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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代文里当厂长 第30节

    刘焕金好口碑但不是泥人,对林广粮没好脸色,“没酒也没你吃的,滚。”

    闻着味儿就过来了,这会儿倒不像是上工的时候磨磨唧唧学乌龟爬了,跑得比狗都快!

    林广粮被这话指着鼻子骂滚脸上有些挂不住,“二嫂,我跟我二哥说话,你一个娘们家家的插什么嘴?”

    他是瞧不上这个二嫂的,也太强势了点。

    妇道人家非要当男人的家,算什么回事?

    老二让着她,林广粮可不干。

    因为管着家里的事,刘焕金也没少被人背后说,如今被林广粮指着鼻子说,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她刚要开口就听到南雁说,“三叔,前段时间公社开大会您没去看热闹?刘部长可说了,要是谁再来敢骚扰我们家,让我只管去公社找他。”

    “哪能一样吗?李从坤跟咱们家非亲非故的,哦我忘了,也不能说非亲非故,他姐是你娘家嫂子对吧?”林广粮这话说的带着点阴阳怪气,特意强调了南雁和李从坤有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

    就是在给林广田两口子上眼药嘛。

    刘焕金脸色更不好看,就知道这王八羔子死性难改,当年收了黑心钱不管大姐的死因,现在又盯上了肉联厂的工作。

    不发飙真当她是软和性子任人拿捏呀。

    “林老三你……”

    南雁打断了刘焕金的愤怒,“三叔说得对,所以当初我就大义灭亲了。你信不信我爹妈今天也大义灭亲?”

    年纪轻轻的小媳妇,又是个死了男人的。

    林广粮压根没放在心上。

    然而看到南雁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他忽然间就有些不安,总觉得这小娘们并不是在恐吓自己。

    她是真能说到做到。

    刚巧他媳妇从厨房过来,手里头空空如也,“厨房里没有多余的筷子。”

    林广粮狠狠瞪了一眼,“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早知道就该端着自家的碗筷来。

    但他到底不死心,“二哥,咱们可是亲兄弟。”

    林广田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兄弟,“死去的大姐从小拉扯你长大的,老三你还记得吗?”

    林广粮脸色一虚,看着缩头鹌鹑似的媳妇,再看看那压根没把自己话听进去的儿子,“成,你有本事有能耐,家里出了个烈士厉害得很,将来死了没人给你摔盆打幡你可别后悔!”

    林广田不为所动,“死了死了还怎么后悔?”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得林广粮急了眼。

    两口子气呼呼的离开,倒是落在后面的林建国一脸的笑眯,“二伯你们别跟我爹一般见识,甭搭理他。”

    林蓉哼了一声,“你在这装什么好人?”

    都一丘之貉。

    林建国也不生气,“二伯你们慢慢吃,不打扰你们了。”

    他也眼馋这一大碗红烧肉啊,但想吃肉得自己凭本事弄,惦记别人的饭碗算什么回事?

    林家堂屋里总算又安静下来。

    刘焕金看了看还冒着热气的红烧肉,“吃饭吧。”

    为了配这红烧肉,今天还特意蒸了大米饭。

    这大米还是之前林业从东北那边大老远扛回来的。

    熟了之后一阵清香。

    红烧肉的汤汁染在米粒上,一个个犹如泛着光泽的宝石,十分诱人。

    没人再提这令人怄火的林广粮一家,仿佛他们从没来过。

    吃过午饭,南雁带着林蓉继续看书学习,等到三点多钟刘焕金喊停了两人,她要送南雁去县城。

    林蓉被留了作业,在家咬着笔头算题,那题目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难,都快把人急哭了。

    南雁有意让她把精力放在题目上,省得再去想这些家里的琐事。

    到了工厂这边,看着掉头要离开的刘焕金,南雁喊住人,“妈,要是我妈再来,你赶走她就是,不用给她好脸色。”

    老高家的人不值得。

    南雁得表明自己的态度,倒也不是为了划界限表忠心,只是不想要刘焕金他们吃哑巴亏。

    刘焕金愣了下,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你专心工作,不用管家里的事。”

    倒也没答应。

    一个公社的,谁还不要点面子?

    南雁看着骑车离去的人叹了口气。

    但面子工程真的要不得呀。

    南雁刚回到生活区,还没走到单身宿舍楼下,就被人喊住了。

    “小高同志是吧?我是你们宣传部武主任的爱人。”

    武主任的爱人姓龚,在隔壁的制药厂工作。

    长得十分白净,说话时脸上挂着笑,瞧着十分亲切。

    “听老武说新来了个工人,别看年轻但干活十分麻利,嘴皮子也利落,我就说他那你怎么不把人要到宣传部来,培养个业务骨干不好吗?”

