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又见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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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个塑料袋里,而是小东手里。 塑料袋里装的是黄色粉末,不用靠太近都能闻的出来,是某种调味料的气味。 好闻的同时还有些刺鼻,但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调味料。 但在小东把那袋调味料交给王权相的同时,小东手里还有两个小东西,也和袋子一起交给了王权相。 一交一接之间,两个人很有默契的都没说起这东西,还故意传递的很隐蔽。 看得出来,他俩都知道那东西是啥,而且怎么对待这东西,是这俩人提前已经商量好的。 别人没看到,我看到了,那是两块骨头,灰中带青,粗糙残破的骨头。 其实那天给老太太出殡前,我从来没在现实里见过骨灰,所有对骨灰的了解都来自于影视作品。 所以在我一开始的猜测里,骨灰就是跟面粉一样,雪白色的粉状物。 要是赶上比较二的影视作品,这玩意儿还因为外形原因,经常被当成毒品或者面粉。 甚至是可以用来护肤的珍珠粉。 但直到亲眼见过老太太的骨灰我才明白,电视里演的根本是瞎演。 首先,骨灰不是灰,或者说,不全是灰。 有一部分确实是灰,也就是粉末状态,但还有相当一部分,依旧保持着骨头的模样。 其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过了焚烧,骨灰从灰到骨头渣,全都不是白色的,和电视里演的完全不一样。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烧完了都是一样的颜色,但老太太那骨灰的颜色确实如此,灰中带青,反正不白。 无论是颜色,还是形状,以及体积大小,小东手里那两个东西,都太像是老太太的骨灰了。 而且还是其中个头比较大的骨头渣。 不,不能说是‘像’,有王权相之前那通电话在,我很相信,那肯定就是骨灰,而且是老太太的骨灰。 所以,是王权相让小东去拿了老太太的骨灰? 她为啥不亲自去拿?为啥现在去拿?她拿这玩意儿干啥? 要盘啊?当手把件啊?包完浆了不怕老太太半夜一瘸一拐的来找她啊? ‘把我的波棱盖还给我…’ 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扭头看向了屋里的王权相。 她已经从吧台里出来了,手里仍旧提着那袋调味料,大步走向了后厨。 看起来,她是把那两块骨头藏在了吧台的某处。 “井哥!干啥玩意儿呢?晒天儿呢?能不能找准自己定位?自己啥身份心里没点数啊?” 蛋蛋从烧烤间端着一盘烤串走了出来,看见我在发愣,当即怼了我一通,怼完我,他端着那盘烧烤就进了屋,找准对应的桌号,满脸热情的把那盘烤串放到了那张桌上。 虽然蛋蛋的外形有些让人出戏,他一进屋,好几桌客人就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但不得不说,就他上菜这熟练程度,再加上服务的热情态度,连我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以前就干过饭店服务员。 传完菜重新返回烧烤间的蛋蛋,在经过我身边时,又给了我一脚,催我赶紧动起来。 我看了下周围情况,饭店里外都已经坐了不少客人了,很有点高朋满座的意思。 有些客人一看就是老客,倒水拿餐具,甚至去烧烤间端菜,都是自己动手,熟门熟路,而且全都跟安宁哥和王权相有说有笑,完全不见外。 还有一些则像是不常来或者第一次来的客人,菜单都不太会看,王权相在紧着这些客人接待。 小东在后厨忙活,一般的土豆丝番茄炒蛋拍黄瓜啥的他就能搞定,身在滨海城,大家来这种店吃饭,一般也都是奔着吃烧烤来的,对那些家常菜或者凉菜本就没太高要求。 安宁哥在烧烤间忙的连人都没机会出来,蛋蛋甩开大长腿一趟又一趟的上着菜。 形势分析完毕,我进屋拿上菜单就变身成了服务员,开始照顾客人。 说实话,烧烤店的生意能忙到这种地步,是我之前完全没想到的,而且好像也是安宁哥没想到的。 不过既然开的是饭店,那就没有往外撵客人的道理,所以不管再忙再累,我们也都在努力把每一桌客人伺候好。 中途我偶尔去烧烤间送点菜单时,安宁哥也会又尴尬又开心的跟我道歉,说本来真是想请我和蛋蛋吃饭的,但没想到今天店里生意会火成这样。 听得出来,安宁哥说的是真心话,我当然也不会介意给他当一天免费服务员,虽然闻着烤串时,我几度真的流出了口水… 唉,中午时不该听安宁哥的,该多吃点的。 忙活好一阵,直到天彻底黑下来,客流才稳定了许多,我和蛋蛋才稍微喘了口气。 