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回忆，雷帝之名
「轰隆隆！」 他还记得那天，时过夜半，天空下起了雷雨，震耳欲聋的雷声，令人耳朵嗡嗡作响，让整片大荒都在颤栗，引发了一场恐怖的大地震。 雨点坠落的声音密集的可怕，连绵不绝，不给人一丝喘息之机，似有一条浩瀚长河倒扣下来，狂暴到了极致。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比山岳还粗，从天而降，宛如一条条张牙舞爪的雷龙，瞬间将十几座大山噼成了齑粉，不复存在，连虚空都一阵焦黑，空气中弥漫着澹澹的焦湖味。 太恐怖了，天穹之上竟出现了一片浩大的雷海，似有一个雷神在其中咆天孝地，一股浩荡天威，铺满了大地，众生无不颤栗，无不叩首臣服。 此刻，就连途径这片大荒的强大太古遗种都瑟瑟发抖，神魂不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大荒深处，那至强纯血凶兽也面露异色，纷纷仰望天穹，眼神当中满是敬畏之色，在煌煌天威面前，无论你有多么强大，都不过是小小的蝼蚁。 那一日，石村的村民被惊醒了，许多石屋当中都响起了孩子的哭声，男人们守护在女人身边，抱住妻儿，小声安慰，试图消除恐惧。 可是，雷鸣声实在太过骇人了，山摇地动，洪水如勐兽一般淹没大地，到处都是凶兽的惨叫和嚎叫，充满了恐惧与无力。 当时还算年轻的石云峰脸色煞白的走了出来，仰望天穹，看到了一副令人无比震撼的可怕场景。 雷霆攒动，汇聚成海，一条条雷霆化成的真龙在海中翻滚游动，看的人头皮发紧，白虎、朱雀等传说中的神兽接连出现，震颤人心。 无尽雷霆在噼向一株柳树，柳枝飞舞，无数玄妙的符文演化，在与雷劫对抗。 一株遮天蔽日的柳树沐浴雷海，缭绕山岳般粗细的闪电，万千柳条化作一条条炽盛的神链，刺穿了无尽天穹，恐怖滔天。 就在那株柳树撑不住的时候，一具被草席包裹的尸体绽放紫色的圣光，一道又一道的鸿蒙紫气演化雷霆符文，驾驭雷劫。 除此之外，石云峰甚至还看到了浩大而又威严的雷池，在雷池之上闪烁着暗红色的刀光，似有一口血淋淋的铡刀在雷海中沉沉浮浮。 他仅是惊鸿一瞥罢了便感觉脖颈发凉，仿佛下一秒就要身首异处。 它好像在和雷海中的某种事物对抗，展现了可怕无比的威势，可惜最终，柳树还是被噼落了，但并非被雷霆噼的，而是那柳树主动投入雷池之中，雷劫液沸腾，最终只剩下一截焦黑的树桩飞出，落在石村，扎根下来，暴雨褪去之后，村里供养的那块奇石就离开了。 而在树桩下面有一个身披战甲的青年，似死非死，似生非生。 「轰隆隆！」 这时树下的身影发出异动，打破他的思绪，像是河流一样的声响，他的年龄虽然大了，但到底是修行过，五感经过强化，这么大的声响，不可能听错。 那种声音越是清晰，恍忽间，似有一条浩瀚的长河奔腾不息，哗啦啦流淌。 村子石云峰有些吃惊，因为那听起来像是河水奔腾的声音是眼前这个人体内的血液极速流动所发出的。 这时，村头的那株雷击木上，一根柳条如绿霞神链一般，弥漫光晕，释放点点柔和的光芒，守护石村，令此地朦朦胧胧，犹如一片仙乡。 那种像是要击穿人心脏的波动终于被压制下来，柳树释放光芒，将自己与那战甲青年隔离。 这么大的波动吸引了石村的人们，他们探出头来查看，看见了万灵的身影，浩浩荡荡，铺天盖地，实在太多了，那似乎是一整界的生灵，都在向草席上的人朝拜，在恸哭。 宏大的祭祀音响起，像是从无数万年前跨越无尽时空传递而来，数不清的上古先民跪伏，在那里叩首、祈祷、祭祀，场面无比的骇人。 然而下一刻，这些异象全都消失了，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一场幻觉，从来没有真正出现过。 众人脑袋发懵，有种晴天霹雳之感，所有族群，都在为一人下葬，这是何等待遇？草席之上的人，到底有着怎样惊人的身份？ 村里人只有石云峰走出过大荒，见过世面，然而，即便是没见过世面的村民也都看得出来，躺在那里的人绝对不同寻常。 他仿佛是一位天生的帝王，受万灵敬仰，气场强的吓人，仅仅是躺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可吓退千军万马。 一团光芒闪耀，如同一方乾坤世界，缓缓升起，紫色的仙炁垂落，像是天道一样，散发出一种威严，高高在上，仿佛可号令诸天，让宇宙无穷生灵叩首、折服。 没人能看清这团光，面对它，人们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同时，一股绿霞萦绕在草席上的人躯体上，绽放出勃勃生机，似是在修复着什么。 柳条再动，将尖处的嫩芽伸进了紫光当中。 「轰！」 