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百岁老人

    青竹，青爷，竹子纹身，金错的纹身…

    这些元素汇聚在一起，不得不让我想到了那个兴于百年前，也覆于百年前的强大组织，青堂。

    而当青堂竟然真的跟南天扯上关系后，我忽然又想到了江云。

    江云曾经用一段特别不成立的推理逻辑，推导出过一个结论，这个结论就是，现在的南天，就是曾经的青堂。

    难道误打误撞之下，真让江云蒙对了？南天真的就是曾经的青堂？

    可按照安宁哥的说法，南天是他从零开始创立起来的啊，起码在安宁哥的讲述中，南天的建立过程，跟青堂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但是，如果那位青爷真跟青堂有关的话，可就不能说南天跟青堂没有关系了，毕竟创立南天的启动资金，完全是青爷一个人出的。

    仔细想想，这笔钱，肯定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一个人能拥有这么一笔钱，不算什么奇怪的，但他用这种方式花这笔钱，多少有点不合理吧？他总该图点什么吧？

    那，青爷的目的会是什么呢？难不成是想借南天的壳，让青堂重生？

    话说回来，青爷要真跟青堂有关的话，他今年得多大岁数？就算他是青堂覆灭那年刚出生的青堂遗孤，那算下来的话，今年也得一百好几了吧？

    按安宁哥的说法，青爷并不是金错他们那种永生状态的人，他也会自然衰老，那作为一个正常人，一个一百多岁的正常人，他…他这身体保养的倒是真不错，到现在竟然都还能开口指点于小舟，改变于小舟的某些决定。

    当我在心里把青爷和南天都跟青堂联想到一起后，一时间，不由得多了一些疑惑。

    带着这些疑惑，我又问安宁哥打听了不少事。

    虽然我现在是在健民上班，多少也算是南天的敌对公司，但我问安宁哥打听这些事情时，安宁哥并没对我起任何戒心，我打听什么，他就告诉我的什么。

    我想，这也是因为，安宁哥对我足够了解和信任吧。

    通过安宁哥接下来的描述，那位老头子的形象，在我心里也越来越具体了一些。

    安宁哥第一次和老头子见面时，并没看出这是个多有本事多有钱的人，当时的安宁哥，只觉得这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大爷。

    后来在跟老头子接触的过程中，这种感觉并没发生太大变化。

    除了有钱，给钱也大方外，老头子几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老头子很偶尔表现出的一些喜爱偏好，也和一个普通老人差不多。

    比如逛街。

    老头子偶尔也会逛，但他逛的地方，除了那些自然景观区，就是修旧如旧，据说还保持着一百多年前原貌的老城区，不会是其他地方。

    在老头子腿脚还利索的时候，安宁哥也陪老头子逛过几次。

    每次逛这种地方时，老头子都没什么特别表现。

    他不会很矫情的痛哭流涕，也不会更矫情的赋诗一首，他只是看，很沉默的看。

    偶尔看到一些旧建筑时，他甚至能沉默着看上很久很久，但也只是看看而已，连表情都不带变的。

    老头子的这种表现，跟别的老人家也没太大区别。

    非要硬说这老头子有什么特别的，安宁哥思考良久才告诉我，也不是完全没有。

    但能感受到老头子的这一点不同，还是安宁哥在后来看着南天成型后，才忽然冒出的感觉。

    南天建立的过程中，老头子虽然从没插手过实际经营的事，但他也有意无意的，对安宁哥进行过一些惜字如金的引导。

    在当时，这些引导并没让安宁哥意识到更深层的含义，但在南天建成后，看着覆盖各个行业，前途不可限量的南天，安宁哥才忽然发现，现在的南天，好像就是老头子心里想要的样子。

    只要不出滨海城范围，如今的南天，在各行各业都有足够份量的话语权。

    而且南天还和本地政府的许多项目都有深度合作，不算太夸张的说，这座城市的正常运转，安全保障，都已经离不开南天了。

    安宁哥现在再回忆起来，南天决定插手政府项目，就是老头子的有意引导才促成的。

    毕竟安宁哥和他的那帮兄弟，年轻时没少因为打架斗殴被警察叔叔教育，就连安宁哥本人，在当时还背着一些不太好看的案底，这种情况下，要不是老头子的有意引导，安宁哥他们肯定不会主动跟政府打交道。

    只不过，虽然安宁哥能感觉到，一切好像都是在老头子的有意引导下进行的，南天的成型，似乎也是带有某种目的性的，但他始终看不出，老头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毕竟时至今日，老头子连走路都不利索了，却仍旧没有实际插手过南天的任何事，而且他跟南天的距离还越来越疏远了。

