪痕,她怎么也想不到只是离开那么一会,李落竟然会不翼而飞,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要他没死,就一定找得到。谷梁泪很急,但是她没有慌乱,命人在城中四处搜寻李落下落,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的行踪。虽说极北之后,他好似没有要命的恩怨,但是过往仇家不少,难保会有什么人对他下毒手,别人暂且不论,天南宋家希望他死的人决计不会少。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九江府差不多都被翻了一遍,谷梁泪此刻也顾不得再掩藏痕迹,左近有牧天狼暗部的暗桩,自有联络之法,没过多久,便都知道李落失踪的消息,暗部将士围绕在九江府四周散开,搜寻李落的踪迹。除非他死了,且被人挫骨扬灰,否则绝无可能逃过暗部将士的耳目,但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他竟然真的从九江府消失不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两天,三天……一个月……始终没有找到李落的踪影。 风狸哭过很多次,眼睛一直肿着,若非她贪睡,李落也不会失踪。甘琦更加自责,暗暗下定决心,如果找不回李落,她便以死谢罪。李落的失踪惊动了许多人,竹溪的人几乎都赶来九江府,还有牧天狼知道他身在何处,却从未前来打扰的各部将士都齐聚岤阳州,暗地里惊动了不少人。谷梁泪知道,这个消息瞒不了多久,终有一天会传开,白天她强作镇定,夜里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漱沉鱼一直陪着她,不如谷梁泪那么坚强,哭的次数更多,整个人憔悴的仿佛一阵风就会吹跑。 他不见了,整个世界便都黯淡无光。直到一个月后,暗部将士黯然回报,不见李落踪影,此刻谷梁泪才萌生一个念头,他是自己要离开,也只有他,才有做到从九江府无声无息的消失。 她哭了,为什么…… 一声长啸,震动了整个九江府,众人皆是心碎,饶是李落一手带出来的牧天狼将士也忍不住暗暗发恨,大将军实在是对不起王妃,不过更加坚定了他们定要将李落带回谷梁泪眼前的决心。 …… 风渐凉,树叶的颜色开始慢慢变深,有黄,有红,有紫,有枯萎,风一吹,便开始七零八落的从树梢头掉下来。秋天早就到了,过些时候就该入冬了。 李落咳嗽几声,摊开手,掌心有血迹,隐隐有发黑的迹象,不是鲜血。这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官道,山普通,水普通,桥也普通。桥头有一棵枫树,叶子正红,偶尔有几片落下来,飘到河面上,打着转很快就顺流而下,几个呼吸就已经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