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和我道歉25次的怨种兄弟

    “乔总，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工作室的游戏架构师可能是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点意外，这会儿应该正在往这边赶呢。要不让我们的创意总监张维扬给诸位介绍一下我们这款游戏的创意和设定，阐述一下我们这款游戏未来的经营思路以及下一步系统升级的方向。”刘鹏低声下气地跟甲方爸爸道歉，想要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这是张维扬来到《开端》世界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话的内容听起来有点耳熟，他当年也曾经这个样子给甲方爸爸当过孙子。

    致一科技的总裁乔志坚摆了摆手道：“刘总，就不麻烦张总监再给我们介绍一遍了。《白日造梦》这款游戏的创意和设定我们听张总监讲过好几次了,这也是我们能在这里谈合作的基础。至于未来的经营思路和下一步系统升级的方向，等我们谈成合作以后再说也不迟。

    我们两方之间的分歧本来就不在这些方面，肖主程一直坚持要保留的暴力元素才是我们公司一直疑虑的问题所在。如果保留了这部分暴力元素，广电那里不好过审，还会影响推广，毕竟不是所有玩家都喜欢这样血腥暴力的元素。”

    “是是是，您说的太对了。我们工作室最近一直在商讨怎样能在不影响游戏可玩度的前提下,去掉这个暴力元素,我和张总监正在努力劝说肖鹤云,他的态度已经没有那么坚持了。是不是这样，张总监？”刘鹏捅了一下身旁的张维扬，示意他配合一下。

    张维扬心领神会，“乔总，我们工作室很快就能形成统一意见，保证游戏的计划符合贵公司的要求。”

    乔志坚点点头，“那就再等等吧。我个人很欣赏白日造梦工作室团队的才华，还是很想促成这次合作的。”

    刘鹏道：“都是乔总您这个伯乐愿意给我们机会，我们几个才能坐在这里期盼着游戏上市。我也坚信，我们的合作能够为双方都带来令人满意的收益。”

    谈判双方又等了快半个钟头，仍然没见到肖鹤云的身影。

    秘书上前来提醒乔志坚一会儿还有一个视频会议，乔志坚抬手看了看表,站起身来,很有风度地说道：“刘总、张总，看样子肖主程今天是贵人事忙，已经晚了快一个半小时了。我公司这边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就先走一步。招待不周,请多见谅。”

    刘鹏也赶忙起身,又是鞠躬又是道歉，“乔总，实在不好意思。等联系到肖鹤云，我们三个一定上门向您谢罪。”

    十几秒钟之后，会议室里就剩张维扬和刘鹏两人。

    张维扬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文件资料，刘鹏也上前帮忙。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刘鹏的火气腾地一下上来了，将手中的文件夹摔在桌子上，“肖鹤云这个混蛋，今天这么重要的合作谈判，他居然给我迟到，还关机不接电话。我要是见到他，一定要打死这个王八蛋……”

    一通祖安输出后，刘鹏的心里郁结稍解。

    扭头一看张维扬还在那里一板一眼地收拾东西，不禁问道：“维扬，肖鹤云这小子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放鸽子，你就不生气吗？”

    张维扬心道,这还有什么可气的,如果没有我这个意外出现，你这个大怨种得向甲方爸爸重复道歉25次。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恋!

    嘴上却说道：“生气啊，但是气过之后不还得照样干活吗？而且气大伤身，我对肖鹤云的不靠谱已经很习惯了，气不过来了。不过这小子虽然一贯不靠谱，但是迟到一小时这种事情还是太夸张了点。”

    刘鹏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打电话过去就是暂时无法接通。算了，不提他了。维扬，有一部分原画我觉得还可以修改一下，咱们回去商量一下。”

    张维扬道：“没问题，正好给小王找点工作。省得我这个当老大的天天忙成狗，他倒是天天在工作室里躲清闲。”

    两个工作室的“大佬”怀抱着文件资料，离开了致一科技的大楼，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工作室。

    经过跨江大桥路口的时候就看到大量消防车、警车堵在那里，应该是发生了大事故，就是堵得比较严实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鹏好奇地问道：“师傅，跨江大桥上这是怎么了？”

    司机师傅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一辆公交车在上面爆炸了，死了不少人。公安和消防的把桥封上了，正在调查案情。桥这么一封锁，咱们这路就得多绕二三十公里。”

    “辛苦师傅了。”刘鹏客气道，视线却又投向了身后的那座大桥，总觉得那座桥上似乎有什么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回到工作室，刘鹏和张维扬也没有看到肖鹤云的身影。

    “哥几个，下午肖鹤云来过工作室没有？”刘鹏问道。

    “没有。”众人齐齐摇头。

    刘鹏自语道：“那就奇怪了，又没来工作室，也没去谈判现场，电话也打不通，这小子出什么事了？”

    “还有一个小时就该下班了，咱们一会儿去他家里看看吧。”张维扬建议道。

    “也只能这样了。”

    张维扬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后，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开始思考起目前的状况。

    既然45路公交车是在跨江大桥上爆炸的，那就说明李诗情和肖鹤云的这一趟循环过程中基本没有发生意外，锅姨是按照他们夫妻的计划开上了大桥，并在在13:45拉起了限压阀。

