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今日真香了吗 第36节
她直直看着沈氏的眼,说这话时衣袖下的指尖发颤。 两旁上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低垂着头口中念叨着:“世子妃,多有得罪了。” 一人的膝盖撞至桑桑腿间某处,她吃痛嘶了一声。 两手被人交叠铗住,摁着肩跪了下去。 地面冰凉冷硬,桑桑腿窝子刚刚被撞的发疼。 眼角不争气淌下泪来,但她昂起头不愿流下。 沈氏面无波澜瞧着这一幕,手指照例数着佛珠。 见人跪好了,发问道:“你不知错。那我来告诉你。身为世家宗妇,与外男私会,还不止一次,该是何罪?” 桑桑两肩被那老嬷嬷的大手抓的生疼,她反驳道:“夫人误会我了。儿媳没有与外男私会。此次萧大人代表官家,与儿媳娘家北家商讨此次上供丝绸事宜。” “绝不是私会!!况且我启朝圣上仁心,女子亦可开私塾为女先生,亦可学医。只有天家的人才不允与外人随意见面。” “所以此次的事,于公于私都是合理的。只是儿媳思虑不周,下次不会再犯了。” 桑桑挺直了脊背,掷地有声道。 沈氏仿若没听见,一手拿起桌上的茶盏拂了拂,后又饮了一口。 掀起眼皮子扫了眼桑桑,冷冷地道:“照你这么说,你是一点错都没有了?是我这大夫人无故找茬,坏了你娘家的好事?” 她轻蔑地笑了笑,打断桑桑又想开口说的话。 冲着门外命令道:“来人,带北氏去佛堂里跪着。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崔嬷嬷你亲自去看着!” 桑桑低垂的头猛然抬起,眼底带着不可置信。 哪家府内不是犯了大过错女眷才去跪佛堂。 往轻了说日后难以服众,往重了说休妻也不为过。 桑桑还想要说些什么,被人禁锢着肩请了出去。 幽暗的佛堂只有几盏零星灯火。 秋风萧瑟,落叶席卷而过,走在路上冷的刺骨。 破败的小门上落了锁,崔氏命人上前解开。 只闻咯吱一声,刺人耳膜。 一仆妇站在门边,低垂着头,冷冷地道:“世子妃,请吧!” 桑桑被推搡着入内,门要阖上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银屏,她手中拿着一包袱,眉眼含着怒气看着两人道:“我家主子缺了我可不行。” 守门那人听后无甚反应,看了眼崔氏后说了声姑娘请自便。 银屏搀扶着桑桑走进那破败小院。后头那门像赶着喝孟婆汤立马嘎吱合上。 隐约还听见外头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 “这天冷了,可要备些汤婆子等物?”毕竟里头的也是世子妃。 另一人满不在意道:“大夫人吩咐了,不准给一应额外的物甚,让北氏好好冷静!”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不要急,下面一章就打脸沈氏。 第三十三章 恶念 那破败的木门被合上, 丝丝凉风透过缝隙刺入人骨。 银屏没忍住身子战栗,两手搓了搓胳膊。牙齿上下磕碰哆嗦:“主子,这显国公府原来还有这样破败的地儿。奴婢还以为哪哪都是富贵堂皇的。” 入目是一间内室, 只有几星灯火,昏暗, 烛心上的火光飘忽。 如鬼魅飘过。 几个竹篾编就的蒲团随意被丢在香案前。左右两边是厢房,院内唯有一颗合欢树。 凋零了落下不少叶子。 桑桑看着这几眼便能看见的所有,真是一派荒凉。 “人前自有富贵地, 人后的肮脏怎会给世人知道。”桑桑伸出手心, 接住一枯黄的叶。 她眉睫轻敛,苍白的面容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一袭水红衣裳尚且衬的人有些颜色。不然,银屏总觉得她要随风去了。 这次究竟发生了什么,墨画未来及与她细说。只道夫人听信了那什劳子县主的攀扯, 污蔑主子和萧公子有染! 要她说,主子和萧公子是什么关系,去江南一查便知。 她紧抱着那包袱愤愤开口,“主子,要奴婢斗胆说,您一点儿错都没有。那大夫人这番子作派,还自诩公正最重规矩礼法。” “我-呸”她朝着地下啐了一口,“奴婢看她就是佛口蛇心。早就看主子不顺眼, 这才不依不饶, 辩也不让辩, 天下哪有不拿出规矩就乱给人头上按罪名的。” 