    仿佛，老头子就是想做一个看客，看一场大戏，这场戏，就是南天的建立。

    只有在这出戏进行到某些章节，老头子认为剧本跑偏了时，才会稍微出手，把剧情往回掰一掰，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想做…

    对于老头子和南天的关系，安宁哥能想到的，基本也就这么多了。

    听安宁哥说完这些，我又问他打听了一下老头子的个人状况。

    我这样一个后生，对这种神秘老人表现出的好奇，安宁哥好像特别能理解，所以对于我的提问，他回答的也很认真。

    安宁哥说，老头子现在的身体状况，其实比他刚刚描述的还要糟糕一些，毕竟岁数太大了，有些事是难免的。

    现在的老头子，已经离不开轮椅了，而且他家的各种医疗设备，已经比家具的数量还多了。

    进了他的卧室，从视觉上来讲，跟进了急救室他也没什么区别。

    万幸的是，在这些现代设备的帮助下，老头子的身体暂时还没出现什么要命的问题，只是衰老而已…全方位的衰老。

    因为衰老带来的体貌特征上的改变，导致老头子手臂上的纹身，已经模糊到近乎不存在了。

    在老头子身体还利索的时候，安宁哥也问过老头子，这纹身有没有什么深意？

    老头子回答的很敷衍，没跟安宁哥说过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对于这种很私人的问题，人家不愿意说，安宁哥自然也不好使劲打听，所以这问题就这么搁在了那里，安宁哥和老头子，都没再提起过。

    后来，安宁哥借用老头子的纹身图案，给自己和于小舟设计了青竹笺名片，当老头子看到这名片时的反应，就和他每次在老城区看到那些老建筑时的反应完全一样。

    他只是沉默着看了许久，最终也没对这名片做出任何评价。

    换句话说，对于这纹身有什么深意，老头子从没跟任何人透漏过，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纹个这样的图案。

    听安宁哥说到这里，我小心翼翼的问他提出两个问题：一，您有没有听说过青堂？二，您有没有注意过，平安里那位金错手臂上的纹身？

    第一个问题，安宁哥说，没听说过，这是什么？好吃吗？

    第二个问题，安宁哥说，注意过，但没仔细看，毕竟打交道次数不多，跟人家不熟，盯着人家的纹身看，不礼貌，你干嘛问这个？难道他手臂上的纹身里，也有竹子？

    对于安宁哥的第一个答案，我想说，您真逗；对于第二个，我想说，您真聪明，一猜就对。

    不过我并没真的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且对于安宁哥给我的答复，我也很确定的相信，他说的都是实话。

    像青堂这种组织，江云也是查了许多内部资料，才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自从认识安宁哥以来，我还从没见他看过书，他不知道才合理。

    至于金错手臂上的纹身，安宁哥没看那么清楚，也实属正常。

    因为金错手臂上可不止纹了竹子，他那大花臂的元素多着呢，花鸟鱼虫大蜘蛛，海带壁虎皮皮虾，往他身上再纹个售票处，这就是一身的动物园啊。

    所以，安宁哥没注意过金错纹身的细节，我觉得完全可以理解。

    夜色越来越深，深到再不睡觉天就该亮了；酒意越来越浓，浓到再不睡觉就该直接晕过去了；话题也越聊越飘，飘到再聊就该说梦话了…

    于是，在我们仨终于都尽兴后，最后碰了一杯酒，便决定散场。

    虽然我也知道，安宁哥不差我这一顿酒钱，但看到店里的现状，在离开前，我还是偷偷扫了下吧台上的付款码。

    小东舍不得离开安宁哥，我便先行独自离开，打车回了平安里。

    回到我租住的房子里，我叫醒蛋蛋跟他说，安心睡觉，我洗洗就睡了，不会打扰你的。

    蛋蛋骂了声‘滚蛋’，就把我踹下了床。

    我一瘸一拐的上卫生间洗漱完毕，便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一夜无话…

    其实，如果不是时间实在太晚，而我又实在太困的话，我现在就想去天台找金错，跟他好好聊聊。

    青堂，青竹纹身，以我现在跟金错的关系，再问他这些话题，他不会像之前那样编瞎话忽悠我了吧？

    如果那位青爷真的跟青堂有关的话，金错作为在青堂上过班的人，历经这么多年，应该也会很想见一见对方吧？

    如果我告诉金错，青堂可能没覆灭，现在的南天，就跟青堂有关系，金错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如果真是有人惊动了老头子，老头子劝了于小舟，才让于小舟放弃了那块地皮的话，那么，那个我‘根本配不上的人脉’，到底又是谁呢？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