    龚大姐说这话时一双眼睛打量着南雁——

    个头还挺高,就是有点太瘦了,不过养养就好了。

    长得十分清秀,瞧着倒像是个有文化的大学生。

    不过这人才二十岁,又是个乡下姑娘,怎么可能读过大学呢?

    这打量让南雁觉得自己像货架上的商品,有些不太舒坦。

    “你来的不巧,等明年四月底咱们几个厂有联谊活动,到时候还能认识认识其他厂的年轻人。”

    南雁总算明白过来,这是要给自己介绍对象啊。

    也是,这年头的工人格外吃香,别看她是寡妇,但工作在手就是不一样,说不定有的是未婚壮小伙等着挑选呢。

    虽说“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但相较而言这个年代的人是真喜欢给人做媒。

    不止有媒人礼能拿,而且这也是拓展的社交关系的手段。

    指不定将来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呢。

    要是夫妻关系不和睦结了仇,那就是另一桩事了。

    南雁不知道这位龚大姐怎么就对自己这么热情,她笑着应下,“好,到时候认识认识。”

    龚大姐瞧她这么爽快应下也没多想,多聊了几句这才放南雁离开。

    她哪知道南雁答应归答应,压根没想过再婚的事情。

    烈属的身份多好啊,有这重身份相当于有了个护身符,干嘛非要着急上火的再婚?

    她又不是男人,需要用婚姻来解决生理问题。

    南雁刚回到宿舍,就被其他工友调侃了句,“龚大姐这人最热情,跟武主任那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话里头透着几分揶揄。

    武主任搞宣传工作的嘛,热情能说会道。

    两口子大概能说到一起去?

    南雁回宿舍后发现姚知雪人不在,她也没多想,打开留声机听着那咿咿呀呀的唱腔。

    跟着外婆长大的南雁从小就看《梨园春》,那些经典唱段倒也都会哼唱两句。

    唯独京剧听的少,唱段的台词都记不得。

    这会儿听大师的唱腔,倒真有几分身临其境的哀思。

    大师不愧是大师,能带着人共情。

    南雁正想着,宿舍门外传来吵闹声,“小雪你听妈说,你要是不出这个钱,你嫂子肯定跟你哥过不下去,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哥没了媳妇,你侄子侄女没了亲妈?”

    门外钥匙哗啦作响,大概是因为太过愤怒,都没发现其实门是从里面关上的。

    南雁把留声机收起来,不紧不慢道:“等下我给你去开门。”

    姚知雪听到熟悉的声音,愤怒又慌乱的心神鬼使神差的安稳了几分,她手还在哆嗦,甚至不敢看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母亲。

    快点出来吧,快点出来吧,她妈总不至于当着南雁这个外人的面闹腾起来。

    但姚家老娘还真敢。

    南雁开门后,这位老太太比姚知雪还要快一步的闪进宿舍里,像滑不留手的泥鳅。

    姚知雪欲言又止,看向南雁的眼神透着歉意。

    这是单身宿舍,不该让其他人进来的,尤其是她娘进来后四处巡视,眼神里透着的挑剔让姚知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出去说。”

    姚知雪是好人,但是性子软,被家里人拿捏的死死的。

    要是自己不学会反抗,她这辈子怕不是要一直当血包。

    姚母压根没走的打算,甚至还打算给南雁上上课,“你就是小雪新来的那个工友小高对吧?小高你给我们娘俩评评理,你说她不想再婚我也没逼着她再婚,多少亲戚朋友给介绍对象我都拦着,我这个当娘的已经够开明了吧?这次要不是真的遇到麻烦我也不会找她这个闺女开口,哪怕是我生你养你二十年,你借我点钱不是应该的吗?”

    姚知雪没想到母亲当着南雁说这些,她一脸的难堪,“妈,别说了好不好?”

    南雁从来不跟她诉苦,她也不想让南雁知道自家那些事情,说不出并不光彩啊。

    尽管之前就有过这事,她家的事情被母亲宣扬的厂里头人尽皆知,可南雁不一样,她跟南雁要一个宿舍里住着。

    往后还怎么面对南雁?

    姚知雪试图拉着母亲离开宿舍,但姚母不动如山,“你拽什么拽?我说的那句话不是真的?小高你评评理,我就这一个闺女,难道我还不够心疼她?当初给她找对象的时候,求爷爷告奶奶找了个电工,还不是想着她日后能有个安稳日子过,别再跟着我们吃苦受累?当初那婚事,原本落不到她头上的,是她嫂子的妹妹准备跟那个小吴相亲,她嫂子心疼小雪就先安排小雪跟小吴见了一面,人家把你这个小姑子放在前面,自家亲妹子都不管不顾,小雪你要是连这点忙都不帮,你还是人吗?”

    南雁只看到姚知雪咬着唇,想要摇头但最后却垂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