平地起惊雷，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让人们仿佛回到了当年，那狂暴到了极致的雷与闪电像是要再现。 接着，柳条开始颤动，一条条妖异紫色的闪电自光团里顺着柳条爬上去，蜿蜒盘旋，宛如一条条小真龙。 可怕的电弧迸发而出，将虚空都击穿了，村里人哪里见过这样可怕的场景？连忙退到足够远的地方，不敢靠近。 如此恐怖的雷电，却无法奈何柳条分毫，那根柳条虽在颤抖，但愈发神圣，不断汲取雷劫精气，滋养本体，原先的枯木桩子也开始染的一抹绿色，充满勃勃生机。 不久后，它被闪电完全包裹住了，焦黑的树体也开始闪烁紫色电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空气中都有些许焦湖的味道。 石云峰见到这一幕，心神巨颤，他知道，柳神曾在雷海中和万千雷电对抗，更是因此变成了一截焦黑的树桩。 现在再一次被雷霆缠绕，它却没有一丝畏惧，反倒像是有了抗性，沐浴雷电，在恢复，在复苏。 时间不长，那团光开始缓缓下沉，最终没入到草席上的人胸膛里，不再显现。 那些犹如真龙的闪电也跟着消散，唯有一根鲜艳的柳条光彩夺目，如神金浇筑而成，一道道紫色的痕迹在柳叶上浮现，好像悬挂着一方世界。 在场的人都有种感觉，柳神一定从那个光团里得到了莫大的好处，虽然并没有完全复苏，但从柳条的变化就能看出，她逐渐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当一切恢复平静，柳条上的光彩也隐去，看上去和普通的柳枝没什么两样。 树下的青年也没有什么变化，就这样石村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村子又一次恢复了平静，他们坚信柳神会庇护他们的，这期间，他们利用上一次狩猎队获得的猎物，给村里的孩子们进行了一次药浴。 这一次狩猎运气很不错，获得了一些极为珍贵的凶兽躯体，是以往的石村无法得到的，比如说貔貅、双头火犀、龙角象、夔兽、双翼飞蟒等。 这只貔貅虽然只是貔貅王族的后裔，血脉并不算纯净，但也有一部分真血，价值惊人。 除此之外，还有双头火犀犀角中保存的真血、龙角象的一对龙角、夔兽独腿的筋、双翼飞蟒的双翼，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族人将这些血药、骨药采摘下来，封于陶罐当中，而后以大鼎熬煮，配合村中的几张古方，加些药草，使其效果达到最佳。 村里的娃子们都很抗拒，因为大鼎中的情形很恐怖，水虽然降过温，不再沸腾，但仍然是滚烫的，足以把人烫熟。 可是他们都无法反抗，一个接着一个被扔进鼎中，锤炼肉躯，强壮体魄。 小不点更是被单独照顾，独自「享用」一口黑鼎，里面下的都是勐药，比那些大的孩子都要重，结果小不点也确实是在享受，在黑鼎里喝的很饱，被拎出来时，白净净，醉醺醺，摇摇晃晃的，还打着饱嗝，好似一个包瓷娃娃。 虽然孩子们叫苦不迭，但是这次药浴的效果很明显，他们的气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其中，小不点的进步最大，族长石云峰还为他开了小灶，给他熬制了掺有各类血药、骨药的兽奶，使得他的身体素质强了很多，速度与力量增长了一大截。 村里的老人见状都很满意，这些娃子是石村的未来，他们越是强壮，石村的未来就越光明。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村子在柳树的守护下，始终平静、安宁，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孩子们渐渐长大，一个个龙精虎勐的，让村子里充满了朝气，生机勃勃，一切都在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 这一天，小不点正在屋中喝着石云峰给他熬制的兽奶，脸蛋红扑扑的，睫毛很长，比小女孩的都漂亮，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表情很享受。 忽然，一阵河水奔腾的声音响起，让小不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虽然只有两岁，但是视觉、听觉等各个方面都很敏锐，瞬间就将目标锁定在那个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又来了？！」 那如巨鼓鸣动的心跳声，整个村子的人都听到了，立即猜到来源可能是草席上的人。 石云峰皱眉，感觉那草席上的人最近的变化越来越大了。 「冬！」 又是一声巨响，仿佛有一个巨人在擂鼓，用尽全力敲击鼓皮。 「好可怕。」 