越说心头火气越旺, 银屏脱口而出她一直想说的话:“她这是枉为世家宗妇, 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完才觉今日桑桑竟然没有阻了她, 一时心头还尚未适应, 小心拿着眼神瞧她。 见桑桑睁眼看着虚空中某处,她跟着看了过去。 就是那棵破破败败的大树,没有别的了。 银屏拉了拉桑桑的衣袖一角,面带不安,思忖了片刻道:“世子妃,奴婢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连一个没学过多少书的丫鬟都知道的事,沈氏她会不知? 只怕是顺水推舟,乐见其成吧。 桑桑轻轻笑了笑,将手搭在银屏的手上,眉眼温和道:“你没有错,这样很好。以后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往前,是我错了。” 错过的事挽不回,只余当下与以后。 她也要换个痛快些的活法! 干涸的心窍似有什么流出,破败的小院漏进天边的几缕阳光。 柔和,温暖。满树合欢叶金黄璀璨! 一时间听见这样的话,银屏没有回过神来。 桑桑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笑道:“傻丫头。圣贤书是科考读书人读的,沈氏,她怎配?” 见主子快活起来了,傻便傻吧。 主子开心她也开心,银屏笑嘻嘻揽着桑桑的胳膊往东厢房里去,念叨着要收拾收拾住人。 将那一直抱的紧紧的包袱放下后,银屏才开口道:“奴婢在苍梧院内等着主子回来,就看见墨画一脸焦急进来。一问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 “奴婢笨,便让墨画留在外头,拿那玉腰牌去找漱玉去了。” 桑桑对着出去不抱希望,仅凭一块腰牌和漱玉,沈氏不会认账的。 她不答此话,轻轻拂了拂榻坐下后问道:“你这包袱里装的是些什么?我见你一进来便紧紧抱着,比那金子银子还宝贵。” 银屏家贫,父兄养活不了家小才将她卖了。机缘巧合被桑桑领了去。所以,她素来最爱那银钱。 闻言她嘟了嘴,“主子可别瞧不起奴婢。这又冷又硬的,没了奴婢主丽嘉子可过不舒服。” 她解开包袱,取出了夹棉的衣裳几套,汤婆子一个。缝的紧实的护膝几对,竟还有一件狐裘的大氅。 桑桑看的乐了,怪道这包袱有她半人大。打趣道:“我瞧你哪儿笨了,这不是聪明的很!” 银屏佯装生气,撇了嘴不接这话茬。抖落了那件大氅替桑桑系上。 边系边道:“奴婢仓促收拾,紧赶慢赶才赶上。在衣橱内翻到这件大氅,应是世子爷的。” “要是世子爷在就好了。沈氏肯定不敢这样对主子。” 桑桑听后无声无息的瞧着这雪白的狐裘,心中暗思,若真是他在,会信她吗? 崔氏在外头听里边儿的动静,示意守门的打开门。 走了进去,面无表情站着门边毫不留情说:“世子妃,既歇息好了,便去佛堂静心吧。” 竟是一息也不愿多给,两人起了身跨过门槛,桑桑不喜不悲跪在了蒲团上。 双手合十,阖上了眼。 崔氏在后头盯着,盯了几柱香时间后退了出去。银屏扭过头抱怨一句老虔婆。 跪了半日,桑桑腰肩酸痛,本就高热才退只觉眼前发昏。 晚间膳食只有小菜清粥,送饭的说世子妃礼佛不宜食荤腥。还是晚边泠姐儿端了些热菜热饭来。 守门的想拦也拦不住,她是夫人的嫡亲女儿。 “嫂嫂这是蒙冤,我找我娘她不愿见我!嫂嫂,大哥一来,我便去求他。”段泠扒着门框,冲里头喊。 桑桑见来人是她,强撑着起了身,由银屏扶到门前。面色苍白虚弱,问道:“泠姐儿可有见到我身边那丫鬟,沉闷不怎的说话那个。” 段泠顿了顿,眉头紧缩,说道:“今日好像是有一个丫鬟偷拿世子爷的腰牌,被我娘下令关进了柴房。” “那竟是嫂嫂的丫鬟。”段泠看着桑桑,想说又说不出口。将人害成这副模样的是她亲娘,她站在着多少有些假惺惺的意味。 “嫂嫂,我…”她未说完话被桑桑打断,“泠姐儿,我知你好意。嫂嫂便求你个事。” 见桑桑还信的过她,段泠心头好受很多:“嫂嫂你说,只要我能办到定不负所托。” “替我照看些那丫头,我担心有些阴司手段会使在她身上。”说完了话,桑桑放下扶着门的手,往后退去回了室内。 银屏跟着垂着脑袋退下。 墨画竟然被抓了,那主子可怎么办。看着桑桑在风中显得孱弱的脖颈和薄薄的背。 狠狠拍了自己一脑瓜子。 连忙跟了上去道:“主子,奴婢真笨!原以为待上半天就能出去。早知,多带些保暖的衣裳,还有锦被。”