    不过公交车在桥上爆炸过好多次，目前也不好判断这次爆炸到底是第几次循环。

    再一想到现在警方还没有联系他和刘鹏，那大概率就是李诗情和肖鹤云没有成功下车的那几次。两个人的身上没有嫌疑，警方自然不会当他们是犯罪嫌疑人来对待，着急地排查情况。

    至于脑海中的系统，也没有给出任何的提示，和上一次穿越《血色浪漫》世界完全不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端》的剧情实在是太过简单了，狗系统居然连发布任务这一茬都省了，更别提什么奖励之类的东西。

    又或者是因为《血色浪漫》世界属于是系统给新手宿主的福利，所以才会一次性发布了三个任务，任务奖励也是个顶个的有用。后面进入的世界里有没有任务以及奖励就要一切随缘了。

    不得要领的张维扬盘算着自己究竟是要达到什么目标之后，才算是圆满通关了《开端》这个世界，然后再回到主世界。

    正在张维扬低头沉思的时候，刘鹏又给肖鹤云打了一通电话，还是没有接通，回来就看到张维扬在工位上皱眉思考，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想什么呢，不赶紧干活？”

    张维扬回过神来，说道：“今天去给甲方装了半天孙子，没心情干活了。原画那活明天再说吧。”

    刘鹏笑着说道：“就该让你和肖鹤云多去几次谈判现场，感受一下我给甲方装孙子有多辛苦。省得你们两个人一个坚持自己的游戏设计理念，抱着暴力元素不松手；一个还带着点艺术家的清高，画风曲高和寡。”

    张维扬求饶道：“知道刘总工作辛苦了，我改还不成吗？至于肖鹤云的问题，你见了面以后跟他说吧。”

    虽然肖鹤云现在已经化身焦鹤云了，今天应该是见不到了，但只要眼一闭一睁，总有两人再见的时候。

    刘鹏感叹道：“要不还的是你张维扬，身段就是柔软，肖鹤云那小子要是能学一学你，我不知道能省多少心。”

    “从上大学到现在，咱们都认识肖鹤云多少年了，他那个臭脾气要能改的话早就改了。而且你们两个同寝室四年，毕业之后又合租三年多，不应该早就适应了吗？”张维扬问道。

    刘鹏和肖鹤云大学时是软件工程专业的同班同学，张维扬是同校的美术专业。三个人是在电竞社里接下了深厚的友谊。

    大学毕业之后，三个电竞社的老朋友一起来到了嘉林市，合租了一套公寓，开始了自己一边工作一边创业的过程。

    去年，刘鹏交了女朋友，就从合租公寓搬出去了。

    刘鹏无奈地说道：“说的好像那三年合租的时候你没有跟我们一起似的，你小子现在还和他合租着呢。适应归适应，生气的时候也是真生气。咱们和致一科技的合作谈到现在，就卡在他对暴力元素的坚持上。我知道他有他的想法，觉得国外行得通的东西，在国内也没问题，想要实现他的理想。但咱们这不是等米下锅吗？要是再拉不到致一科技的投资，《白日造梦》这款游戏不能上线不说，咱们这个工作室就真的成白日梦了。”m.zwWX.ORg

    张维扬道：“那不至于的，大不了我多接几单外包的画稿，总不至于让哥几个饿死。”

    刘鹏道：“还等你接外包的活，真要到了没米下锅的时候，还不如咱们几个回去向爹妈求援呢。”

    张维扬心里吐槽道，啃老还说的这么大方，刘鹏，你可真是一个人才。

    收拾好东西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刘鹏的手机进来一个电电话，他一看来电号码，有点紧张地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是一个温和的女生，只是讲出来的话让刘鹏的身体瞬间一凉，“刘鹏先生，肖鹤云先生今天乘坐的45路公交车在跨江大桥上发生了爆炸，肖先生他不幸遇难。我们公安局这边已经跟他的父母进行了沟通，他们委托您帮忙领取肖先生的遗物。”

    刘鹏失魂落魄地说道：“好的，谢谢您通知我。”

    张维扬从卫生间回来，见刘鹏神色有异，就道，“怎么了，大鹏？”

    刘鹏道：“公安局刚才通知我，肖鹤云走了，让我去领他的遗物。”

    已经猜到结果的张维扬问道：“什么？”

    刘鹏答道：“他就在今天爆炸的那趟公交车上。我说他怎么迟到那么长时间也不出现，电话也联系不上，平时他也没这么不靠谱的啊！”

    张维扬语气沉重地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一趟公安局。”

    两个人赶到公安局以后，只拿到了一个小包裹，里面有肖鹤云被炸得只剩一小半的钱包，一个近乎解体的手机，一串熔在一起的钥匙。其他东西大概都已经烧成灰了。

    张维扬和刘鹏拿着肖鹤云的遗物回到了合租的地方。

    从厨房里搬出两箱啤酒，两个人就这么一人一箱，就着点花生米灌了下去。

    一边喝酒，一边回忆这七八年来的各种回忆。

    大约喝了后半夜，张维扬才把醉醺醺的刘鹏扶进了客房，直接往床上一扔。

    张维扬则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平静地躺在床上，等待循环的降临。冬日里的火锅的都市从八里河派出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