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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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大梁上,赵六顺整个身子直直地挂在上面,双眼瞪得跟铜铃一样,舌头艰难地往外伸出。 苏小七一个箭步冲上去,顾不上自己身子瘦弱,抱住他的双腿,竭力将他托举起来。 以苏小七的气力,不足以把他救下来。 只能把他的腿抱着,让他的脖子不用受力。 她一边勉力支撑着,一边朝外面大喊:“救命……” 钱氏听到了,忙忙地跑过来看了一眼。 她也被赵六顺这个造型吓到了。 一双腿站在原地好像被浆糊糊住了,怎么都动不了。 还是赵野和吴氏忙忙地冲过来,帮着一起救下了赵六顺。 苏小七连忙把脉,看脖颈的情况。 还好还好,来得及时,没有造成很深重的伤。 苏小七一套救治动作下来,总算是有惊无险。 但她背后却是惊出了一身的汗。 要是赵六顺就这么去了,那全都是她的罪过。 喂赵六顺喝了点水,苏小七有些犹豫地开口:“小舅,你……” 赵六顺抬手制止她,同时他也闭上了眼睛。 他刚刚是决意寻死。 但却没有死成。 在小辈面前顿觉得失了脸面。 钱氏反应过来,开始冷嘲热讽:“嘿,好大的出息哦,不是说秀才相公的蛮。 啷个这么想不通要解了裤腰带上吊了,哦哟,老赵家真是出息了。” “大嫂,你少说两句嘛,小叔他,他都……”吴氏呐呐地劝说。 “我呸,我凭啥子要少说两句。 我狗日的伺候他烦了,你要我不说话可以,以后你一个人伺候他。” 钱氏说着在院子里摔盆子扔扫把的,弄得“乒里乓啷”响。 赵六顺脸上一阵难看,干脆闭紧了眼睛。 但眼角却有眼泪落了下来。 苏小七看得一下子心疼了。 在她印象中,赵六顺是一个多么阳光有朝气的人。 他读书或许比不上沈昀,但做人却能面面俱到。 在村里不管男女老少,都要赞他一声好。 就算先前他的腿瘸着,也没让他失了颜色。 但现在…… 苏小七救下赵六顺后,也是满心的难过。 看着赵六顺就那样躺在床上,眼睛闭得紧紧的,就好像他从来就没有活着似的。 苏小七小心翼翼地劝解他,跟他讲活着的生活会有多美好。 但赵六顺就只是躺着。 活着跟死了一样。 苏小七想了想,这个时候恐怕只有沈昀能够劝得动他了。 她招过赵野,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地吩咐了几句。 赵野点了点头,跑出了院子。 这时候,赵氏背着老于氏,带着沈二蛋也闻声过来了。 看到赵六顺这般模样。 老于氏伤心地大哭了一场。 指着钱氏大骂。 说她这个大嫂是黑了心肝了,要把她的幺儿害死。 钱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对于这个瘫痪在床的婆母,她早就没的啥子敬畏之心了。 其实她之所以那么讨厌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赵六顺。 源头还在老于氏那儿。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赵六顺,她就想到了当年尽心尽力伺候老于氏的画面。 可不管她多么辛苦,老于氏却连一句好话都没有说过。 反而是她后来伺候得实在是烦了,偶尔顶她几句,她反倒不敢像先前那样摆婆婆的款了。 慢慢地钱氏就捉摸出门道来了。 恶婆婆也怕恶媳妇。 此后,她对着赵家人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小心。 只除了对她的宝贝儿子和整天板着脸的公公会有好脸色以外。 连她男人在内她都是想骂就骂,想吼就吼。 再以后,就更加不知道什么叫好好说话了。 老于氏被钱氏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个恶媳妇,忤逆不孝,欺辱婆母,还逼死未成婚的小叔子。 