趁着我喝水蛋蛋抽烟的空档,我俩往角落里一坐,我小声冲蛋蛋问道:“蛋儿,你听安宁哥那意思了没?按他说的,这家店的生意从没这么好过,那现在突然变这么好,会不会是于小舟在暗中帮忙?就像他暗中帮你爹那样。” 蛋蛋抽了口烟,斩钉截铁的摇摇头说:“不可能,你忘了于小舟拜托你的是啥事了?他绝不可能帮忙照顾安宁哥的生意的,他不派人把烧烤店砸了,没偷偷让人往烧烤里下毒坑安宁哥,就算不错了。现在,全世界最希望安宁哥烧烤店干不下去,甚至说,最想让安宁哥混到走投无路的人,就是于小舟了。那他才好让安宁哥回到他身边,去帮他做事嘛。”m.zwWX.ORg 蛋蛋的话深得我心,我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于是就问道:“那为啥于小舟不把安宁哥的烧烤店直接砸了,或者给店里的饭菜下毒,逼安宁哥出山呢?那不是最简单直接又有效的办法吗?” 蛋蛋冲我脸上吐了口烟说道:“可能是因为于小舟还没下作到你这种地步吧?人家做人还是有点底线的,是吧?” 我想了想说:“那我这算不算无毒不丈夫?是不是说明我比于小舟更有成事儿的潜力?” 蛋蛋把烟头一掐说:“你没听过还有一句话叫最毒妇人心嘛?毒不毒跟性别有个毛关系?走了,干活了。” 说完,蛋蛋把半根没抽的烟往烟灰缸里一按,起身就进了烧烤间。 我一口喝完杯子里的水,也起身继续忙活起来。 只是在经过吧台时,我忍不住又一次看向了其中的一个抽屉,如果我没算错的话,那两块骨头就在这抽屉里。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把那两块骨头拿出来,亲眼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老太太的骨灰。 不过我始终没敢太靠近,因为那个抽屉旁边的另一个抽屉,是饭店用来放钱的,我可不想被人当成小偷。 夜渐深,客人终于比之前少了一些,甚至偶尔还能有空桌。 王权相也终于能喘口气了,但她只要一休息,就直奔吧台,往里一坐,完全不带出来的。 我偶尔进后厨帮忙端菜时,会注意一下小东,这孩子的体能确实吓人,一晚上完全没停过的情况下,竟然丝毫看不出累。 他这副样子倒是让我越发好奇了,那下午他去拿骨灰时,还经历了什么?怎么能累成那样? 或者说,他拿骨灰的过程,本就足够辛苦? 不知道。 又是一阵忙活完,我坐在店外的一把小马扎上,吃着安宁哥临时烤给我补充体力的烤串,顺便打量着周围的行人。 忽然,在马路对面不远处,我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徘徊来徘徊去,像是想来店里吃饭,却又不敢来。 看着这身影的姿态,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起身冲他喊道:“江云!干啥呢?遛猫呢?” 没错,那个身影正是我被关起来时,一直陪着我的小狱警,江云。 听到我的喊声,江云吓了一跳,看向我这边,似乎是确认了我真是我后…他扭头就走,跟躲我似的。 我有些费解的喊道:“你跑啥啊?你又不欠我钱!” 喊完,我赶忙追了出去。 等我追上江云拉住他时,他脸上的表情尴尬至极,就像…就像正在做什么很羞耻的事情,被我给抓包了似的。 我越发疑惑的看着便装的江云,又环视一下四周,这才问道:“你咋了?干啥呢?这附近有红灯区,你来找乐子啊?嘿嘿。” “不是,你…你不要乱说,我就是来这儿吃饭的…” 江云有些着急的否定了我不靠谱的推测。 第一次看到江云不穿警服的样子,挺斯文,气质和他的职业越发不搭了。 我上下打量着他问道:“吃个饭你跟做贼似的?咋了?警察吃烧烤犯法啊?要吃饭你客气啥?没带钱?没事,算我的,走了走了。” 我拉着江云走进烧烤店,找了个位置让他坐下,拿出菜单往他面前一放,笑道:“嘿嘿,哎,你咋出来了?今天留置室没活儿啊?你以前来过这家店没?咋想起上这儿来吃饭了?你住这附近啊?我跟你说啊,这店里的烧烤好吃着呢,你知道好吃在哪儿不?这里的烧烤啊…有盐!哈哈…” 说不上为什么,一看到江云我就觉得亲切,再想起留置室那跟白开水一样的饭菜,我不由得跟他开起了玩笑。 只是还没等局促不安的江云回答我的问话,旁边桌一个男人就忽然阴阳怪气的说道:“哟?小江啊,这咋自己来吃饭啊?” 他说完,坐他对面那人“切”了一声说:“连个朋友都没有,不自己吃怎么吃?不会做人,就别怪别人不把你当人。” 一桌四五个人,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没get到笑点的我,面无表情的看看这些人,又看看江云,问道:“你们认识?” 江云勉强点点头说:“是同事…我改天再来吧,我先走了…” 江云起身要走,我一把把他按在座位上说:“咱们自己朋友,我把你请来的,咋能还没上菜你就走?不给弟弟面子是吧?”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