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吃醋

    酒会结束，越清晏上车离开，怀里还抱着在酒意熏蒸下已经酣然入梦的涂山。

    殷灼虽看不到被隐去身形的涂山，但也能想象她缩在越清晏怀中的乖顺模样，愈想愈觉得，心跳如擂鼓。

    "小祖宗，你抱着她累不累啊？要不我替你抱吧？"

    越清晏默默翻了个白眼不理他，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狐狸毛。

    殷灼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池焰一个眼风堵了回去，不甘不愿地坐回副驾驶，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接近讨好涂山。

    狐狸会喜欢什么呢？

    他虽是情场浪子，但在追女孩子这件事上确实没费过什么心思手段。只谈情不说爱，是殷灼的交往原则，故而，他向来只讲究你情我愿，不问其他。

    但涂山是不一样的，他第一次生出想要认真追求一个女孩子的念头。

    这种剧烈又突如其来的心动，令殷灼有些猝不及防。

    他正想着该向谁请教一下恋爱指南，一抬头却看到了后视镜中的三爷。

    池焰的视线一直停在越清晏身上，半垂的眼睫令人看不清他眉眼间的涌动，但即便如此，殷灼也能感受到那股强自克制收敛的爱意。

    他的身子永远微微侧向越清晏的方向，眼角的余光永远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好像只需要越清晏在场，就可以占据他全部的心神。

    殷灼越看越觉得两个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于是又一次话先于脑子从嘴巴里溜出来。

    "小祖宗，过年的时候你跟我们回京城吧。"

    说完这话殷灼自己都愣了愣，但随即一想又觉得理所应当。越清晏在江城没有亲人，而三爷必定是要回京城陪池老爷子的，一起回京城过年就是最好的安排。

    "过年？我应该会跟师父回巫山吧。"

    越清晏话音刚落，池焰就肉眼可见地变了脸色。他原本的计划也是带越清晏回京城过年，但考虑到许见山对他的种种意见，所以他准备徐徐图之。

    但没想到，殷灼就这样冷不丁地问出了口。

    接到池焰死亡凝视的殷灼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大概坏了三爷的事，于是不得不想尽办法弥补。

    "只有你跟许大师两个人多冷清啊，要不你们一起跟我回京城好了，人多热闹。"

    如果不能把越清晏哄到京城，自己这个年就不用过了。

    "不冷清啊，秦老爷子、澹台嬷嬷、蘭竹君子、阿宁、涂山姐姐，三娘子可能也会去。"

    越清晏掰着手指数了数，发现今年过年大概会吵得十分厉害。

    池焰敏锐地意识到这个名单里有一个十分突兀的存在："秦老要到巫山过年？"

    "对啊，秦爷爷和秦执之前都是跟我们一起过年的。"

    只是今年秦执是注定要缺席了。

    池焰默默掐着紫檀佛珠，眼神愈发冰凉。

    秦执在叶清晏生命中的存在感，比他以为的要强得多。

    车厢内的温度突然急速下降，而身为导火索的殷灼小心翼翼地缩回到座位上，大气不敢出。

    只有越清晏对此毫无所觉，她想到了秦执，不觉有些出神。

    秦老带着秦执到巫山过年，并非是因为两家之间走动得多么频繁，而是因为年关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

    人们常说"清明时节人找鬼，中元时节鬼找人"，七月十五鬼门开，是一年之中阴气最重的一天，中元鬼节亦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但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的是，年关，是另一个不亚于七月十五的"鬼节"。

    按照民间习俗，在年底时分，各户人家都会在家中悬挂祖宗画像及族谱，俗称"挂家堂"。

    除此之外，还会到宗族祖坟前点燃鞭炮示意，请各家各户已经逝去的亲人回家过年。

    如此才称之为，家族团圆。

    在这一天，鬼门大开，阴气大盛。

    所有鬼魂排成一队，等待着阴帅鬼差点名，被叫到名字的鬼魂便可以领到一张还阳符，回到阳间与家人团聚。

    但对于那些没有亲人记挂的鬼魂而言，就只能孤苦伶仃在地府游荡，无比羡慕地看着其余鬼魂可以短暂地重返人间。

    于是自然而然地，就会有一些孤魂野鬼生出坏心思。

    他们会混在排队等待亲人呼唤的鬼魂中间，一起偷偷溜到人间，甚至偷偷住到一些人家的家里。

    更有甚者，会在阳间大肆猖狂作乱。

    为了防止恶鬼作乱，家家户户于家门口悬挂画有神荼、郁垒二神的桃木板，压邪驱鬼，并日夜焚香祭祷，红烛彻夜高燃。

    故而年关，是一年中仅次于中元节阴气最盛的日子。

    秦执幼年时被人陷害，魂魄受损，为避免鬼魂附身作怪，所以最初几年他都会跟秦老一起到巫山过年，顺便帮他加固一下黑玉之上的封印。

    后来慢慢地，便成习惯了。

    只是今年，秦执孤身一人在外，不知道封印还能不能坚持得住。

    越清晏想的太入神，以至于车子已经停了她都没有发现。等到她从恍惚中回过神，才发现车内的气氛极其不对劲。

    殷灼和司机坐在前排假装自己不存在，恨不得立刻上演一出大逃杀。想下车，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打破这种令人汗毛直竖的平静。只能从后视镜里注视着后排的一举一动。

    "刚刚在想秦执？"

    尚未完全理解目前状况的越清晏懵懵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池焰怎么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直到她眼睁睁地看着池焰的脸色越来越黑，这才意识到这个幼稚的男人大概又吃醋了。

    车厢内的气氛已经濒临冰点，前排的殷灼绝望地闭上眼睛，自己该不会被三爷灭口吧。

    谁曾想，剧情却峰回路转。

    越清晏轻轻拽了拽池焰的袖子，软声道："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一句话，池焰眉眼间凝聚的风暴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消弭了，雨过天晴。他展眉笑了笑，反手握住越清晏的手。

    殷灼惊讶地长大了嘴，三爷这也，太没有底线，太好哄了吧。

    此时此刻的他尚未意识到，在不久的将来，他只会比池焰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只猫鬼的真千金是玄学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