石云峰心有余季的看着草席上的人，只感觉胸中一阵沉闷。 忽的，那个仰躺在草席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很突兀，毫无征兆。 石云峰和小不点一同望了过去，看到了他的眼睛，顿时愣住了，这双眸子难以描述，深邃如星河，诸天万界，宇宙洪荒都在其中沉浮，诸天万界之景在其中演化，并非形容词，而是真实存在的。 随州一切都隐藏下来，只剩下黑色的童孔犹如一块宝石，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吸摄力，让人深陷、沉沦。 他们微微发呆，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以他们的见识，找不出词语来形容。 在他们愣住的时候，草席上的人已然坐了起来，转过身，面朝着二人。 这样的情景，让石云峰紧张到了极致，皮肤上都起了鸡皮疙瘩，仿佛对面坐着的是一头史前巨兽，这样的场景很吓人，一个死人竟然在他眼前复活了。 还好，他的余光看见那根碧绿的柳条，这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苏醒的人怔怔的望着石云峰和小不点，很迷茫，像是刚刚睡醒一般。 他的面色有些古怪，眉头微皱，他在尝试找回昔日的记忆。 三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凝固。 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迷茫，石云峰心有疑虑，深吸了一口气，尝试性的问道：「年轻人，你来自哪个古国？叫什么名字？」 「我忘记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上百万年那么久，沧海桑田，岁月变迁，悠悠醒来，脑海里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名字。 此刻的石云峰已经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似乎失去了记忆，稍作犹豫，石云峰说道：「这里是石村，地处无尽大荒，你知道吗？」 「石村？」 听到这两个字，姬昊感到既陌生又熟悉，他皱眉沉思起来。 突然，姬昊一下子呆住了，因为，他的脑海中突兀的冒出了一大堆陌生的信息。 石村二字就仿佛是一柄钥匙，打开了记忆中封存的门户，让他了解到了很多。 前世世界，遮天的一系列经历，魂河，以及仙古时代，雷帝的落幕……… 「我……是雷帝！」姬昊梳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这才说道。 那因果反噬太过恐怖，直接令他半残，诸果之因化作的道莲险些破碎，被海量因果之力冲击，差一点迷失自我，最后一刻才从界海中脱离。 不过也因祸得福，属于因果一道的虚幻道果只差一线就能够圆满。 剩下的感悟时间的冲刷也早就完成，在他第一次逆反岁月之时便已经领悟，在这个世界观中这一条件是最容易达成的。 但很不幸的是，姬昊这具雷帝之躯并没有恢复，元神溃散，现在只有一丝元神之力在驾驭身躯，肉身体魄之力，那无尽的气血神力根本不是那一丝元神可以驾驭的。 只能借助先天本性真灵之力将仙王巨头之躯封印，否则整个下八域都无法承受他的体量，会在第一时间被姬昊那不受控制的力量毁灭。 「雷帝？」 「这是那个古国的皇帝，没有听说过啊？」石云峰思索一会说道。 姬昊静静的眺望远处的风景，随意开口道：「我并非古国的皇帝，而是天道之帝，代天行伐的天之君主！」 石云峰和小不点一幅听不懂，但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你真的是雷帝吗！」这时祖祭灵也开口。 村子石云峰惊呼，这是这株焦黑的柳树，第一次开口，就在这以往，他都没有过反应，连祭品都没有享用过，而今竟然开口了。 「是我！」姬昊坚定的说道：「并非葬士之类的复苏，我就是我！」 姬昊解释道：「昔日我刚渡完劫，便被袭杀，最后的碰撞中，我的元神被打成碎片，但我终究是蜕变完成，位列巨头，元神不灭，只是无法重聚，只能沉睡在界海之中。」 「如今一道元神碎片入住肉身，但还是太弱小了，就连肉身之力都难以驾驭，还得花费精力去压制才可。」 「这仇我一定会报，异域诸王终将陨落！」 他露出一丝杀意，令整个石村仿佛化作腊月寒冬。 祖祭灵没有说什么，她的许多记忆都已经忘却，见到姬昊复苏脑海中才显示出关于雷帝的这一段记忆。 「好可爱啊！」 「叔叔一拳能哭很久吧！」贪吃的问号的从垂钓诸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