她要告官,让她到县衙大堂滚钉板去。 这话说得重,钱氏更不可能依了。 她底气足得很,梗着脖子跟老于氏对骂。 骂她不是个好婆母,嫁进他们家这么多年,不是自己瘫了要她伺候,就是自己的小儿子又瘫了,落她头上伺候。 现在她不伺候了。 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钱氏跳着脚跟老于氏对骂。 苏小七被吵得脑仁子都要痛了。 钱氏真特么的嚣张。 这个年代不是以孝治国吗。 她这么嚣张,真的没人管得了她吗? 她看着眼睛闭得紧紧的赵六顺,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可见是烦不胜烦了。 其实不说是赵六顺了。 就算是她,长久地生活在这样的家里,恐怕偶尔也会有想不开的时候。 这里的负能量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娘,你别生气,别生气。”赵氏嘴笨,看到自家老母亲被嫂子气得够呛,她想说句什么。 可她早就被两人的争吵弄得脑袋空空,啥也想不到了。 她便只能拍着老于氏的背,轻声哄着她。 “哼,你个没用的,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嚣张的。 她不就是欺我老赵家没落了吗。 欺你嫁了个短命鬼,欺你妹子没嫁个好男人……”老于氏越哭越生气。 但不知不觉间挑起了软柿子。 一个劲儿的骂起了赵氏。 苏小七听得脑子都快要爆炸了。 她从怀里摸出二十文钱递给钱氏:“大舅母,说了这么久的话,嗓子大概受不住了吧,不如去买些茶叶回来润润喉咙。” 钱氏本不想理会苏小七。 但看到了她手里的铜钱。 她脸色瞬间变幻,真的跟变魔术似的。 接过钱,喜滋滋地去了出门了。 买茶喝,她才不要。 她就出去溜达一圈。 稍后,在厨房里随便打点热水给她们喝就是了。 这二十文嘛,到了她手里,那自然就全给昧下了。 她想了想,去哪里才好。 不如把她男人叫上,回来看看。 免得他夜里回来埋怨她说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他一声。 她牵了自家的宝贝儿子宝贵,悠悠地出了院子。 宝贵的心思却还停留在院子里。 他有些惊吓地看着自家母亲,声音还有些颤抖:“娘,刚刚小叔是不是要死了。 我听到狗蛋说,他屋头有个婶婶就是吊死的,死了是不是要变吊死鬼,舌头伸得好长,好吓人哦。” 钱氏听得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使劲地往地上吐口水:“呸呸呸,小孩子家家的,莫要乱说这些话。 你小叔命大得很,死不了。” 宝贵却心有余悸:“小叔是不是被娘你骂的?像上次小竹姐姐一样,你让她切跳河,她就切跳了……” 钱氏冷哼:“宝贵,你说啥子,说这些搞啥子哦。他们想死就切死好了。 粮食啷个紧缺,他们又不能下地干活,死了就少张嘴吃饭。” 宝贵若有所思:“娘说得对,以后等到你老了动不了了,我让我婆娘也学着啷个骂你……” “啪……”宝贵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钱氏的巴掌又落了下来。 这次可不是他的肩了,而是他的脸。 痛得宝贵大叫一声,眼泪刹时就涌了出来。 他瞪着钱氏大叫:“坏婆娘,坏婆娘,黑了心肝,自己屋头的亲生儿子都打。 等你老了,我也要赶你切你女儿屋头住。” “赵宝贵,你给老娘说清楚,这些话是哪个教你说的。”钱氏如豆般大小的眼睛紧紧盯着宝贵,她心里“咚咚咚”直跳。 她的心思真有那么明显吗,连宝贵这么小的娃儿都看出来了。 而且他这些话说得也太诛心了。 钱氏缩了缩头,忍不住看了看后面,大热的夏天,她的后背却冒出了阵阵冷汗来。 看着自己最宝贝的幺儿,她的心里突然一下子觉得他无比的陌生。 感觉爱不起来了。青团子的充钱后我带着物资穿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